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黎的意识消散，呼吸渐渐衰弱下去。

看到这一幕，海濯的眼泪都洒下来了，它伸出几只触手使劲捂住水黎的伤口。因为水黎的昏迷，她给自己缠的水元素带也消失了，伤口重新流出鲜红色的血。

潜意识里，水黎知道自己可能快要因为流血而导致死亡，她也很急，可是仿佛就是被困在意识海的深处出不来。

就在她绝望地想要认命，结束自己这短暂却又比上一世丰富多彩的人生之时，她耳边好像又出现了那道声音，就是那道一开始唤醒她的那道声音。

这道声音吐词不清，让人疑惑是何种语言。但好像有着神奇的力量，声音引导着水黎，一遍遍地带着她重复一句话：“#&%￥#@……”

逐渐清晰的这道声音，雌雄莫辨，语气却很温柔，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不耐其烦地教她怎么正确念出那句话。

直到十几遍后，水黎终于成功念出那句话。

那道声音不再言语，似是饱含着担忧，轻叹一声，消失在她的意识海。

水黎莫名感觉很怅惘，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但她却不知道的东西在离她而去。

现实里，从她在意识海成功念出那句话之后，她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纯蓝色的水元素莹润生辉，像是最初的那一缕力量，环绕在水黎周身。

流血的伤口很快恢复，背上的皮肤就像是没受伤前那样平整光滑，只剩下一层干涸的血渍。

水黎整体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平添一丝古朴深奥。

她缓缓睁开眼睛，原本蓝色的圆形瞳孔变成了深蓝色的竖形。

海濯呆呆地看完全部过程，眼前这个明明是它熟悉的人，但是气息却变得陌生了。不，与其说是陌生，不如说这种气息让它更想与水黎亲近。

它忍不住靠在水黎的身上。

“怎么我一醒就向我撒起娇来？”水黎无奈地和它贴贴。

动作间，水黎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与没受伤前一样，甚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轻盈，真的如同水一样可以化作万物百态。

那道声音到底是谁，她没有头绪。但是水黎确信，自己的诞生绝对和那道声音有莫大的关联。

只是现在声音好像彻底离她远去一样，任她怎么在心里喊，都没有回应。

水黎也不气馁，只要在提瓦特大陆一直活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的，毕竟游戏都会有一个结局，不是吗？她也会是一样。

水黎从没像现在这一刻，期待着旅行者们的到来。

水黎带着海濯回到自己的小领地。

这次终于惊动了汐，她拖着长长的尾巴游过来，定定瞧了水黎半晌，冷酷的竖瞳闪过一丝疑惑：“你到底去哪里修炼了？气息变得如此不同，让我亦有一些亲近之意？”

她们一族天生与外族无法亲近，即使相处很久也是一样。所以她们第一次见面她不得已警告几句外，之后水黎怎么想拜访，汐都爱答不理（除了被送礼物的那次）。

水黎颇觉意外：“连汐前辈你也这样觉得么？”她以为只是对小的海魔物起作用。

汐轻轻颔首。

水黎现在快对类似蛇头的各种头产生ptsd了，连忙扭头不看汐前辈的脸。

水黎沉思着，那道声音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与突然变得热情的汐前辈告别，水黎决定吃一堑长一智，先不莽撞地去更深的海底了，下次说不定就没有声音来救她的小命。

而且这次也是走霉运，碰上了海底最大BOSS的追随者兼老婆跋掣。不，应该说，是目前海底最大的BOSS。因为漩涡之魔神被封印了嘛，祂直到感受不到岩王帝君的气息了才敢冲破封印，被群玉阁这个战略性he弹级别的武器砸一下又变老实了。

这样一想，短期内她都别去跋掣待过的那片海域了。水黎很遗憾，明明前面是水元素天堂，现在她却可望不可即。

这个想法在她开始修炼的时候就被彻底打破。

以前她吸收水元素的速度虽然快，但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夸张。

四面八方的水元素蜂拥着朝她奔来，进入她的体内。如果深海底有光照亮，那么周围的所有魔物都会看见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现在只有海濯灯泡似的光，照亮水黎小片领地，所以也只有水黎和海濯瞧见。

水黎都没反应过来，水元素就源源不断灌注于她的身体。她最喜欢的更为浓厚的水元素，越过这里的，抢先汇入与她共鸣，让她吸收。

现在她的修炼过程与之前相比，比喻一下就是：之前她是追求者，水元素是被追求者，由她死命地追；现在则是完全反过来了，她成了被追求者，水元素争先恐后想与她共鸣。

看来她不用冒险去海魔盘踞之地了，她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啊……被那道声音改造（？）过后的身体，修炼起来的速度能让任何一个人惊爆眼球，让任何一个魔物羡慕嫉妒。

水黎沉浸在这种快速提升实力的快.感当中，没有察觉时间的飞速流逝。

等脱离这个感觉，水黎发现周围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海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正欲触动印记，汐前辈反而跑到了她这里。

“你修炼完毕了？”汐像蛇一样的脸也能表现出复杂的神情，面前的这个幼崽——现在不能被称为幼崽了，她已经快要成为完全体的魔物，几乎与她不相上下。

“是的，自然而然的就停止了，汐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啊？”

水黎在游戏中，对原魔不太关注，她只关心剧情、宝箱、美景和角色。不是太美型的生物，看一眼就过去了。不会有人在打怪的时候还仔细观察它们长什么样子吧……

所以这就导致水黎对各种魔物知之甚少。

“……你快要进化了。”

水黎惊愕：这是什么熟悉又令人哭笑不得的词汇？！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汐显然可以在深海视物，她看见了水黎的表情。

汐的尾巴在地上啪啪拍打两下：“这个阶段的进化，是很多深海的魔物梦寐以求的，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达成……”

水黎心绪繁杂，她这算是正式接触到了魔物的正统常识了么。

她好奇问道：“那汐前辈你处在什么阶段啊？”

汐：“……”不想回答，感觉会很掉面子。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说：“比你现在略强一点吧，还没有接触到进化的契机。”语气颇为傲娇。

“汐前辈已经很厉害了啊！”水黎笑着说。

她这是完全借了那道声音的光才这么快，汐前辈可是实打实地修炼得来的。

“话说汐前辈你知道海濯去哪里了吗？”看到汐困惑的表情，水黎解释，“就是那只发光的魔物啦，它也太耐不住性子了，往常修炼不是一直在我这里待着吗？”

汐讶然：“你不知道已经过去很久了吗？它好像已经随族群搬去别的海域了，前不久还跑来这里看望你。”

水黎听到前一句提起来的气放下，她还以为时间过太久，海濯已经不在了呢，失去一个朋友该是多么可惜的事。

想到朋友，水黎的又担忧起来。究竟是过了多久年？玄宁、还有云堇的先祖云奕怎么样了。

千叶丸和萍姥姥她不是很担心。妖怪和仙人都是长生种，隔几十年几百年再见面，对方说不定依旧是老样子，但是人类就不行了，哪怕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也一样，这是无可否认没法避免的寿命论……还有夜叉们的情况，地面上一桩桩一件件事都让她感到牵挂。

来不及用印记叫海濯回来，水黎就拜托汐前辈，等海濯下次来，就告诉它自己结束修炼回地面了，不需要往返来看她，下次来深海她会循着印记找它。

等水黎趁人不注意浮上水面，走到璃月港的街上，说是沧海桑田倒不至于，但是整座城里的人有了不小的变化。

之前她经常光顾的小吃摊的摊主从壮年变为发色染白的中年人；卖玩具的老奶奶也不见了踪影，换成了卖小饰品的一位年轻姑娘……还有很多细微处的变动，只有这座城，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与千年后的差别也并不大。

大概是过了十多年的样子……水黎默默想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她还是能见到玄宁和云奕的。

水黎说不清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推开了家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