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余梓秋这样一说,余夫人当即就放下筷子,她倒也不恼。只想着可能余梓秋生在乡间,没见过这些世面,所以胆怯。
“梓秋,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这些场面是要应对的。莫怕,明日一切有娘在,娘会跟你指点的。”
余夫人这刚说完,余侍郎马上又补了一句:“嗯,得去,高门贵女应酬是理应学习的。去见见,也让她们认识认识你。”
余氏夫妇一唱一和的,说的这样斩钉截铁,若是余梓秋现在再找理由推辞,多少显得有些做作了。
于是,余梓秋便只能点点头。
余云阳见着已经定了下来,自己心中哪怕有一万个不愿意余梓秋去,这会儿也不能再反对。
她只能扬起笑,温婉又乖巧道:“反正明日我也不去,我那前些日子刚做了一件水绣锦波纹真丝长裙,那裙子十分精美,我便赠予姐姐吧。”说完,她勉强的受起脸上的笑,眼眸中闪出若隐若现的神伤。
可语气还强装镇定欢喜的样子:“这大日子,姐姐定然不能被其他人比了去。反正我那裙子是出席大场合才穿的,只怕以后也用不上了,倒不如赠予姐姐,也让她见了光。”
余云阳这些话说的实在巧妙,第一表现自己大度,处处为姐姐着想,第二明里暗里的表明自己现在身份地位不如余梓秋了,自己也懂事,不争不抢。
可脸上那委屈失落又十分明显,无非就是要再博余氏夫妇一个怜悯愧疚。
这些把戏与作态落在余梓秋眼里,她只觉得好笑。
她余云阳不就是为了博同情吗?哪能好人都让她做了呢。
“爹,娘,明日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吧。本来我回来也算上喜事,可若娘明日只带我,不带妹妹,万一那些夫人小姐觉得咱家有了亲生闺女,就将养育了十几年的养女丢在一边,太过无情。”
说到这,余梓秋略微停顿了一下,她仔细观察余侍郎与夫人的表情,见着他们也似乎将话听进去了,若有所思。
“如果妹妹跟我们一起去,热闹一些不说,更能显得咱们余家宽容大度,一家人和谐温馨,爹爹人品贵重,娘亲慈爱。”
余侍郎抚了一下嘴角的羊角胡,看向余梓秋的眼神越发赞赏:“梓秋考虑周全,那明日就一起去吧。”
余梓秋脸上喜色大增,还很亲热的拉过余云阳:“妹妹,既然明日一起,那件精美衣裙还是你穿吧,姐姐怎么能夺人所好呢。”
余夫人看向余梓秋的眼神越发温柔:“瞧这话说的,咱余家女儿难不成还穿不上几件好衣裙了?只是现在做只怕来不及了,但珠宝头面还是有的,待会娘把那一套碧玉连翠金丝头面给你。”
余云阳听到这个,银牙都要咬碎了,那套碧玉连翠金丝头面十分精美华贵,以前她问余夫人要了好几次,余夫人都没给。
今天居然主动给余梓秋了!!
“好了好了,既然用完晚膳,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一场对弈,余云阳知道自己又输了。
在屋子里砸了好几个盘子、花瓶,才解气。
“这个余梓秋说话阴阳怪气的,还不动声色的博得了爹娘欢心,究竟是使的什么迷魂招!”
余云阳的贴身丫鬟月红一边收拾地上碎片一边道:“小姐,您就别气了,反正明日您也能去,这在外人看来,你身份地位没有变呢。”
“你懂什么!你没看爹娘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样下去,我只怕我会被赶出家门。”
月红也不知道怎么搭话,只能收拾了房间慢慢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余府的马车早早备好,余梓秋今日算是回家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于是也算好生装扮了一番。
今日她一袭烟蓝坠云苏绣缎纹襦裙,外罩一件轻雾柔纱,梳单面髻,一身清淡温柔,有几分淡然仙气。
而她戴的正是余夫人昨夜让人送来的碧玉连翠金丝头面,这头面一妆点,给她又平添了几分贵气。
她本就生的娇美可人,这一打扮更是美丽异常,连一些丫鬟婆子看了,都忍不住感叹。
不愧是余夫人亲生的姑娘,天生丽质。
余夫人见着余梓秋这样好看,心底也欢喜,做父母的也是有几分虚荣心,若是自家儿女貌美能干,别提多开心了。
“梓秋今日是好看,以后多打扮。”余夫人忍不住出声夸赞。
余梓秋亲热的去挽过余夫人的手,柔声道:“是娘生的好,多亏了娘。”
余夫人被她逗笑,忍不住嗔怪:“惯是个油嘴的。”
两人说笑着,那画面别提多温馨。余云阳远远走来,这画面落入她眼中,扎眼得很,只差把绣帕扯烂了。
余夫人跟余梓秋笑闹了一阵,注意到不远处的余云阳,忙叫了一声:“云阳快些过来,愣在那干嘛,莫误了时辰。”
余云阳听得出余夫人话中的平淡,跟刚才与余梓秋说笑时的亲昵截然不同。
余云阳鼻头发酸,咬着牙硬撑。
待三人都坐到马车上时,余夫人大概说了下今日可能有什么人到场,余梓秋倒听得仔细。余云阳却将脸偏过,实在没有心思听这些。
余夫人倒也没管她,继续说着。余梓秋听得也算认真,毕竟在这个马车里,空间不大,这路上也着实无聊,听着余夫人介绍,也免得待会出丑。
当马车停在周府大门时,前面后面陆陆续续也来了很多马车,整个周家大门都显得热闹得很。
余夫人母女三人下车后,立刻就有小丫鬟将她们迎了进去。
“余夫人妆安。”
忽然一道女声响起,余夫人转过头一看,只见一华装夫人带着两个小丫鬟刚从大门进来。
那夫人生的一双月牙笑眼,说话间带着笑意,看着十分和蔼喜庆。
余夫人马上回身扶了一礼:“原来是李夫人,李夫人妆安。”
刚才在马车上,余梓秋听余夫人提到过这位李夫人,她夫家为当今吏部尚书李泽民。而她也本就是永安伯爵府嫡女,身份自是显贵。
她膝下育有两子一女,还有几个庶子庶女。她虽然随时一副笑脸,可将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手段非同一般。
余夫人与李夫人寒暄了几句,李夫人注意到在一旁站着乖巧微笑的余梓秋,她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梓秋,随后笑道:“这便是余夫人费劲千辛万苦寻回来的余家大小姐吧?”
余梓秋急忙恭敬行礼:“小女余家梓秋请李夫人妆安。”
李夫人笑意盈盈,马上虚扶一把,嘴里夸赞:“不错不错,这样貌是随了娘了,生的水灵乖巧,像天上下凡的仙女儿,这礼节也算周到,可见余夫人教导有方。”
李夫人惯是会说话的,将余梓秋夸了还顺带夸了余夫人。
谁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更别说这些官家夫人小姐了。
余梓秋扬起非常标准的笑:“李夫人谬赞了,刚瞧着李夫人进来,我还寻思着是宫里哪位贵人娘娘来了。”
“你这丫头倒是个抹了蜜的嘴儿,你娘都没你这么会说。”李夫人听完笑的开心,与方才那标准的官方笑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一来一回的,几人一起说说笑笑的进了花厅。
李夫人对余梓秋很有好感,余夫人心底也高兴,感觉自己这女儿是个有眼里见儿的,很给自己长面儿。
反倒一旁的余云阳,没人搭理她,她也插不上话,多有些尴尬。
可她又不得不跟着,想引起她们注意,却又不太敢冒然上前。
李夫人和余梓秋说笑了一阵儿,竟直接将余梓秋的手拽在手心,亲昵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余梓秋是李夫人的闺女。
花厅里已经坐着好些夫人小姐,周家夫人坐在主位,一看李夫人与余夫人一道来了,忙起身迎接。
“李姐姐,余妹妹,你们可算来了,就等着你们开席呢。”
李夫人笑着:“瞧瞧这便是余家大小姐,这小模样长的可稀罕?”
众夫人小姐立刻懂了李夫人的意思,能得李夫人这么亲昵的拉着,可见是李夫人抬举的。
周夫人上前,也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梓秋:“余家大小姐啊,果真不一样嗷,这容貌气质,啧啧。”
余梓秋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猴子一样,被一群人围观,但为了保持仪态,她只能挂着笑,一一对着每一位夫人小姐行礼。
这礼数周到的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她本就生的好看,今日又是精心打扮。
这一圈招呼打下来,每个人对余梓秋都好感倍增。反倒把一旁站着,无人问津的余云阳气得嘴歪眼斜的。
招呼打完,众人都落了座。
今日本就是个春日赏花宴,便是这些官家小姐夫人一起喝喝茶,吃吃点心,赏花家常的。
余梓秋虽然以前没参与过这种场合,可现代应酬那一套她多少还是懂点的。而且女人堆里,只要将话说好听漂亮了,那自然是如鱼得水。
一行人吃了茶水点心,便一起起身往花园去。
听闻周夫人最近得了春水牡丹这样的极品,所以大家都赶着去看看。
当行到花园,一些年龄较小的小姐公子们正在玩投壶游戏。
余梓秋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