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你到底有几个哥哥?”

曲泠的质问,振聋发聩。

叶韶的沉默,震耳欲聋。

只有老实人叶向川,在那里瞳孔地震。

现在妖都敢光天化日之下化形了是吗?江城最近是不太平,但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小九!”他下意识拔剑要去保护叶韶。

曲泠很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单手把叶韶扒拉到另一边,“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叶韶隔着曲泠探出脑袋朝叶向川招财猫抱拳,“没事的哥,这我过命的好兄弟。”

曲泠:?

后槽牙承受了一切。

叶九闺房内。

“你为什么不说话,”叶韶托着下巴盘腿坐在曲泠面前,“我专门为你学的说话。”

曲泠把头往左边转,叶韶就把身子倾到左边。曲泠又扭脸向右,叶韶笑嘻嘻凑到右边去。

哄老婆嘛,还要什么面子。

曲泠干脆把眼睛闭上,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叶韶坐了一会觉得无趣,站起来道,“既然你不愿意看我,那我就走了。”

然后故意重重走到门边打开又关上,屏息站定。

曲泠抱臂冷笑一声,“我听得出来。”

不要小瞧狐妖的五感。

叶韶:...

叶韶撇了撇嘴,重新坐回曲泠面前,“好啦,你看,虽然我喊别人哥哥,但我没喊他老婆啊。”

曲泠声音都提高了:“你还想喊别人老婆?!”

叶韶赶快态度很好地指天发誓:“我只有你一个老婆。”

曲泠神色稍缓,这还差不多...等等,他什么时候已经接受老婆的设定了?

曲泠觉得自己本就不擅长处理弯弯绕绕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不是这个问题!”

他坐不住了,干脆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走着走着,看见被叶韶随意扔在桌面上的沾着血迹的纸,曲泠更生气了,“我给你留这个应急,你就把它扔了?”

要是万一寒毒发作,揣在怀里还能撑个一时半刻。

叶韶无辜脸,朝曲泠要了纸回来收好,“我又不知道这是你给我的啊。”

曲泠气闷。

叶韶托着下巴看曲泠像困兽一样转过来转过去,眼角瞥见窗外春雨后更加浓绿的树荫,灵光一现。

从小听到大的,赵忠祥老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

念头一旦起了就压不下去,叶韶又是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折磨他人的性格,索性开口,“老婆啊。”

“你是不是到了春天,容易产生一些不太适合描述出来的冲动...”

曲泠站住脚步,一下子没听懂,“哈?”

对上叶韶意味深长的眼神,曲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叶韶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不多,“就是,到了繁衍生息的季节...”

曲泠大脑空白一秒。

然后猛然意识到叶韶在说什么。

俊脸从白转红,耳朵尖红的要滴血,他睁大眼睛,“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还没到考虑那个的年龄!!”他扑到叶韶面前,想抓叶韶肩膀又克制住,整个狐都写满了手足无措,“你也是,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叶韶淡定猫猫嘴微笑,“我在说占地盘,你在说什么呢?”

曲泠僵住。

确实,妖修身上基本都还带着原形的习惯。

比如狐妖善妒,鼠妖爱打洞,虎妖哪怕化了人形也自带一股霸气。

但归根结底,像他们这种原形以捕猎为生的,都有刻在骨髓里的领地意识。

沾上了他气息的,就是他的东西。

他的烦躁,来源于他的所有物不受他的掌控。

叶韶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头过来,曲泠一下子冷静下来。

一颗心急速跳动,曲泠看向叶韶。

少女坐姿懒洋洋的,眼神戏谑轻佻,底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平稳。

她知道了,只是不点破。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曲泠喉结滚动,最后闭上眼睛很艰难地低声道,“抱歉。”

他听见少女起身的声音,然后走到他身前站定。

体温比常人要凉的细指一点点掰开他攥紧的拳头,叶韶牵着他,来到床边坐下,“曲泠同志啊。”

“我不是妖,你不是人,我们要求同存异。”

“我不讨厌。”叶韶笑,侧着脸看他,“只是你还要再努力一点。”

她不讨厌什么?

思维接通的一刹那,曲泠一下子跳起,整个人缩到了床边的另一端。

叶韶:?

“不是,你害羞了?”她奇道。

曲泠不说话,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都泛起薄红。

“老婆,大胆一点,承认你爱我。”叶韶说着,整个人又贴上去,很不讲究地去扒拉曲泠的胳膊。

曲泠胳膊没有用力,很轻松地被叶韶拉下来了,看清楚曲泠的动作,叶韶微微一顿。

他又在咬自己。

尖锐的犬牙深深刺入冷白指节,猩红血珠往外涌,曲泠皱着眉没看她,暗金色妖瞳里一种克制着的焦躁浮动。

奇异的香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曲泠喉结滚动着,终于松开了口,执剑的食指上一道狰狞的齿痕,转头朝着叶韶哑声道,“过来。”

他呼吸很灼热,尾音带着一点兴奋的战栗。

叶韶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但还是依言靠了过去,“嗯?”

也不管叶韶愿不愿意,曲泠将食指塞进叶韶的嘴里。坚硬指骨与叶韶的牙齿磕碰,有意无意地往上按压,血珠流得更欢了。

甜腻腻的花果香味在叶韶嘴里弥散,叶韶本能地吞咽了几口,然后反应过来往后面躲,被曲泠用另一只手按住后颈。

“舔干净。”曲泠低声道。

少年声音依旧是清冷的,但是此刻带了点沙哑,有种诡谲的蛊惑。

叶韶试探地用舌尖碰了碰伤口,少年倒抽一口气,睫羽轻颤,“继续。”

被这种私密又旖旎的气氛弄得脸颊发热,叶韶催眠自己这只是帮她解毒罢了,索性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发觉不对,剩下的感官都变得分外敏感。狭小的空间都似乎变得燥热了,身边少年微微颤抖着的身子是最大的热源,将她的注意力一丝一缕捕获。

曲泠伤口愈合速度比人类快了不知道多少,等曲泠将手指拿出来的时候,那狰狞的咬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微微的红肿。

叶韶烫着了一般挪开视线,刚要扭开脸就被曲泠以食指与拇指钳住了两颊,余下三指垫在她的下巴下,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叶韶才惊觉,曲泠的手比她要大的多,无比轻松地控制住了她整张脸。

他强迫她看他。

“阿音。”曲泠喊她,一双金灿灿的眸子注视着她,里面的情感真挚而又热烈,“只要你不骗我。”

叶韶眨了眨眼。

曲泠用大拇指将叶韶唇角残留的血迹抹匀,动作轻柔,“别浪费。”

叶韶抿唇。

曲泠又笑了笑,松开叶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出去一趟。”

也没等叶韶回复,曲泠手一撑就从窗户里翻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良久,叶韶才摸摸自己嘴唇,喃喃道,“狐狸精。”

【人家对你多好。】系统啧啧称奇,【搞不清楚你们谁攻略谁。】

叶韶又沉默了好一会,才摸着自己心口后怕道,“糟了,良心要长出来了。”

系统:?

坏女人!

曲泠走了之后,房间一下子冷清下来。

叶韶无所事事,回到桌面那里画画,一边画一边想心事。

叶向川被叶韶劝了回去,走的时候一步八回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叶韶的担忧。

叶韶虽然同情心有限,但是对于像叶向川、男女主这种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叶九是最不受宠的庶女,她来到叶府之后,除了翡儿和唐裁诗,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显然是对这个“月神未婚妻”避之不及。

只有叶向川偷偷冒着风险过来,虽然脑子不是很灵光,但还是尽己所能为叶九准备了一条生路。

他应当是叶九唯一亲近的人。

不难想象,当叶九得知叶向川为了她受罚而死,该有多绝望。

人死难以复生,心也如是。

叶韶不相信一个心如死灰的人,还能对一个陌生修仙者一见钟情。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翡儿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九小姐。”

得了叶韶的允许,翡儿轻手轻脚走进来,将手里捧着的大金盆递给叶韶。

叶韶差点被沉重的大金盆子冲晕了头脑,两辈子加起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嘿...嘿嘿。

翡儿:“...盆子不是重点,九小姐。”

叶韶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也不要咬盆子的边缘。”翡儿深吸一口气说,“九小姐,小心牙齿。”

叶韶讪讪放下手。

翡儿索性不让叶韶碰盆子了,自己掀开盆子盖,露出里面深红色的布料,“这是家主吩咐下来,让您自己绣的婚服。”

叶韶把手一缩,“什么臭男人碰过的,我不要他。”

翡儿装没听见,“婚期近在眉睫,小姐请抓紧。”

叶韶:“我不会。”

翡儿无动于衷:“您可以学。”

叶韶:...

“这样,我把盆子盖分给你,”叶韶说道,“你来帮我绣。”

沉甸甸的,足金的,比脸还大的盆子盖。

“好吧。”翡儿迟疑道,“小姐,您起码得绣个盖头意思意思。”

“整个盆子都给你。”叶韶果断。

翡儿:“...好。”

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叶韶心满意足,托着下巴给正在画鸳鸯纹样的翡儿出歪主意,“这样,你别绣鸳鸯,咱们绣一对鸭子。”

翡儿:?

【宿主,哪怕是按照修正过的剧情,】系统提醒道,【你现在都是应该含羞带怯等着嫁给谢映的。】

叶韶反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含羞带怯了?”

【哪只眼睛都没有。】系统说,【你老婆给你喂了这么多血让你攒积分,你再扣到时候出嫁前就冻上了。】

这句话提醒了叶韶,她盘腿上了床,闭目调息梳理曲泠血液里的灵力。

再次睁开眼时,叶韶已是筑基。

“...我怎么觉得他比宿棠月还补...卧槽。”叶韶自言自语到一半,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

毫无灵力的翡儿无知无觉仍在修补,浑然不知整个叶家空气中已经盈满妖气,在妖气之下,还有丝丝缕缕魔气在翻涌,就像细长的黑虫子。

这是有修为开了灵视的人才能看见的,尤其是叶韶以洗星为剑,看得比一般人要更加真切。

叶韶冷静地咽了一口口水。

“系统,我能把版本退回去吗?”她问。“重装一下什么的?”

系统:...

“九小姐,你醒啦。”翡儿抬头,朝着叶韶笑。

叶韶笑得很勉强。

她恨自己视力太好。

翡儿高高兴兴给她展示自己绣到一半的花样时,门被推开。

唐裁诗走了进来。

看见叶九与翡儿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看绣布,唐裁诗不悦地皱眉,“不成体统。”

叶韶倒抽一口冷气。

唐裁诗着了严妆的眉眼之间,覆着细细密密蛛网般的细线,期间流淌着浓黑的魔气。

——叶家的封印术。

括号,有魔气版。叶韶在心里补充。

作者有话要说:1.我没搞黄色

2.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更

3.出了意外就没有(咬玫瑰)

4.小曲现在确实不是爱情,只是原始的占有欲

5.小叶:好险,差点就要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