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低着头回应：“确实，不然以后会牵扯出很多事情。”

上了高架桥，车子渐渐多了起来，周寂放慢车速指着中控台的水问许凝:“渴吗？”

许凝摇了摇头。

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陈思思。

陈思思：“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马上，还在路上。”

“到楼下给我买瓶可乐呗，许老板。”

“好。”

周寂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出声：“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许凝收回视线也一起看着前面：“挺久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许凝微微张口片刻又暗暗压抑自己内心的好奇。

算了，也没什么好问的。

“公司很忙吗？”

“还好，只是这里离家有点远，偶尔几天假，我又不想来回奔波，回去也待不了多久，来来回回的也很麻烦。”

两人没在说话，前面的车子陆续开走，周寂稍微加快了速度。

许凝莫名想起去年元旦她得了流感。

烧到40度。晚上十点，她刚加完班，全身疲惫不堪，整个人昏昏沉沉。

那天零下好几度，又刮风下雪，许凝裹着大棉袄围巾去医院挂急诊。

许凝坐在急诊外面凳子上量体温，全身发冷，呼吸却滚烫的吓人。这是她上大学以来第一次生病，来势汹汹。

医生看了体温计很快开了血常规单子。

半个小时后报告出来，许凝跟着护士到门诊挂水。

刚扎上针，王二又打电话给她叫她明天早点去公司，临近年关，业务量暴增，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许凝坐在窗户旁边，路灯下白晃晃的一片，雪花顺着光线落下。

何清红这时候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过年。

许凝声音嘶哑：“可能要过年前几天。”

何清红一听这声音语气着急：“你是不是生病了，去医院看了没有啊。”

许凝刚想开口电话里又传来肖克的声音轻飘飘的：“生病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儿子都咳嗽好几天了。”

后面又传来孩子的哭声。

肖克语气凉飕飕道：“孩子估计又难受起来了，你别打电话了，我们一起带去医院看看。”

何清红匆匆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其实许凝倒没什么难过悲伤的情绪，毕竟她都这么大了。

只是，她深刻的感受到她的妈妈再也不属于她一个人。

连续要挂好几瓶水，一旁的护士看着许凝一个人也有点不忍，给她倒了杯热开水。

“回去一定要记得多喝热水。”

“谢谢。”许凝接过杯子，温暖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全身。滴了药水的原因，眼下整个人也不是那么迷糊。

水全部挂完已经半夜一点了。

拔完针，许凝点开手机打车，前面还有十几个号。

轮到她的时候她才起身去医院门口等，大风呼啸而来，雪还在下。许凝缩了缩身体，从包里拿出伞，往外面走。

医院门口到马路边有几分钟的路程，许凝全身又发冷起来，她加快脚步站在路口等车。司机给她打电话，前面有点堵叫她耐心在等几分钟。

就是这个时候许凝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找个男朋友好像也挺好的。

不过这个想法在她好了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车子停在许凝家楼下。

许凝慢慢回过神下车。

“家里有没有你想吃的，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周寂抬眸看她。

许凝站在原地想了会，良久。

“没有。”

周寂低笑出声：“真没有嘛？不收你运费。”

车内光线不暗，周寂微微偏头眼眸璀璨明亮望着许凝。

许凝淡笑道：“真没有。”

周寂车子消失在小区门口，许凝买了瓶可乐往楼道走去。

一开门，陈思思披散着头发站在玄关。

许凝被吓了一跳：发什么疯啊你。”

“你们两个人在下面说什么。”

许凝抿了抿嘴角：“工作的事情，我们公司和他公司最近有点合作。”

“是吗？什么合作方还送人到楼下，还陪聊呢？”

许凝语气悠悠晃了晃手里的可乐：“还喝不喝，不喝我拿下去喂狗了。”

“..........”

陈思思瘫在沙发上：“跟你说个好消息。”

许凝站在沙发边上疑惑看着她：“什么。”

“我找到工作了。”

“还有一个坏消息。”

“？”

“公司离得远，我要搬走了。下个礼拜开始你就要孤零零一个人了。”

许凝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这两个不都是好消息吗？”

“.........”

陈思思从沙发上弹起来：“你是不是要和他谈恋爱了，我要走你这么开心。”

许凝从厨房洗完苹果出来扔给陈思思一个：“没有。你想多了。”

“骗人。”

许凝扯开话题：“你找的什么工作。”

“还能什么，老本行呗。包吃包住。就是公司离市中心远了点，不过你放心，一放假我就过来你这里。”

许凝吃完苹果去卫生间刷牙，陈思思一直吐槽她的药膏一股药味，前几天特地去商场买了只新的。

一打开牙膏，淡淡的柠檬味飘然而来。

许凝皱了皱眉，小孩子才用这个吧。

刷完牙许凝用洗面奶卸妆。

许凝皮肤光洁白皙，卸完妆除了气色有点憔悴没有其他缺点。她真的很感谢发明口红的人。

隔日，果然下了暴雨。

狂风大作，暴雨噼里啪啦从天而降，线条一般，拼命砸在地上，又消失于地面。

许凝看着窗外心情一瞬间低到谷底。

还是打个车吧，这么大的雨到公司全身都得湿透。

雷震坐在客厅等周寂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雷震朝里面喊：“还要拿把伞。”

周寂拉着黑色行李箱出来。

“走吧。”

两人去停车场开车。

雷震很久没开车了，手握着方向盘还有点陌生。

“周寂，你买了人身意外保险的吧。”

“？”

“我很久没开了，你别见怪。”

“开吧。”

出了停车场，雷震突然记起上次周寂跟自己说车被撞了，可他看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

“你上次撞哪了？”

“.......车玻璃。”

“前面还是侧边。”

“前面。”

“奇怪，这怎么撞啊，难不成有车飞了上来。”

“...好好开你的车。”

“你爸还好吧。”

周寂盯着窗外：“就那样，一个人。”

“那你这次回去不得好好陪陪你爸，以前在外面没办法。”

周寂说：“这次我想叫他过来。”

雷震挑眉：“那可别，人家一辈子都在那，老了还跟你东奔西走，这算什么事，这边连个朋友都没有,你别打着关心的名义绑架你爸。”

“你要真心疼你爸，你就给他找个老伴。”

雷震脱口而出，又顿时呆住，见周寂半天没动静心虚道：“我的意思是....”

周寂打断道：“我知道。”

很快就到了高铁站，周寂下车拿行李箱。

雷震冲他喊道：“回来跟我说，我来接你。”

周寂拿身份证进站。

车子还有半个小时检票。

周寂找了个位子坐下。

许凝虽然打了车，但暴雨还是打湿了她的衣摆，叶陈廷发给她一个定位，叫她中午下完班来这里见一面。

许凝看了眼手机，真是个死脑筋，这么大暴雨也不知道等几天。

衣服进了水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许凝去卫生间拿纸吸水。

周寂检票上车，商务座很安静，窗外大雨一直往玻璃砸，外面的世界变得花白。

周寂收回视线拿出电脑办公。

两个小时过去，周寂点开手机，装修公司的人问他要什么风格。

对方发了好几种设计风格，奶油风，欧式风，法式。

周寂点开图片看了几眼。

装修公司那边见他半天没回复又发来信息

“先生，您如果是要拿来做新房，最好和你老婆商量一下，不过现在市场上很多新婚夫妻都采用奶油风装修，很温馨。我在跟您发几张照片，这都是以前我们公司设计的，反馈很好。”

周寂来来回回看这些照片，他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对他而言，房子什么风格不重要，重要的是房子里的人。

周寂点开键盘回复：“抱歉，可能要过段时间回复了，先硬装吧，软装后面再来。”

“是您还要和您太太商量一下嘛，可以的。”

前方到站C市，列车还有十分钟到站，请到站旅客提前准备下车。

周寂关了电脑。

C市没有下雨烈阳高照。

周寂回到家，周致远做好饭在客厅等他。

见他回来笑容满面：“终于回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吃饭吧。”

周寂把行李箱放回房间，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一尘不染。

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还是有点岁月的痕迹，墙壁微微发黄，书桌上面没有放东西，周寂把电脑放在上面。窗外是一颗树叶茂密的香樟树，树枝透过窗户进来了不少，遮挡了不少阳光，细细碎碎的撒在桌子上。

前年他问周致远要不要再买套房子，这房子虽然位置好，但终归是以前的老房子，设备不好。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连个电梯都没有。

不过被周致远拒绝了：“你妈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周致远见他半天没动静进来喊他吃饭：“发什么呆啊，自己房间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