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极寒
打开窗就看到老金在隔壁二楼的阳台上狂吠,一看到她后就叫得更加厉害,脑袋一下下地冒出来,要是再不拦着点,估计会跳过来。
爸妈也听到动静了,不让她出去,就让保姆跟妈妈过去看看。
老妈跟阿姨两个人踩在积雪上面,走得很费劲,根本跑不起来。
姜七回头瞄了一眼屋内,趁老爸没发现,就从房间里搬来一张冲浪板搭在两家的阳台上,随后毫不犹豫站上去,双手展开,保持平衡,有节奏地挪步。
对面的老金看她如此操作,立刻就蹲到冲浪板的旁边,张嘴试图咬住板子防止它掉下去。
几秒钟后,随着清脆的一声,姜七落地,扭头,老妈跟保姆刚走到自家的门口。
“快带我去找老张叔。”
老金拔腿就带着她往屋里面跑。
老张叔趴在厨房的地板上,手边散落一个碎成几块的盘子以及已经冻僵的肉汤。
“张叔!”
老张叔没反应,但是身体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姜七立刻拨打急救电话,电话一通,刚要说话的时候,那边吵吵嚷嚷的,好像在吵架。
“我们家有人晕倒了,身体很烫,你们快派车过来!”她大喊。
那头依旧是杂乱的吵闹,隐约有人在喊“救命”,几秒钟后,才有一道急切的女声回应她:“我们医院的床位和设备还有人都不够用了,排队的人从门口站到街尾,你们来了也没用,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
她在回答的时候,还抽空应付那头吵闹的人群,于是,还不等姜七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乱了,真的开始乱了。
看到老金努力地咬着老张叔的衣服,发出可怜的哼唧声,姜七脸色凝重。
“别担心,我有药。”
她调出系统面板,进入随身空间1.0的目录,选取药品,取出一大袋之前存好的药。每一个小瓶子上面都写有用法用量,而且是经过药师配置的药方,只要根据症状和轻重选取就行。
“发热,晕倒,找到了,吃这个!”
老张叔还有一点点意识,看到姜七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推她:“快回去,这里冷。”
“张叔,张嘴吃药,吃完你就能好了。”
张叔愕然,“你哪里来的药?”
“自然是买的。”
“买的?可是药店都没货了,你去哪里买的?”
“先别说那么多了。”
姜七直接把药给他塞进嘴巴里面。
老张吞下那一小手的药后,似乎找回一点精神,在姜七的帮助下,坐到沙发上面。
“从昨晚开始就晕晕沉沉的,去买药发现药店关门了,网上也买不到,全都售罄,自己煮了点姜汤,喝了一晚上,原以为会好点,没想到更没力气。”
“没事的张叔,我这些药都是好的,是专业的药师配好的,你吃了一定能好。”
“七七真棒,你张叔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张叔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不用谢!”姜七豪气地挥手。
老张叔对她露出慈爱的笑。
就在这时,姜七的视网膜前面除了倒计时外,还出现了其他内容。
【感恩值+80%】
她打开系统面板,就发现着百分之八十指的是一个附在未解锁技能上面的进度条,大概就是进度条一满,就能解锁这个技能。
这技能是“种地能手”。
怎么个能手?
她想看看内容,却被提示先解锁再说。
这时,老妈也赶来了,了解情况之后,一边感叹世界乱了,一边抱着姜七一阵庆幸。
发生了这件事,姜七坚持要让老张叔去他们那边住一阵子,好说歹说,老张叔才答应。
搬东西的时候,是两个保姆帮忙的,拿了一些衣物,以及一个大箱子。
姜七知道,那大箱子是张叔过世老婆的嫁妆,宝贝得很,所以带着走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宝贝是不是跟父母猜测的那样,都是黄金。
晚饭时,她忽然就成了话题中心人物。
一桌人吃着她前段时间囤的青菜和鱼肉。尽管外面天寒地冻,窗内的火锅,依然热气腾腾。
“七七真的很厉害,会做准备,有衣服还有药,连菜都有,我们家女儿啊,就是洪水来了都不知道跑。”保姆刘阿姨感慨。
“我要是生女儿,也要生一个像七七这样的。”保姆周阿姨摸着姜七的头发说道。
“医院爆满,药店被抢,到处都是借不到药的人,要是没有七七啊,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今天了,有句话说得是相当不错,远亲不如近邻,我纵然有儿有女,关键时刻,还得靠你们。”老张叔此时已经退烧,精神头好了很多。
“那是因为你平时待她跟亲女儿一样,这是她该做的。”
“就说咯,我们平时那么忙,老哥你替我们免费照顾了她那么多次,我们就是一家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也别把她夸上天了,一个孩子,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孩子。”
话虽如此,夫妻两个眼睛里却流露出浓烈的自豪跟骄傲,接连往姜七的碗里面夹菜。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天能结束,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能有车吗?”刘阿姨惆怅。
他们每天都关注天气预报,但是出现的数据只有降没有升。
姜七问:“你们还要回家?”
“当然了,我们只请了两个阿姨一个月,她们当然要回家了。”老爸说。
“可是……”
姜七欲言又止,看向父母。
姜世界垂眸思索,一会儿就了解了女儿意思,便放下筷子,对两个保姆说:“你们要回去的话,明天就走吧,趁还有车,未来的情况怎么样也说不准,最好是呆在家人的身边。”
刘阿姨特别激动,几乎要站起来了:“哎呀,那太感谢你了姜先生,不过,不到一个月,我也没法儿给你退剩下的工钱。”
“没事,不用退。”
“哎呀,谢谢谢谢!”
姜七想了一下,说道:“今晚走吧,可能明天还要降温呢。”
姜七现在的地位在刘子涵心中是“一个从有钱同学家里得知内幕消息的孩子”,所以,自然也相信她的话,“那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那个,我能不能留下呀?我不要钱,免费照顾你们和打扫卫生,只求你们收留我几天,反正我家在北方,现在也回不去,就算我现在走,也是回到出租屋,我刚才看消息,房东说门被冻坏了,都打不开了,我回去也是受罪。”周虹小心翼翼地问。
姜七看向父母。
听到免费看护,姜世界的眼睛自然是亮了。他们夫妻两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才能行动自如,有个人照顾和打理家里,自然是好的,就是,多一个人,多口粮……
“我病好后,能照看他们。”老张叔开口。
周虹眼神黯淡下去,“好的,那我再问问别家要不要找保姆。”
说话间,她继续看向姜七,眼神真的很可怜。
一顿饭默默吃完。
饭后,姜七被周阿姨拉到一边说话。
“七七,你去跟你爸妈说说,留下阿姨吧,阿姨保证不吃太多东西的,你看,阿姨能干活,阿姨要是走了,你们就得自己洗碗了,老张叔待你那么好,你忍心让他干活啊?”
姜七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
虽然周阿姨已经跟她相处了二十多天,不算陌生人,到底还不是个知根知底的。
她说:“我会帮忙的,我已经十三岁了,很多事我都能做。”
周虹有点着急,嗓子发紧,说道:“可是我们是同胞啊,你忍心见死不救吗?小孩子要是见死不救,长大后会不顺利的,这天气也不会冷多久的,你们收留我一阵子,以后我会报答你们的。”
姜七还是摇头:“不好意思,不行。”
两人离开前,姜七拖着两个行李袋出来,交给她们。
“阿姨,这些都是吃的,你们拿走吧。”
刘子涵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副食品后,惊喜笑出来:“够我们家吃一阵的了,谢谢你了,七七。”
【感恩值+5%】
姜七微笑。
“谢谢你,七七。”周阿姨也说。
姜七摆摆手:“不用谢。”
一秒后,她的笑容僵硬了几分——进度条没涨。
可是,周阿姨也谢谢她了呀。
她考虑到周阿姨一个人可能会孤立无援,还特别给她加了点好东西呢。
直到两人出了门,她才真的确定周阿姨的“谢谢”没有价值。
是记恨她了吗?
姜七蹲下跟老金说话:“幸亏没留下她。”
爸爸说过升米恩斗米仇,帮人也要看情况和看人品,很显然,周阿姨的人品很一般。
风雪交加,好在城市的供电系统还能工作。房子的制暖系统运转得很正常,温度调到二十五度,姜七他们在屋内就直接穿短袖。
睡前,她习惯性看群消息。
李家家继续炫耀自己的温暖生活,但是没几个人理他,因为大家都看透了,他只会奚落,不会帮助。
至于其他人,本去避暑的沈公主一家被迫降落在北方一座小城市,临时花钱买了一套房住,但是没有物资,现在一家人分一桶泡面吃。
家里有百货大楼的同学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员工们监守自盗,临时把货往自己家里挪,不给他们送过去。
听话的胖鱼一家利用关系囤了一个半月的粮食,现在呆在家里的壁炉旁边烤火。
极寒降世倒数第三天,新闻上的负面消息越来越多。
各地的政府都开始派发救济粮,但因为人多,数量有限,每天都能看到志愿者晕倒的新闻。
极寒降世倒数第二天,新闻内容从排队领救济粮到开始出现打群架的冲突画面,而且不止一起。
姜家附近的小区高层集合起来,搞了一个“区联盟”,高声呼吁五个小区的所有人把物资集中起来,一起度过难关。
老爸外放通知群的消息。
“那些装死的人,你们别不说话,都是华人,都是同胞,有东西吃的别一个人藏起来独食,将来是会遭报应的,我们有吃的,大家一起吃,一起活下去,这才是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下午我们会继续收粮食,希望那些沉默的大多数们,不要再装了,这次你有粮,不代表下次你也有,多换位思考思考!”
“要不,我们给一点吧?”老妈说。
老爸也挺为难的,“给一点?”
“不能给。”姜七走到他们面前,“我囤的货,我说了算。”
交出去后,就变成了“弱势群体一起死”了。
粮食是不够吃的,这是铁定的,她不是神,保护不了那么多人,只能什么能力干什么事。
当天晚上,每家每户都被人敲门检查物资。胖鱼在群里面委屈地叫喊自己家被抢了,物资都被区联盟的人强行拿走,自己一家只能每天坐等派粮,第一顿饭,只有一碗很稀的米粥和一包榨菜。
其他被抢的人家,也大多是这种情况。
姜家的门没开,一直都没开。
极寒倒数第一天。
姜七从监控里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自家门口走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冷兵器。
“他们要干什么?”老妈皱眉。
姜七也皱起眉头,指着屏幕里面一个穿着大棉服戴口罩的女人说:“这不是周阿姨吗?”
“就是周虹,她干嘛呢现在?”
正说着,周虹的声音就传来了。
“就是这家,他们家有很多囤货!有个地下室超级大,跟停车场一样大,囤的菜鸡鸭鱼肉海鲜,干货,对了,还有水果!什么都有!”
已经吃了许多天干馒头拌咸菜的人闻言都默默咽下口水,然后大力捶门。
“开门!给我开门!”
“不开我们就硬闯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可怜孩子,点个收藏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