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侍寝
炎炎夏日里,连宫中的猫儿都觅得了配偶,新进宫的后妃们给这百年的殿宇也添得不少新的姿色,御花园中三三两两的不少新人或在赏花,或在闲话,好不热闹。
今夜皇上就要招新人侍寝,听说新进的德嫔因为在御花园中偶遇了皇上,入得了皇上的眼,才会得了如此的位分,跃居与众人之上,因此其他人也都结伴而来想要在此偶遇皇上。
明玉穿的一件崭新的鹅黄绣樱草的滚边旗服,入的璃蓉的屋子里来找璃蓉:“大家都去御花园,姐姐不去么?”
璃蓉放下手里的书淡笑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小夏子说不大的御花园里到处都是人。”
明玉笑瞥了一眼小夏子:“这小子就是机灵,什么事他都知道,比妹妹跟前的那两个强太多了。”
璃蓉看她,她便低声道:“我身边那个新来的叫晚秋的,人长的好看,性子也厉害,还是平贵人的耳报神,我昨儿夜里说了一句那个翡翠镯子好看,今儿就带那个,谁知道早起平贵人就问我借了去。”
宫里这种事情又多又正常,这也是为什么新来的人大多会去巴结主位上的妃嫔。
璃蓉听着点头:“你也别着急,等上几日寻个错处发作几次,她慢慢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玉听的眼前一亮,璃蓉并没有说叫她将晚秋打发了走,就是在跟她说真心话,今日去了晚秋明日就能来个晚夏,与其这般来来去去的换,倒不如把晚秋收在手里。
她听得心中高兴,又站了起来:“我不比姐姐,还未侍寝就得了皇上的宠爱,我还是要往御花园里去转一圈的。”
明玉经常跟她一处,玄烨那里只怕也见了不是一次了。
璃蓉笑着点头,嘱咐翠褛:“外头热,服侍你们主子转一圈就回来吧。”
明玉一双眼明亮动人,高兴的出了璃蓉的屋子,常嬷嬷上前收拾小几上的茶盏笑着道:“主子对玉常在可真好。”
“这宫中岁月,若没一两个说得来的姐妹,岂不是太无趣漫长了些,她是个懂事聪明的,对她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常嬷嬷笑着点头,又建议道:“只怕皇上今儿夜里会召主子侍寝,主子要不要准备一二?”
准备当然是要准备的,但却不是常嬷嬷该见的,璃蓉起身往里头去:“我睡一会,你们在外头守着,有事回禀。”
常嬷嬷福了福身子,放下了月洞门上的帷幔,内室里光线一暗,璃蓉躺在床上,从银葫芦勾上放下了床帐,床上便是个静谧的小小空间,璃蓉躺下就进了空间。
她心念所及,自有几株草药飞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手心里,她要做的是个媚骨丸,服用之后侍寝,自有奇效,她不是什么盲目自信的人,虽然璃蓉容貌出众,倾国倾城又有和玄烨互换的玄妙之处,但玄烨毕竟是个男人,男女之间的情,一半源自妖精打架的和谐和美好。
要叫玄烨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日日相见,后头才能以心相待。
她把媚骨丸装在了荷包里,又在自己准备的衣裳里拿出了情,趣睡衣,那种事情兴致所起后才讲的尽兴,前情也很重要。
她是按照现代的款式做的,但也不能太漏与痕迹,所以又做了一点改良,显出了一些寻常中的不寻常。
璃蓉换了穿在了衣裳下头,穿戴好才出了空间,照旧躺在床上休息,床上的枕头也比外头看起来的讲究,暗纹的云锦枕套,里头装的决明子,薰衣草,菊花等好几位养神明目的草药,必定是玄烨用惯了的东西。
她笑着翻了个身闭目养神,玄烨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冷清霸气,其实内里还是满满的孩子气,且因为自小缺失了父爱和母爱,他的有些习惯显得执拗又有趣。
要不是互换灵魂在玄烨的炕柜里头看见了那几个弹弓和陀螺,她也发现不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在宫中生活早就注定了不凡,她从来都是野心勃勃的。
荣嫔那里因的过几日就要出月子,宫里上下都在准备她的衣裳首饰和当日要用到的东西,她前头生的好几个孩子,只有公主慧琳活了下来,如今好容易生下的一个儿子却又是个有些娇弱的。她勒着抹额,躺在炕上,屋子里闷热,但做月子的也不敢用冰,只大宫女颐莲站的远一些,拿个团扇慢慢的送一些风,与她说些闲话:“今年的新人都长的好看,尤以那位德贵人还有玉常在为最,另外的一些汉军旗的也都是鲜艳出色的,贵妃的亲妹妹僖嫔也不错。”
荣嫔垂眸一下一下的搅动着汤蛊里的燕窝羹,轻声的道:“这宫中什么时候都不缺那鲜亮的新人,这本也没有什么。”
颐莲看她兴致不高,知她心里不好受,便凑趣道:“今日太皇太后专门把三公主抱过去看了看,还给三公主赏了几个物件,便是那些新人漂亮好看也无用,谁又能有主子的这份荣宠?”
荣嫔是这后宫中生的孩子最多的,这也足可见皇上的偏爱。
荣嫔这才见了一点笑颜,半响才道:“长生这里要格外仔细,那些人见我受宠,不知又要做下什么事情,前头那几个孩子我没有办法,如今却不能再有之前的事情了。”
颐莲忙应了是。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就好比其他宫中各处一般,都等着皇上翻牌子,想看看今夜到底是谁侍寝,皇上的心思到底如何。
乾清宫里敬事房的太监捧着绿头牌上来请玄烨翻牌子,从钮钴禄贵妃开始往后头,端了两盘子,玄烨找了半响才看见了德贵人三个字,一下子便想起了那细腻柔嫩甜美以及那山峦起伏的沟壑,心里一热,拿出了道:“就她吧。”
李德全应了是,自去宣旨。
其他各宫里立刻就得了消息,钮钴禄贵妃正在抄写佛经,听得静心的话,手下一乱,字便写错了一笔,她停下来低头看了看,皱眉道:“皇上竟然没有叫僖嫔?”
妹妹位分最高,又代表的是钮钴禄一族,皇上却先召见的是一个毫无家室背景的德贵人。
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过了半响才淡淡的道了一句:“知道了。”撕掉了写错的一页纸,复又提起了笔继续抄写佛经,这是送给太皇太后看的,却不能丝毫差错。
佟妃的景仁宫中,正有贵人兆徍氏万常在和王常在两个在跟前凑趣,听得宫人说皇上翻的德贵人的牌子,佟妃眼皮子一掀,半响冷冷道:“她到是会钻营,真是叫人意外。”
兆佳贵人生的一个一岁的公主,在宫里和佟妃跟前也算的脸,看着佟妃不高兴,忙道:“那个德贵人听说是个孤寡之人,连个家人都没有,只一个亲近的姨母还是嫁给了包衣的,她那样的皇上最多也是图一时新鲜,娘娘若是不喜欢,过上两日皇上的新鲜劲过了,寻个由头收拾了就是。”
佟妃勾着唇角淡笑道:“谁说本宫不高兴?这会子该不高兴的是贵妃娘娘,可不是本宫,锦绣,明儿记得提醒本宫,好好的赏赏这个德贵人!”
锦绣忙应了一声。
延禧宫里的僖嫔原以为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该她侍寝,中午的时候就沐浴熏香,选衣裳选首饰,晚膳稍微用了一些,嘴里含的丁香花,只等着晚上宫中宣旨。
谁知道左等右等,等来的确是德贵人侍寝的消息。
宫中几个侍候的人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侍候的大宫女秋枫上茶的时候抖了抖,茶盏细微的响了一声,僖嫔立刻挑眉严酷的看向了秋枫,秋枫吓的跪在地上磕头:“主子不必为了那等贱人生气,万事都有贵妃娘娘做主,必定不会叫她得意的。”
僖嫔冷笑了一声,她姐姐也未必靠的住,有些事情还是要看她自己的。
她压下眼底的冷酷,过了半响道:“秋枫你去,把我备好的玉肌香膏送一盒给德贵人去。”
秋枫一愣:“主子的香膏可是大爷花重金为主子配成的,就这样送给她,是不是太抬举了些?”
“你懂什么?叫你送你便送过去就是。”
秋枫自起身去安排。
僖嫔垂眸转动手上的珐琅护甲,那东西香味悠远,只要是女子肯定都喜欢,可那东西也有个薄弱的地方,若是碰上了稀有的紫兰花,在加上一点水,便又是绝佳的避孕药。
只要德贵人喜欢用,那就是她手中的棋子,翻不过天。
僖嫔想到这里终于心头终于舒展了两分。
璃蓉这里得了信,身边的人就忙了起来,沐浴更衣熏香梳头,常嬷嬷侍候在旁看着璃蓉,便是上了年纪,见多识广也被璃蓉凹凸有致,细腻白嫩炫的心神不宁,她一个女子都是如此,皇上那里如何受的住?
这位主子若是不受宠,那便只能说明皇上不行。
延禧宫的秋枫亲自送了玉肌膏过来,就装在一个巴掌大的琉璃盒子里,光是看着就十足的赏心悦目,秋枫也自有几分姿色,在璃蓉跟前福了福身子,一张口脆生生的动人:“好叫德贵人知道,这玉肌膏原是唐朝杨玉环用的珍品,不外传的秘方,因我家大人意外而得,总共叫人配出了两盒,我们主子进宫就带了两盒,一盒却送给了德贵人,可见主子对德贵人还是十分看重的。”
璃蓉也不相信钮钴禄采凤就突然转了性,初始见面不过一面之间,她就对她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见此人心胸狭窄,生性好斗,她虽则相信秋枫送来的这个是个好东西,却并不相信僖嫔不是暗藏祸心。
璃蓉笑着叫从前的小玉,也就是如今的翡翠将东西收了起来,客气道:“没想到僖嫔娘娘如此的看重我,真是叫人受宠若惊,娘娘的心意我都明白,秋枫姑娘回去,也多多的在娘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才是。”
说着话,翡翠又给秋枫塞的一个小荷包。
璃蓉一贯会说话,见的是谁都能三言两语的说进对方的心坎里,叫对方生出好感,放松警惕,秋枫也是如此,她见着璃蓉姿容出众,但态度却十分的端正,给的荷包也分量足,莫名的就对璃蓉多了两分好感,笑着道:“德贵人真会说笑。”
说着话又福了福身子,才出了永和宫。
翡翠把东西捧到了璃蓉跟前,璃蓉打开闻了闻,气味却是十分悠远清雅,格外出众别致,可她有媚骨丸一时也用的这些东西,想了想,只点了些沾在了帕子上才道:“东西收好了,合适的时候我会用的。”
翡翠应的是,她因名字跟明玉冲撞,璃蓉给她新该做了翡翠。
翠褛从外头端了点心进去,郭罗络明玉正在秀帕子,翠褛把东西放在小几上羡慕的道:“德贵人真是好命,皇上今晚就召见的她。”
郭罗络明玉头也不抬的道:“这是好事。”说着话把手里的帕子拿过来给翠褛看:“你瞧瞧,这个东西送给蓉姐姐,可看的过眼?”
“格格的针线向来是一等一的,瞧瞧,绣的这并蒂莲跟活的一般,怎么能看不过眼。”明玉笑着白了一眼翠褛:“你惯会说好听的。”
说着话收了活计道:“行了,咱们也该休息了,明日还要早早去给蓉姐姐道喜呢!”
她跟璃蓉交好,璃蓉好,也就等于她好,这一点她却分得清,何况她看着璃蓉虽然寻常言语不多,但却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这样的人才能长久。
待得亥时一刻,乾清宫里来的一顶小轿抬着璃蓉从乾清宫的侧门进去,一直到偏殿外头,宫人请了璃蓉下来,李德全瞧着人进了偏殿等候,想了想进的里头,对正在批奏折的玄烨小声道:“皇上,德贵人来了。”
玄烨垂眸将朱笔放下,半响才淡淡道:“来的到早,那就叫她进来吧。”
李德全:“…….”
皇上,您在奴才跟前这么装真的好吗?
是谁刚刚催着叫去把人接过来的,是谁奏折还没看完就要把人接进来?难道是他这个奴才眼瞎了?
李德全应了是,亲自去接璃蓉,笑着道:“德贵人可来了,皇上盼了有一会了。”
璃蓉浅笑:“李公公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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