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上一次霍先生来秦奶奶这里看诊,因为瞧不上朝拾又出言讽刺,所以被朝拾算出了落海的未婚妻并没有死去,而是在海岛上和人逍遥自在。

霍先生在听完了朝拾的卦象结果后,就变了脸色匆匆离去,应该是去找自己的未婚妻去了。

有了朝拾的提点,霍先生很容易找到了他已经葬身海底的未婚妻,并且说来也巧,藏着他未婚妻的那座海岛,竟然也是个熟人的。

霍先生的面容隐藏着深深的疲倦,他揉了揉额头,坐在沙发上,含了几分讽刺的道:“其实当初朝拾大师你说出海岛的特征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那座海岛是谁的了,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好兄弟和未婚妻联手背刺我。”

原来,当初就连未婚妻坠海的事情都是有预谋的。

当初霍先生的好朋友邀请霍先生两人一起参加公海派对。

在派对进行的过程之中,霍先生的未婚妻被好友约出,而后在甲板上吹风等待的时候,早已经被动了手脚的甲板栏杆骤然断裂,霍先生的未婚妻就这么措不及防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坠落。

可实际上对方并没有坠入海中,巨大的游轮下方早已经等待好了一艘救援艇,悄无声息的网住了坠落的未婚妻,偷偷摸摸的将人带走。

就这么一个眨眼之间,就完成了活人被死亡的整个过程。

当时大家都因为有人坠海而惊慌失措,他们飘在茫茫的公海之上,根本来不及找到救援,等到有人能下海搜寻未婚妻踪迹的时候,未婚妻早已经没有踪影了。

当时霍先生也跳海寻找对方,然而大海茫茫,一个人掉进去宛若一粒浮尘,更何况未婚妻只是被人藏起来了,所以霍先生又怎么可能找到对方。

事后组织了这场聚会的好友诚心诚意的和霍先生道了很久的歉,霍先生理智上也知道不能怪罪对方,便没有过于深究。

说到这里,霍先生讽刺的苦笑:“他早就看上我的未婚妻了,可又不想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所以才设下了这么一出戏码,当查出了这一切后,我便开始对对方步步紧逼,最终将两人逼了出来。”

霍先生最开始以为是两人联手戏弄他。

毕竟他和未婚妻的婚期都已经定了,若是他兄弟横刀夺爱,那么他们两家注定撕破脸皮,他和未婚妻的家族也不可能再合作下去。

若是霍先生没有什么实力也就算了,可问题就在于霍先生的实力太强了,哪怕未婚妻和兄弟联手,都无法抵抗霍先生手中握有的财富。

所以在几经考虑之下,他的好兄弟这才出手策划了这一切,用这么一个金蝉脱壳的手段将人从他的身边偷走。

当霍先生对对方步步紧逼,他好兄弟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找上门和霍先生对峙的时候,霍先生这才知道原来他未婚妻最开始也是不知情的。

“当年设计的事情太过凶险,我那所谓的好兄弟也是出于赌一把的心态,没想到他运气很好,我前未婚妻掉下去的时候摔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于是我那位好兄弟便顺理成章的照顾对方,在海岛上金屋藏娇。”

霍先生的好兄弟见霍先生识破了当年的事情,他开始为未婚妻求情,说未婚妻并不知道这一切,希望霍先生不要伤害未婚妻。

“他告诉我,蓁蓁是无辜的,还告诉我蓁蓁现在过的很幸福,他将我喊到了海岛上,让我看看蓁蓁现在的生活,希望我看在曾经是未婚夫妻的份上,以后不要针对蓁蓁。”

霍先生上了岛,也看到了未婚妻蓁蓁如今天真烂漫的一面。

在霍先生的印象中,他的未婚妻蓁蓁总是知书达理温雅贤淑,是非常符合豪门需求的未来主母。

他本来以为蓁蓁没有恢复记忆,所以才会如此模样,可是当看到蓁蓁,对方找上门和他私谈的时候,霍先生再一次遭到了打击。

霍先生冷峻的面容罕见的露出了几分惨淡:“她说她早就恢复记忆了,只是一直故意装作不知道。”

海岛上的霍先生听到蓁蓁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哪怕高傲冷漠如他,都不由呆愣在了当场,甚至多出了几分无法自持的失控。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公海寻找你尸身的下落。”霍先生是这么质问着蓁蓁的,甚至于他的眼眶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泛红。

在他未婚妻坠海的这半年多以来,虽然霍先生自认自己对蓁蓁没有所谓的深爱和激情,可他本着未婚丈夫的责任一直在寻找着蓁蓁的下落,为蓁蓁的家族也为自己一个结果。

甚至于他犯了从未犯过的蠢,将未婚妻的画像留在了自己的房间中,以至于现在落得个不人不鬼的下场。

蓁蓁的眼底也有几分愧疚,她咬着唇,坚定地看向霍先生:“所以,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不敢承认自己没有失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简,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

“倘若你没有来到这座海岛上找到我,那我愿意永永远远装一辈子的失忆。”

如果不是多年的教养克制着自己,恐怕霍先生也要学电视剧上的人那样质问着蓁蓁,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了。

蓁蓁摇着头:“是我对不起你,霍先生,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阿简他只是情不由己。”

紧接着蓁蓁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她咬着唇,回忆过去的表情带了几分痛苦:“其实作为霍太太我一直是痛苦的,我觉得我们两家的联姻让我失去了自己。”

蓁蓁一直在家族的要求中长大,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她就是作为豪门贵妇一家主母的标准来培养的。

她的言行举止都受到家族严苛的要求,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戴上的假面,窒息又痛苦。

“你喜欢的其实从来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一个戴着贵妇太太面具的我,不管我嫁给谁,最终都是一样的,仿佛牢笼一般窒息的生活,我不想做牢笼中的金丝雀,霍先生,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不得不承认,当我发现自己醒来后出现在一座陌生的海岛上,我的内心竟然是窃喜的,我觉得自己自由了。”

谈起海岛上的生活,蓁蓁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当初被阿简设计落入大海,随即被对方带到海岛上,蓁蓁面对陌生海岛的那一刻,第一反应竟然是呼吸到了自有的空气。

随即阿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向她诉说着浓烈的疯狂的爱意。

可蓁蓁竟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感到了一丝怦然心动,这是她和霍先生在一起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和心动,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从生到死或许都是一潭死水。

大约是作为艺术家的天性,蓁蓁天生向往更加极端浓烈的情绪,唯有阿简这样的爱意会激发她的天性,让她认知到自己的内心。

当听完了阿简的诉说后,蓁蓁生出了一个疯狂的主意,她开始假装失忆,在海岛上过上了甜蜜的生活,享受着阿简浓烈的感情和占有欲。

“其实我们根本不相爱,我们只是习惯性结婚,霍先生,你或许从来没有思考过感情是什么,这样是不对的,我们不该对自己的心不忠,背叛了内心的我们,才是真正的叛徒。”

霍先生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他不知道该和蓁蓁说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他突然觉得一念之差下,将未婚妻画像留在卧室的自己像是个傻子。

霍先生已经不在意蓁蓁怎么想的了,更不在乎对方说什么了。

他无视了偷听的阿简脸上狂喜的表情,单刀直入的询问:“我卧室的画像是怎么回事?”

听到霍先生的质问,蓁蓁表情诧异:“霍先生,我或许是对不起你,可我也是经历了这么一番假死,来到了海岛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我从未想过害你。”

阿简也充满占有欲的搂住了蓁蓁的肩膀:“我那么爱蓁蓁,又怎么可能将蓁蓁的等身比例画像留给你。”

看来诡异画像的事情和两人真的没有关系,霍先生懒得看这对男女秀恩爱,他黑着脸拂袖离去。

然而到了夜里,他又一次梦到了蓁蓁,梦中的蓁蓁笑容飘渺,向他伸出手,邀请他共赴极乐。

冥冥之中霍先生能够感觉到,倘若有一天他在梦中真的糊里糊涂答应了邀请,那就真的死了。

可是梦中的理智压根不受控制,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痴迷梦中的蓁蓁,随时都会跟着梦中的蓁蓁步入到另一个世界。

说完自己的遭遇,霍先生满脸疲惫:“我不知道该寻求谁的帮助,只能到这里来找你们了。”

既然知道蓁蓁不爱自己,而且蓁蓁还活着,那霍先生更不想稀里糊涂的为了梦里来路不明的蓁蓁而死了。

朝拾听完霍先生的描述后沉吟了一下:“介意我去你家里看看吗?”

“当然可以。”

听到朝拾肯帮助自己,霍先生松了口气。

这次寻找到坠海的未婚妻,就已经让霍先生认识到了朝拾的能力,他自然是相信朝拾的。

两人没有多耽搁,朝拾就坐上霍先生的车来到了霍先生的家。

正如霍先生自己所描述的那样,霍先生真的实力雄厚,竟然在香江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栋别墅。

车子开进别墅大门又有行驶了一会儿这才到了霍先生住处的楼下,朝拾下了车就跟着霍先生上了楼,霍先生住在二楼,拥有一整层的空间,里面功能很齐全,连健身房都有。

还没有走进霍先生的卧室,朝拾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并且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这股寒意中有针对自己的敌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非共情的状态下,能够清晰的分辨出这类存在的情绪。

朝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有过上次面对小禾练胆,再面对这种玄异的存在,朝拾也没有以前那么恐惧害怕了。

更何况小禾的遭遇也让朝拾明白了,这些存在并不是最可怕的,相反它们有可能是最可怜的,而最可怕的明明就是人心。

想到了这些朝拾定了定神,推开了卧室的门。

无声的尖啸自朝拾耳边炸开,炸的她脸色泛白,忍不住晃了晃身体。

霍先生注意到了朝拾的表情,他连忙紧张的过去询问:“怎么了?”

朝拾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问霍先生:“你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

朝拾摇了摇头。

看来她现在对这种存在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霍先生虽然感知不到,可是走进卧室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带着几分谨慎,他领着朝拾走到了床边。

他的床侧面就挂着一幅等人高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穿着白裙的温柔女人,女人脸上挂着笑容,可那笑容在昏暗的房间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其实从海岛回来后,我就让人将这幅画像扔出去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回家的时候发现这幅画像又好端端的挂在墙边。”

说起这些事情,霍先生本人都有些脊背发冷。

朝拾上前两步,抬手摸了摸画框。

画框里面传来强烈的恶意,画像上的白衣女人的眼睛似乎动了动,低垂着眼眸撇着朝拾和霍先生,这一幕足以让壮年男性都胆寒不已。

“这画像下面有东西。”

霍先生诧异地看向了朝拾,而又他又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黑着脸咬牙撕毁了画像。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霍先生未婚妻的画像被撕掉后,露出了下方覆盖的画像。

那是一个身形容貌扭曲拉长的贵妇人,细长的脸,细长的身子,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全身都是黑的,细长的眼睛阴森森的盯着下方的人。

随着霍先生撕下未婚妻的画像,被遮掩住的真正画像涌出无限的恶意,宛若尖刀一般扎向了朝拾。

“是雨中女郎。”

朝拾错愕的看着这幅画。

这是一幅诡异的女郎画像,据闻收藏它的主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最终它的下落不为人知。

诡异的经历为它蒙上了诡异的色彩,可朝拾没想到竟然有人将这幅画像伪装起来送给了别人,而这幅画像竟然真的具有不可说的能力,能为主人带来灾祸。

随着朝拾说出画像的名称,房间开始变得阴冷无比,温度瞬间掉到零下,画像中的女人嘴角也开始露出诡异森冷的微笑,房顶上的吊顶剧烈的晃动起来,直愣愣的朝着朝拾砸去。

如果不是旁边的霍先生反应及时,迅速的推开了朝拾,恐怕这会儿两人就被吊顶砸了个正着。

朝拾刚站稳身体就一刻不停的掏出了仅剩的驱邪符咒贴到了画框上。

无声的尖锐爆啸响过,像是有一阵无形的黑风从人的脸上扇过,紧接着画像变得死寂,画中女人身上的黑色外衣也暗淡了下来。

“就是这个东西作祟吗?”

霍先生扶着墙壁稳住身形,表情复杂的看向了沉寂的画框:“到底是谁动手伪装了这幅画,又是谁想要害我?”

找到了灾难源头之后,霍先生的心也安了下来,他表情阴鸷地盯着画像。

知道是有人动的手脚他就没那么害怕了,毕竟人好对付,可是这些灵异的东西,他是毫无办法。

朝拾看向了霍先生。

从雨中女郎画像中缠绕的阴戾之气被符咒消融了后,霍先生本身的命格就清晰的浮现了出来,而朝拾也看到了霍先生相关的画面。

“是你未婚妻的弟弟将这幅画像故意放在那栋别墅的。”

答案令人错愕,霍先生扬了扬眉,冷笑:“蓁蓁的弟弟?”

“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是害怕我对付他姐姐和未来的姐夫,所以才想要出手除掉我?”

“不是的。”朝拾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出了令霍先生僵在当场的事:“你未婚妻的弟弟是为了自己,他想要霍家的产业,因为他是你爸爸的私生子,这件事你爸爸也知道,原本按照计划,他们打算等你和蓁蓁结婚后动手,这样打理霍家产业更加名正言顺,谁知道你未婚妻半路出了坠海的事情,所以也影响了他们的计划……”

霍先生沉默了很久。

就在朝拾以为对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的时候,霍先生低声道:“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朝拾小先生,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霍先生从床头柜中掏出了红包:“这是一万块,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情看,再抽空好好感谢你。”

“客气了。”

朝拾没有拒绝,她接过了霍先生递过来的红包,心里想着,这下和秦奶奶合作开医馆的事情好像可以提上日程了。

从霍先生的别墅离开,朝拾内心也轻松不少,豪门大瓜吃起来毕竟还是太刺激了。

刚回到摊子,朝拾就看到了摊子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车上坐着面容俊美身姿笔挺的卫凌度警督。

“怎么了,又有事?”

“到警局再说。”

卫凌度摇下车窗开了车门,邀请朝拾上车,在周围街坊摊主一片看热闹八卦的目光中,朝拾上了卫凌度的车。

“是小禾的案子有了进展了?”

上了车,朝拾问出了原因。

卫凌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当初整栋楼都没有听到动静的原因找到了,是有人在水源下了药,整个楼都被药迷倒了,下药的人如今也抓到了,但是对方就是个无业流民,和小禾压根不认识,并不是当天藏在肥婶家中的第四人。”

朝拾敏锐的听出了问题:“就算是不认识的无业游民,人也不会无缘无故非要在那栋楼里下迷药,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卫凌度无奈:“是的,就是卡在了这里,这个人和整栋楼的人都没有牵扯,问他是因为什么下药,他说是收钱办事,但是问给钱的人是谁,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栋出租楼的前后左右都问过了,他们说的确是见过小禾曾经和一个陌生男人进出过小区,但是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小禾的关系网也非常干净,线索断了,这个人太狡猾了,所以想请你过去看看。”

听到卫凌度这么说,朝拾也并没有嘲笑对方的能力。

毕竟那天找到小禾的尸身后,很明显的能够看出这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出的手笔,对方应该也懂点相关的知识,这才是卫凌度邀请朝拾过去看看的真正原因。

卫凌度开车又稳又快,很快车子就到了警署,朝拾也见到了那个下药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编辑联系了下,说收藏不够,估计要晚几天开V啦,不过承诺不变,如果V的话,V后留言还是会发红包的。

这本大概率是我写的最后一本玄学文啦,会把它写完的,毕竟也想换换其他题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