第7章 第 7 章
程思琦她们的对话,从头到尾都被夏凝听在耳朵里。
但她无心搭理这些人。她明确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可至少,他们没有想要杀掉她,比起夏凝身边的同僚可和善多了。
只是被骂两句,不会少块肉。
她抓紧时间,一心放在练舞上,见张爽过来,她才停止练舞。
“这是什么?”
夏凝看着张爽手里的纸。
张爽把笔递给她:“节目组的合同,签吧。”
原主的记忆中有类似的东西,夏凝不至于摸瞎,但是:“没有毛笔吗?”
张爽像是看傻子:“我看你像毛笔。别事多,赶紧签。”
夏凝只好拔掉盖子,摸了摸笔尖,用拿毛笔的姿势握着碳素笔,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张爽扫了眼夏凝不同往常一笔一划的字体,夸了句:“你什么时候练字了?这几笔写得真不错。”
她的字工整之余,又有些飘逸。简直可以去开书法班了。
夏凝却问:“很普通吧,这算是不错?”
张爽:“……”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走,我们去选一下初舞台曲目。”
为了避人耳目。张爽绕过钱浩鹏他们,带夏凝去了另一间练舞室。
但程思琦却没放过她们:“喂。夏凝。”
夏凝停下脚步:“有事?”
程思琦抱着肩膀:“你别以为和我一样过了海选,你就可以鼻孔看人了!”
夏凝沉思几秒,回她:“我的鼻孔只能呼吸,看不了人。”
她不懂,这难道也是他们现代人的神奇技术?
程思琦不知道她是不是装傻,深吸一口气:“我看你能走到几轮!你只是押中了题目,谁知道你私下练了多久。”
“今天才开始练的。”夏凝道。
程思琦眉毛竖起:“今天?别逗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夏凝看出这女生愤怒之下的虚张声势,淡然道:“其实你不用怕我,我没有什么精通的技能。”
程思琦气笑了:“我?会怕你?你别走,我们现在就比试一场。”
夏凝直接投降:“不用比,我认输。他们都说你实力比我好,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虽然我没看出来,但我会努力向你学习。”
程思琦被她气得脸红,这个夏凝,一定是暗示她利用潜规则上位!好恶毒的女人!
夏凝则想,跟她比赛,又没有小笼包可以吃。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张爽怕这俩人又打起来,拉着夏凝走了。
钱浩鹏仍然觉得此事蹊跷,他拨通选角导演的号码,想从内部人员的口中确认这个噩耗。
选角导演就是怕不好交代,才没和他联系,只能实话实说:“唉,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录她,但夏凝表现实在太好了。”
钱浩鹏有点恼火:“她就一个花瓶,表现得能有多好?”
“你没在现场,不知道她跳得怎样。”选角导演安抚他,“如果你不信的话,看看她初舞台怎么表现。真是唱跳双废的话,也不用把她放在眼里。还能衬托思琦的优秀,这不挺好的?”
钱浩鹏觉得他说得也对。
但夏凝好像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他预感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钱浩鹏放话道:“要是思琦不能出道,或者人气被影响,你们就自己去跟王总讲!”
挂了电话,程思琦也差不多明白了,夏凝真的进了海选。
钱浩鹏为了照顾这小祖宗的心情,笑了两声:“没事,思琦。就凭夏凝的实力,她也就当个花瓶,不可能让她出道的。”
夏凝这女孩也是真好看,程思琦当初就因为同框被比下去了,就抢了她的资源。听见夏凝要和她一起录节目,自然不会高兴。
程思琦果然一脸怒容,甩下其余俩人,独自走了。
裴璇看了看钱浩鹏:“钱老师,我们还练吗?”
钱浩鹏没好气地瞪了眼裴璇:“你刚才夸夏凝做什么?”
害得他也被程思琦甩脸色。
裴璇嗫嚅着嘴唇:“……可她是真跳得好。”
钱浩鹏拿手指指着她的鼻子:“你……以后你给我少说话,否则别想拿到一分钱!”
裴璇肩膀抖了抖,不敢吱声。
钱浩鹏也甩门而去。
裴璇挠了挠后脑勺,长叹一声,继续练习视频里的舞蹈。
***
夏凝在隔壁的舞蹈室,跟张爽一起选初舞台曲目。
张爽在收藏夹里点开一个视屏:“这是我千挑万选,不用交版权费的几个视频。你看一下,哪个最简单,就选哪个。”
夏凝自从听张爽的话,靠笨蛋美人人设进了海选,就觉得他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她挨个视频看完,实在分辨不出哪个舞蹈最简单,因为在她看来,没有掌握好现代舞的要领,都挺难的。
张爽也犯了难,有的练习生在初舞台只展示歌声,但想要冲一冲A班,最好还是唱跳结合。他选择的曲目中,对vocal和dance都有要求。
夏凝拿着大型手机,也就是传说中的iPad,看到了旁边相关推荐中,有人拿着长剑跳舞。
她手机点了下屏幕:“这个是什么?”
张爽抿了口咖啡:“这是古典舞。你就别想了。”
夏凝想了想,直言道:“我想跳这个。”
张爽差点被呛到,拿纸巾擦了擦嘴巴:“你疯了?这个很难。需要有一定基础才行。”
“我要试试。”比起其他现代舞,夏凝对古典舞有那么一点点研究,只是不知道现代对古典舞做了多少改编。
张爽想要反驳,反过来一想,他认为简单的舞,夏凝可能也同样搞砸,那还不如搞砸一个难的。到时候被分到F班,还能挽尊。
“也行,就这个吧。那你自己先练会儿。不用我陪你吧?”
张爽对她那未驯化好的四肢没有兴趣欣赏,想偷偷出去别的公司面试。
夏凝也不打算让他陪:“不用。”
张爽背上包,很快离开了。反正她有任何问题都能请教这里的舞蹈老师。
夏凝在舞蹈室找到一把剑,可惜不是真的假,刀锋一点也不锋利,连皮肤都割破不了。
但好歹摸到了剑,夏凝先是舞了个剑花,然后按照视频里的动作,开始训练。
这么一练,就是一整天。
晚上九点半点,夏凝冲过澡,换好干净的衣服,终于从公司离开。她的背包里还装有陌生女生送她的裙子和包包。她已经洗干净。世界如此之大,不知道该怎么还给她。
工位上已经没有人了,但隔壁练舞室的灯也开着。
片刻,里面的灯灭了,走出来一个人。
是白天跟在程思琦身边那个叫裴璇的女生。
俩人视线对上。裴璇有一丝慌乱,连忙低下头。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还是鼓起勇气跟夏凝微笑了下。
夏凝也点点头,回以同样的笑容。
原来现代人也这么刻苦努力。她还有什么理由偷懒?!
明天再早起一小时。
俩人共同进了电梯,夏凝不是主动的人,裴璇也不是。互相沉默着。
电梯到达一楼,本以为俩人就此分开,但她们都乘坐同一趟地铁。不得不继续走在一起。
裴璇是纯血i人,这会儿尴尬得都要抠出一条隧道。
她试图搭话:“夏凝,你跳舞真的很棒。”
夏凝虽然没看过裴璇跳舞,但她这样努力,一定不是差劲的人,她竟然还夸奖她那个粗糙的现代舞。
“多谢,我还有很多学习的地方。”
“……”
夏凝竟然是如此谦虚的人吗?这冲刷了裴璇的认知。
而且,她跳的那段舞已经很完美了,竟然还有进步的空间?
裴璇问:“你住在哪里?”
夏凝报了自己的住址。
裴璇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前几天总在热搜上见到:“我听说那里有人掉进湖里,还闹鬼,你小心一点。”
夏凝问:“闹鬼?”
裴璇:“就是有人下班回去,总感到头顶有东西在飘。”
夏凝虽然不怕鬼,但也说:“我会小心的。”
没话题了。
气氛又进入尴尬。
正好这个时候,赶上晚高峰。车厢内进来一群白领。
裴璇的正对面,来了一个背着电脑包的眼镜男。
地铁中,大家都低头玩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裴璇也在默默背歌词。手指打着节拍。
冷不丁一抬眼,却看到她正前方的眼镜男玩手机的姿势不太正常。
裴璇以为是错觉。
但下一刻,眼镜男就把手机放下,时不时地点着脑袋,好像沉浸在耳机里的音乐中。
然而他手中的手机,摄像头的位置正对着裴璇。
偶尔调整角度。
裴璇脑中闪过一条线,意识到她可能碰到了传说中的偷拍男。
裴璇长得好,身材好,从小到大见过很多偷拍她的人。
反正拍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反正她未来是公众人物,早就应该习惯这样的凝视。
但她还是有点不舒服。
裴璇坐立不安,她看了眼身边的夏凝。想着要不要提醒她,但万一冤枉好人了呢?
就在她万分纠结中,夏凝忽然关掉手机。抬起头,冷淡地看着身前的眼镜男:“你知道,偷拍是犯法的吗?”
眼镜男先是一愣,拿着手机的手僵住了。
周围人的视线汇聚过来,窃窃私语。
眼镜男的脖子一下子红了:“谁偷怕你了?”
夏凝扬声说:“我从你眼镜里的反光看到了。”
眼镜男怔了下,收起手机:“你少污蔑人!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子,谁会偷拍你?”
夏凝说:“那你能给我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眼镜男企图用声音虚张声势:“我凭什么给你看?你是警察吗?”
裴璇已经看到周围有人举手机录视频,她捂住脸,悄悄拽了拽夏凝的衣角:“夏凝,算了,还是别把事闹大了。我们马上就要去录节目。”
夏凝只是看了她一眼,坚定地告诉她:“先报警。”
裴璇:“……”
此时,地铁到站,两侧的门打开,眼镜男想要下车。
夏凝一把抓住他的电脑包,死死地按住他。
眼镜男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上好像有千斤重,只能嘴巴嚎叫:“我操,你有病啊!大家快来看,小仙女污蔑好人啦!”
夏凝眼睛微微眯起,这人竟然倒打一耙。果然是心机重重的现代人,不容小觑。
稍作思量,她寻到他某个穴位,手指重重一点。
随即,众人就见眼镜男痛苦地呜咽一声,然后,他像条被冲到海岸的鱼,弹着身体,同时,嘈杂的车厢内,充满了他夸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怎哈哈哈哈么哈哈哈哈回哈哈哈哈事哈哈哈哈……”
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凝:谦虚,谨慎,弱小.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