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第二天清晨,玉嗣琏洗漱过后就来到隔壁房间查看儿子的状况。
这个时候,玉石头还躺在摇篮里呼呼大睡,一头细软的胎毛像是浓密的海藻洒在他的专属小枕头上,玉嗣琏禁不住屏住呼吸用指腹轻轻去刮了一下他的笑脸。
也就这么一下,玉石头就睁开眼睛看着他了,幼儿纯净依赖的眼神看得玉嗣琏心软。
他问雇来的奶娘刘妈道:“小石头昨夜起了几次,有没有哭泣或是咳嗽?”
刘妈明白这是知县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男孩,立刻回道:“昨夜小少爷起了两次,没有哭,就喂了一次换了一回的尿布。”
昨夜婴儿的情况也确实和她说的一样,刘妈小心回着知县老爷的话,在心里也觉得这小少爷实在是懂事听话,比起普通百姓的孩子要省心的多,或许这就是当官家的孩子和一般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玉嗣琏对于别人对儿子直白的夸奖也是很满意的,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笑道:“可不敢夸,我只希望小石头健康活泼,这家里吵闹些也十分有趣。”
他本打算是看一眼就走,但耐不住幼子的眼神还是把玉石头抱起来在身上掂了掂哄他,没成想他却被幼子黏上了,奶妈一想把玉石头从玉嗣琏怀中抱走,就惹得这孩子啼哭不止。
这哭得可怜的婴儿是自己的独子,也是这辈子唯一的儿子,玉嗣琏不忍心看他这样嚎哭,犹豫两秒后还是阻止了刘妈的动作,自己抱着儿子轻声哄着。
谁知道这一哄,手是彻底不能撒开了。
衣襟处被一只肉肉的小手抓住,犹豫了一会儿,玉嗣琏还是抱着儿子走回了房间,等他换了官府后就抱着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当差去了。
而这一切都是玉石头计划好的,他梦中容易惊醒也是因为被系统救命后,有了超越常人敏感的五感,他是想试试看到底什么资料在系统的判定下是有价值的。
他出生这两天的古代日常都没有加分,到底是因为情报不全还是没有价值?
所有都需要去一一验证,玉石头前辈子为了吃好喝好,学习工作从来不拖延,因为所有需要你处理的事情,从你知道它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开始的哨声被吹响了。
被父亲抱出房门的玉石头,因为角度原因,他也就只能看见天空和自家院墙的一角,青色的砖墙黑色的瓦片,家里种着竹、松、梅等植物,还有着一个小亭子。
清晨的空气闻在鼻中很冰冷,带着草木气息的清爽气味让人闻着很上瘾,玉石头打了个哈欠在心里想,他家的绿化整得够文人味儿的,不愧是读书人。
待会儿,他可要努力撑着不要睡觉,听听老爹和他手下那些人会不会谈论华朝的消息。
华朝县官的工作时间会是怎么样的安排呢,玉石头没有被自家老爹带到公堂之上,反而他被自家老爹带到了书房之中,被他小心地放到了书房的软榻上,玉石头不由疑惑地想,莫非是时辰未到?
软榻上的绿色蝠纹襁褓小小的一个,都没有一个枕头大,玉嗣琏越瞧着幼子越觉得心里软乎,再加上主簿、幕僚等人还没有来,他便拿起一本书籍坐在塌上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玉石头听见外边传来的脚步声,他立刻也感到身边的父亲放下书,几声微不可闻的布料摩擦声,意味着父亲改变了坐姿。
主簿李炯和秀才王奇然走进了书房,第一眼就看到玉嗣琏和他旁边放着的绿色蝠纹襁褓。
李炯要更会察言观色些,也明白上方对这个儿子的喜爱,他笑着恭喜玉嗣琏道:“今日是大人带着小公子,这副慈父之心令下属非常动容啊,小公子恢复健康是喜事,大人合该庆贺一番。”
玉嗣琏笑了笑说:“多谢多谢,到时候不会缺了你的喜酒。”
李炯生有一副好相貌,象眼圆脸身姿挺拔,被这样俊秀的年轻人夸赞道喜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更别提玉嗣琏本就高兴自己到了这个年龄还能拥有一个儿子。
秀才王奇然是玉嗣琏招的幕僚,他因为在赶考的路上出了意外,断了二指后便失去了科举的机会,因为朝廷从不录用残缺或是貌丑之人,幸好他和玉嗣琏交情不错,在玉嗣琏任职的时候被其招揽,跟着他混饭吃。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比玉嗣琏和李炯之间的关系来得亲近,所以王奇然开口称呼的是玉嗣琏的字,“恭喜永盛兄喜得贵子。”
就这简答的一句话,也惹得玉嗣琏笑容满面,引着他们去看襁褓中的玉石头。
玉石头视线里也出现了这两人的长相,一瘦一胖的两个年轻男人,头上带着玉笄发冠下还垂着两条青色的布条,面容年轻好看点的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要鲜艳一点,平平无奇的那个男人不仅衣服布料颜色暗沉,脸上的神态也有着不符合他这个的年纪的疲惫,显得暮气沉沉。
但是这两人看到他时,都在对着他笑。
“小公子眼神明亮清澈,以后必定是个聪颖灵慧的孩子。”
“他皮肤现在这样红,等到满月之后必定白如凝脂,说不得以后还会继承永盛兄的美名。”
玉嗣琏对于两位下属的夸赞很是自得,毕竟自己在自己的家乡年轻时也有过玉郎的美名,加上自己在诗词一道上很有灵气,到现在他还和许多文人书信往来,自然是期待儿子能继承自己的相貌和文采的。
玉石头倒是不意外他们对自己的夸赞,换位思考一下,在现代时自己可没少吹上司和客户儿女的彩虹屁,都是打工人呗~
这时,王奇然的问话倒是让玉石头看向了自己的老爹玉嗣琏,因为王奇然问他有大名没有?
古人的名称主要有三个,名、字、号三个称呼,名是由父系长辈取的,字则是上位者或师或父都可以取,号则是成人以后根据情况可以自取的。
被叫了那么多天石头子,玉石头倒是挺期待自家老爹会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我还未想好,等石头满月后我再给他取名。”玉嗣琏伸手过去捏着自家儿子软乎乎的小手把玩片刻后又说:“我家的情况也就是那样,不讲究什么排名,一切从心吧。”
闻言的李王二人都一齐点头,尤其是知道玉嗣琏家底的王奇然更是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他和玉嗣琏的家乡就连在一起,玉家自从玉嗣琏当官之后,他家的情况可谓是在四周传遍了。
玉家是外地逃难来的,玉家祖父也就是个普通的农户,但他见识不错,供了自家身体不好的独子读书,考了两次玉父就中了童生,后来玉父又在四十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凭借着其身上微末的功名,玉家得以安家传承,到了玉嗣琏这一代,他考中后玉家才成功跨越了阶级,可以称得上是寒门了。
他家自然不会像传承久远的家族一样,拥有排辈的字,名字都是取寓意好的为上。
三人聊了几句后就开始在房间内处理公务,在玉嗣琏也回到书桌前时就留下了玉石头一个人躺在软榻上,听着他们讨论春耕的事情,想想自己出生的月份,正好是三月底的时间,也是该忙碌这些的时候。
玉石头仔仔细细听完他们的谈话后,系统弹出了两条消息。
【记录华朝知县部分职能,星币+5】
【星币:-275】
这分得可是真够细的,玉石头按照这次系统的提示,摸到了加分的技巧,于是乐呵呵地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把书房三个大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玉嗣琏还走过去瞧了瞧他,见幼子笑得口水都流出来时,他就从怀里拿出手帕给他仔细地擦干净。
玉嗣琏哄了儿子一会儿后,就回到书桌前处理公务,玉石头睡在他怀里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察觉到他们近几天忙碌的便是治下春耕的事情后,他便放松身体睡觉休息去了,毕竟婴儿的精力实在有限。
等玉石头再次睡醒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睁开眼就看见自己温柔美丽的大姐姐在灯下绣花,闪动的烛火给她洁白的侧脸镀上一层迷幻的微光,看得玉石头直了眼。
自从他出生之后,都是大姐姐玉顺安照顾他,比起白日里只见两面随口问几句话的母亲,这个大姐姐才更像是玉石头的母亲。
明明是为了在古代活得更好而选择的男性身份,按道理来说在这个家庭里应该获得的是团宠的地位,没想到却因为不明原因遭到母亲的无视。
按道理来说玉石头应该感到很失落,但是在现代时她就是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所以她不会在这细微末节上纠结,现在古代她还欠着系统的钱,更不知道后续系统还会整什么花活时,就没什么心思去纠结情情爱爱。
或者说根本原因是即使没有母亲深爱他,他却有个很关爱自己的姐姐。
玉顺安在弟弟的凝望中也很快反应过来,她自身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所以抱着弟弟的手法非常熟练,养了这么多天的小弟弟在她心里当然是特别珍爱的。
但她经常在看着弟弟的时候,会觉得他应该是个女孩,因为他生得实在是太可爱了,一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能把人看得心里软乎乎的。
玉顺安看着弟弟在发现自己看向她后,立即就对着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后,玉顺安就放下针线,俯下身低头去用鼻梁拱玉石头的脸,轻着声音笑道:“小石头,你这小没良心的,爹带你去县衙你就跟着去了,那么喜欢爹,我平日里去料理家事时你怎么就舍得了?”
她这话一说完,脸颊上就立刻被婴儿软乎糯唧的小手贴上,婴儿嘴里也开始呜呜呜地发出像是在解释着什么的声音。
这机灵劲儿瞧着就不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反而像是一岁多的孩。
弟弟的聪明劲儿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这让玉顺安很高兴,聪明人在这世上的路总是走得比别人轻松,更别提她以后就可以少担心点父母的未来了。
毕竟出嫁女经常回娘家那是会惹来非议的,家里有个弟弟长成后便能支撑起家里的门庭。
玉顺安直起身抱起玉石头,低声对他说:“你也就黏这天了,明天爹就要带着小吏们去巡视乡下了,等他回来后也不知道你这小小的人儿还记不记得他?”
玉石头:“!”
那岂不是说在很长时间下,他都不能薅羊毛了!
救命!他还欠着275的巨款呢,难不成真要等到他以后能自由活动了才能还钱,欠着别人钱的他这些天如何安眠?
玉石头从上辈子开始,就是别人欠他钱多久还也无所谓,但是当他欠别人钱不能立刻还了的时候,就会被心理的怪异感觉反复折磨的可怜人。
于是乎在玉嗣琏带着下属外出公干的期间,玉府内的玉石头因为失去薅羊毛的机会而变得无精打采时,府内出现了一个‘谣言’,并且这个谣言在王婉贞和玉顺安的默许下传到了外面。
那就是知县家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因为担心外出的父亲,而日渐消瘦哭泣不止。
这个谣言传播开来之后,底层的老百姓倒是会感叹几句真孝顺,其余阶层的人嘛清楚的都清楚,明白地自然都明白。
倒是有着儿控滤镜的老父亲玉嗣琏,他在听见这个消息后感动不已,然后他就加快巡视下面的速度,想赶快办完事情回家去见那思念自己的小儿子。
等过去一个月后,玉嗣琏忙完事务骑马赶回玉府时,他见到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胖儿子,心中的感动便立刻就消失了。
这身白白的小肥肉,可不是茶饭不思能养出来的。
也是,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孝顺,现阶段他能不生病让父母为他担心那就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玉嗣琏在心里这么感叹完后,就走上前去从丫鬟手中抱过玉石头,抱着儿子走到妻子王婉贞身边,笑着对她说:“我想好给我们的儿子取什么名字了。”
“我与父亲的名字含义都有延续兴盛家族的含义,但是到了我儿子这一辈,我却更期待他靠着父辈的积累能更进一步,正好这次我路过一处满是早开的凌霄花的小树林,在那里小憩之后醒来,我便决定了小石头的名字,便叫做凌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