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很少有无语的时刻。

见他不说话，白九那双清冷的眸子便不住地打量他。

「垃圾教师，没有师德。」

五条悟：？

「算了，想跟姐幽会，没有师德得有男得吧？」

她上下扫了眼五条悟，倒是人模人样，可惜太轻浮，她不由摇了摇头。

五条悟：？？

「没有男德，那总要有颜值吧？」

视线再移到那张脸上，平时不是眼罩就是墨镜，她就没见过他完整性的面容。

难道那双眼睛长得很奇怪？

摸了摸下巴，自觉有道理，白九的目光中不经意夹杂了一丝怜悯。

五条悟：？？？

「那没有颜值，总要有……」

“小九。”五条悟按住了她的肩膀。

再不制止她，怕接下来自己就会成为品德败坏、样貌丑陋、身世凄惨的罪大恶极之人。

他也没那么不堪吧？？？

他弯腰凑近她，带着点恶趣味，刻意摘下了墨镜与她对视：“老师叫小九来，可是有有件重要的事情哦~”

灰与蓝相碰撞，白九有些愣怔，后退了一步，身形摇摇欲坠。

五条悟得意，他这张脸可是最完美的，居然说他没有颜值，小九真是坏孩子。

白九很心痛，就见她转过身去，从背影都能看出她有些恍惚，好半晌缓过神来，憋出一句心声。

「……没姐帅！」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姐可以不是最强，但姐不能不是最帅！」

五条悟：……

真的，他很少有无语的时刻。

“好了，说正事。”五条悟拉来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墨镜遮住了他的神情。

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她是否掌握了无下限。

“小九，告诉我，你还复制了哪些术式。”

他先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最主要的是，她的心声会告诉他答案。

如果连心声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五条悟舌尖顶了顶上颚，那她……确实很棘手。

白九原本扫视着训练室内的器械，被他一问，心底下意识疑惑。

「术式？」

她摇头道：“没有。”

「姐就只会小海胆的术式。」

小海胆？说的是惠吧？

五条悟：噗！

“嗨嗨，那就让老师来确认一下吧。”他歪了歪头，嘴角上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术式——苍！

在之前的较量中，他多是以躲避为主，所以并不能体现她是否拥有无下限。

现如今他主动出击，如果白九真的能掌控无下限，一定能挡下这一击。

他的攻击很突然，白九瞳孔猛地收缩，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避。

时间就好似被加快了几十倍，她甚至连，拔刀的时间都没有……

「我……又要死了？」

白九一直知道自己打不过五条悟，但她总是心想，再努努力呢？

她就可以多活十年。

但现在，如此直观的攻击，她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腰间的刀，她取名妄生，妄图一线生机，看来终归是妄想。

……

眼前一黑，是五条悟替她挡下了攻击。

“唔……看来小九确实没说谎，老师很欣慰。”余波朝四处散开，掀起一阵风浪。

五条悟说得云淡风轻，浑然不觉刚才的攻击有多危险，足以带走她苟且偷生的命运。

训练室其实很空旷，但白九还是觉得空间狭小，压迫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垂着眸，一言不发地推门离去。

生气了？

五条悟望着她的背影，没什么表情，有件事他很在意。

“又要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废墟里沉思。

校长室内——

“正道，你说……人能死第二次吗？”五条悟正托腮吃着大福，百思不得其解。

“人只要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就算死第二次。”夜蛾正道还在戳羊毛毡，表情和动作都没变，现在还有心情敷衍他。

五条悟又问：“那人可以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吗？”

“不可以！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多杀几只咒灵，别来我这找存在感。”他已经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怒气在升起。

“正道，别这么不耐烦，难怪你老婆……”

“滚出去！”

被赶出来的五条悟，吹着口哨溜着弯儿又跑去骚扰硝子。

硝子的医务室刚离开一名出任务受伤的咒术师，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她靠着病床，叼根烟正准备点上，门外传来耳熟的声音。

“噌”，火星瞬间亮起，她吸了口烟，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麻烦又来了。

“硝子硝子~”五条悟欢快地蹦跶进来，双手捧着脸颊，可可爱爱。

硝子本不想去理会，但这混蛋缠起人来又烦得很，“什么事？”

“你说……反转术式能令人起死回生吗？”他眨巴眨巴眼，表情纯真得像个孩子。

“不能。”

“那什么可以使人起死回生呢？”

“没有。”

“那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先例？”

硝子碾灭烟头，眼底的疲惫遮都遮不住，陪他在这玩你问我答游戏的她，真的是傻透了。

浪费时间！

再一次被赶出医务室的五条悟，站在门口摩挲着下巴，看来这一点是摸不出什么头绪了。

也罢，反正这一次的试探并非一无所获，起码他得知白九并没有掌握无下限，也就是说，她的复制可能不仅限于复制术式，又或者……她的术式根本就不是复制？

白九离开训练室后，返回虎杖他们那边，而被两人一顿狂揍的虎杖，就仿佛看见了亲人，泪眼婆娑朝她飞奔而去。

“小白救我！他们两个要杀了我！！！”

“少胡说啊！你这家伙力气大的跟牛一样，谁杀的了你啊。”钉崎一边抱怨一边扭了扭手腕。

虎杖抱住白九的腿，哭嚎：“小白啊，我不能没有你啊！！！”

真丢脸……伏黑撇过头去，没眼看。

“小白？”白九低头朝他看去。

「小刺猬头说什么？」

虎杖冲她眨了眨如初生婴儿般纯净的眼眸，笑容灿烂：“你不觉得小白这个名字很可爱吗？”

事情发展到这，钉崎也忍不住撇过头去。

已经不需要她出手，她看到白九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灰色的瞳孔开始酝酿风暴。

下一刻虎杖的惨叫声便响彻操场，长刀追着他砍。

「去你大爷的，小白是姐给狗取的名字！！！」

伏黑惠：……她给自己的玉犬取名叫小白？难道另一个叫小黑？

“对不起哇哇哇！！！”虎杖真的哭了。

与此同时，两次遭遇驱逐的五条悟慢悠悠逛过来，看着操场上闹腾的四人，不由欣慰地鼓起了掌。

“看来老师可爱的学生们相处得都很好。”

这句话，就是一个被按下的开关，场面一度静止，四双眼睛齐齐盯着他。

五条悟不明所以地微笑。

其实白九并非是对虎杖的称呼有意见，虽然她确实给玉犬取名“小白”，但这个称呼总比“黑衣人”“章鱼姐”要令她更能接受。

只不过她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心里憋着气，虎杖正好撞上来，这不巧了吗？

可怜的虎杖，完全不知道自己替某位教师背了锅，还在哭唧唧地纠结这个称呼到底有什么问题。

五条悟叫来白九和伏黑，想要测试她的术式是否有限制。

经过一些控制变量，发现当两人间的距离超过了五十米，她便不能再使用十种影法术，而伏黑这边同样失去了听取她心声的能力。

五条悟心中顿时有了思量，接着他又叫来钉崎，想让她尝试对钉崎使用术式。

伏黑惠皱眉，“老师……”

“有什么问题吗惠惠？”五条悟墨镜下的双眼笑眯眯。

“……没什么。”他大概有自己的打算吧，伏黑摇了摇头。

白九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抱着刀远远站着，只不过迄今为止，在众人眼中她都是冷淡无情绪的样子，反而并没有显得异常。

关于复制，钉崎早已耐不住好奇，想要亲身体验一番。

白九思量了片刻，多种术式对自己而言也有益，但是现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使用术式吧？”钉崎半眯着眼，有些不敢相信，哪来的土妹子怎么连术式都不知道使用？

「……」

“触碰，小九你要使用咒力触碰她。”五条悟提醒道，他的六眼看得更多，自然知晓得也比常人多。

白·土妹子·九将信将疑，伸手按在钉崎肩上，一段时间过去，三人恍如一副静止画面，静默中飞过一串乌鸦。

良久，钉崎动了动，鼻尖瘙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你的术式就是让人打喷嚏？”

“啧。”白九收回手，不耐地偏头啧声。

垃圾教师果然不可信！

“没成功吗？”围观的虎杖绕着她上蹿下跳，两人同为咒术小白，使不出术式的心酸不由让他狠狠共情。

一旁的五条悟深思，这次的触碰并没有咒力间的流动，到底还差了些什么呢？

问题暂且被搁置，他毕竟是个大忙人，没有空整天去研究这个问题。

白九安生了几日，而今天她照常干坏事（收服咒灵）回来，却被堵在了半山腰。

高专坐落在山顶，白九每日徒步登山，路边的风景早就熟记于心，正因此她很清楚，眼前这颗歪脖子树不会再有第二颗，可现在……

她摸了摸树干，触感不似作假，所以为什么她再一次看到了它？

阴雨天山中多雾，但这不是她看花了眼的原因。

「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