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得不说，下雨的确是适合感伤的季节。哪怕这只是人工降雨，雨水落下的轨迹近乎于垂直的角度，就像是在天空与大地之间连上了无数条银亮结实的鱼线，足够钓出一大批附庸风雅感春伤秋的人愿者上钩。

“你是怎么做到的？”杰森·陶德出神地望着浓密的雨幕，询问Red。

“降雨吗？”Red还在有些痛苦地揉着自己的鼻子：“你在胸口装了什么，钢板吗？”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触动里面的开关，否则你现在就要被电晕在地上了。”他穿着的盔甲胸前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也许效果会看起来有点浮夸，但是他自己对此非常满意：“还有，你能别坐在我身上了吗？”

“这里没有别的干净的地方可以坐了，你让我再缓一会儿。”Red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感觉刚才的疼痛终于不再像是刚才那般的厉害，又去揉自己的脚踝。

“很好，伟大的时间领主。”他认命地暂时躺倒在泥地里面任由雨水浇得他们两个满头满脸，就因为这个号称‘伟大的时间领主’的种族，摔了一跤之后娇滴滴的，连站都不想站起来。

“我认为我好像是脚扭了。”Red一边研究自己的脚踝一边解释刚才自己干了什么：“因为佐艾伯格食用了过多的压缩雨水块，导致体内无法承受，所以我就干脆打开了他的腹腔，让他成为放置降雨块的容器，替我们进行人工降雨，虽然过程花费了一点时间，但是结果总算是好的。”

杰森·陶德对于这个听起来有点像是荒诞科幻小说的故事感到困惑，他和Red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将刚才那只龙虾给挂在了飞船上面，然后剖开了他的胃？”

“别担心。”Red脸上带着杰森·陶德看了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开朗，仿佛是做了一个和星火与芭芭拉一起的春梦一样的迪克·格雷森之后那般，明明做了非常恶心的事情但是却依旧无辜且又得意洋洋——

他真的需要想点别的像样的比喻了。

“十足类十号星球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伤而危及生命，而我在给他开腹腔的时候也用了足够的麻醉，在31世纪的医疗科学下这是很小的一种手术。更何况，这样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压缩雨水块吐出来，比起让雨水过多积压让他的腹腔爆开，这样反而对他来说更加舒服一点。”

杰森·陶德越听越觉得这件事情怎么都觉得不：“听着，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的解释了，但是下一次试着别那么像雨果·斯特兰奇或者是猪面教授好吗？”

但是既然没有人受伤——准确来说是没有人送命，那么至少这个结果还是好的，只有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现在淋的雨是从……”

话还没说完，杰森·陶德的余光扫到天空中落下一团鲜红掉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啪叽一声交织着软体动物特有的滑腻与湿软的声音，刺鼻的腥臭炸裂而出，活像是开了一罐瑞典鲱鱼罐头。

Red看起来有点呆地转过头：“那是佐艾伯格的内……”

“我认为现在是时候进塔迪斯了。”杰森·陶德立刻弹跳起来，凭借多年上能肩抗杀手鳄下可背起毒藤女的罗宾从业经验，愣是脸不红心不跳气儿都不多喘一口就将人夹在胳膊底下一路跑向了塔迪斯。

他们两个冲回塔迪斯的时候，飞船上的其他人正在塔迪斯里面等着他们进来。

莉拉对他们说道：“抱歉事情变成这样。”

“没关系，反正已经解决了。”Red一边仰起头微笑一边疯狂地拍杰森·陶德的胳膊示意对方赶紧将自己给放下来，“我刚才在你们的飞船上检查过了，飞船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的损害，所以你们可以选择在塔迪斯内等候一天，或者你们也可以现在回飞船去。等到一天之后，我们就可以使用塔迪斯自己离开，你们到时候也可以离开这颗星球。”

“那就好。”莉拉松了口气，无论如何，飞船出问题的话总是很麻烦。

“那我和杰森·陶德要去后面洗漱一下，你们要是想留下可以在驾驶室里面等着。”她说这话的时候，杰森·陶德忍不住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他以为Red会邀请他们一起住在塔迪斯的内部，不过既然她这个飞船主人这么安排，他也不会反对。

班德说道：“说到这里，我猜这么酷的飞船里面肯定会安装防盗系统对吧？”

Red道：“当然，一旦有人想要在塔迪斯里面偷东西或者试图未经许可碰塔迪斯的话，她就会放出能量脉冲束和EMP。”

“该死！我恨EMP！”班德怒骂。

“各位，各位。”菲利普·弗莱严肃地站在众人中央，“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这两个人有多酷了吗？”

“冷静一下，弗莱。”莉拉伸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想要安抚他，然而菲利普·弗莱不为所动，他激动地说道：“这两个人就像是蝙蝠侠和罗宾一样，就那么咻！啪！就解决了问题，就那么快速……”

“等一下。”艾米·王打断了他的演讲：“谁是蝙蝠侠和罗宾？”

“别开玩笑了，你们居然不知道蝙蝠侠和罗宾？”

“我能想起来我能想起来！”班德手舞足蹈地在地上绕了几圈，金属四肢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音，莉拉劝慰道：“班德，你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而想那么多。”

“我想起来了！”班德喊了一声：“他就是小丑那个对手！我赢了！亲我闪亮的金属屁股吧，弗莱！”

艾米·王和莉拉听到之后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这不是有奖问答，班德。”菲利普·弗莱道：“但是你们居然知道小丑，却不知道蝙蝠侠和罗宾？”

莉拉耸耸肩：“小丑算是个犯罪史上的传奇，所以还有很多人现在依旧很崇拜他。”

“我爱坏男人。”艾米·王发出一声幸福的叹息：“前两年我还在大学里面进过小丑会社团，我们会化上妆打扮成小丑，有两个男生化上妆之后看起来更加的性感。”

菲利普·弗莱皱眉道：“那也太糟糕了。”他转过脸看向站在一旁的莉拉：“但是莉拉，你觉得呢，我认为我也可以为你化妆。”

“我今天已经看够闹剧了。”杰森·陶德冷硬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塔迪斯内部的休息区域。

Red跟在他的后面也进了飞船内里，杰森·陶德走得很快，他身高腿长，步幅拉得极大，只不过是两步就将Red给甩在身后。不过Red似乎也并不想着急去追上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伐，步履优雅得体，如果不是一身泥污，到更像是走过宴会入席的红毯。

等到了自己的房间，杰森·陶德打开房门想要进去，Red才出声叫住他：“杰森·陶德？”

他顿住脚步，想要听听她有什么话说，然而她只是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过来，停在他的身边，顺着打开的房门看过去：“你的房间好……简单又朴素啊。”

大概如此，但是那是他记忆之中拥有的第一个房间——完整的属于他自己的，尽管在拥有它的前几个月他依旧患得患失，却无法否认他确实在这里度过了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所以在他想要建造一个房间的时候，也许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被塔迪斯翻找而出，抖开来，让秘密彻底暴露在光天白日之下。

他应该去跟这个总找他麻烦的飞船去理论一下，但是等到这一段旅程结束之后，说不定Red就会收走这个房间，变成一个随便什么的荒唐沙滩浴场或者是水疗室，所以他也就干脆作罢。

也许Red希望他能够说点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没了心情，所以只是将她的脑袋按回去，用动作示意她不要接着进行窥探。

“我的邀请依旧有效，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来我的房间，我们会玩的很开心的。”

“等一下。”杰森·陶德走进房间里面，拉开自己的床头柜，从里面摸出来一个黑皮笔记本，递了过去。

Red不解道：“这是什么？”

“很显然你的塔迪斯听懂我的心声，所以我的房间床头柜里面有个笔记本。”他打开本子的第一页，上面标题正中加粗的写着‘别再那么说’一行字，用的还是花体字，居然还给这个本子带了一点艺术气息：“记得等一下把你刚才那句话写上去。”

说完，他直接打算关上自己的房门，他身上混合着硝烟、雨水、汗水和泥土的味道，无论是对谁来说，此刻他身上的味道都绝对谈不上是美好二字。

收了笔记本的Red兴致缺缺地翻了几页，便就啪的一声合上。眼看着杰森·陶德要关门，她连忙示意自己还有话说：“说到换衣服洗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杰森·陶德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猛地关上的房门，耸了耸肩膀，撇嘴道：“看来他不喜欢泡温泉。”

亏她还特意想让塔迪斯再弄一个温泉室给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