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的家中白九来过两次，一次是询问他电影院的事，一次是来回收宿傩的手指。

再来第三次，可谓是轻车熟路。

还未打开大门，就听见系统播报，[检测到附近有一只特级咒灵。]

这种时候，又是特级，白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她按上门把，拉开门，蓝色头发的咒灵正背对着大门，盯着墙上的时钟目不转睛。

听见动静转过身，真人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挂起了虚伪的笑容。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哦。”从昨天夜里，高专不能进，他只能在这等着她了。

只是白九疑惑：“等我？”

“礼物都收了，难道你想反悔？”真人眨眼，无辜地指向她身后的顺平，展开笑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顺平，还好吗？”

顺平冷冷地注视着他，眼中的仇恨怎么也挡不住。

真人舔了舔唇，一只手想要搭在白九的肩上，笑容充满了恶意，“我和白九可是同伴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可不合适哦~”

闻言，顺平忍气吞声地垂下眸。

下意识避开真人的触碰，白九脸色不太好看，“别碰我。”

她可知道他的术式是通过接触来触发的。

真人耸了耸肩，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

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白九让顺平先上前，随后跟着走进卧室，床上还躺着那具冷彻心扉的身体。

这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她的灵魂在白九前来回收手指时一并被收起，保存在系统空间内。

顺平的眼眶有些湿润，颤抖着手为他最爱的人整理了下仪表。

如果妈妈醒来，不会像看到自己这幅难看的样子。

悲伤的气氛让人连说话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只是，怎么能指望一只咒灵读懂气氛？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你们还打算做什么？”真人跟过来好奇探头。

一句话又惹得顺平的怒目。

白九瞥了他一眼，「这咒灵比自己还没有眼力见。」

818：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若想留下来就闭嘴。”这是对着真人说的。

他也不恼，在唇边做出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接下来会乖乖闭嘴。

顺平也知道这不是发泄怒气的时机，只好压抑着难掩的恨意，死死瞪紧他，以防他做暗中什么手脚。

卧室内达到了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足以让白九心无旁骛。

她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细腻温润的白色光线从她掌心散开，丝丝缕缕缠绕上床上惨不忍睹的身躯。

光芒笼罩下，伤口渐渐愈合，残缺的身躯寸寸被修复，也逐渐点燃了顺平眼底的寸缕微光。

他连一下眨眼都不舍得，直到身体全部修复完毕，躺在床上的女人仿佛只是在安静地睡着，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干涩的双眼早已流下泪水。

[反派值扣除1％，当前反派值9％。]

好吧，早有预料。

白九面不改色收回手，漫不经心道：“暂时先这样，接下来能不能让她睁眼，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她看似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中，实则——

「生命诚可贵，一朝回到解放前。」

白九都快要习惯自己这过山车般跌宕起伏的命运了。

[不听系统言，吃亏在眼前。]

心里的那一份不平稳终于得到了安定，顺平放下心的同时又看了眼真人，他确实乖乖地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直直盯着床上的人看。

“顺平你留下来。”白九没有看他，错身而过来到真人面前，“聊聊？”

蓝发的咒灵这才将视线移开，对上她灰色的眼眸，兴致迸发，“可以聊聊这个嘛？”

他指了指吉野凪，浑身都是小孩子看见玩具般的兴奋。

一个诞生没多久的咒灵，时常会表现出孩童的稚嫩，但若是因此被蒙蔽，忽略了他的危险性，下场恐怕不会有多好。

站在卧室中，顺平听着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响，踌躇了片刻拿出手机给五条悟发了信息。

五条老师说了，如果白九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一定要告诉他。

单独和咒灵在一起这件事，应该算危险吧……

他有些心虚，违背了白九的保密承诺真的对不起，但她自己都已经暴露光了，他这样也算得上是双面间谍了对吧。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背刺到四处透风的白九，还在处心积虑地策划她的反派大业，只可惜创业未半而中道蹦出个五条悟。

走在河边，微凉的风穿过她湿漉漉的脚丫子，放松时平直的嘴角倏地向下弯曲，形成了拱桥般的弧度。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

鞋也湿了，咒灵也失了。

事情还得从白九和真人从顺平的家中离开后说起。

为了不让自己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傻子，白九刻意带着真人走在人群稀少的河边。

眼下无人打扰，她直截了当地问出自己想问的话题。

“你们打算怎样对付五条悟。”

真人也有些意外她的直接，不过乐子人想看接下来的乐子，倒不介意送她点情报。

“作为高专的学生，你应该知道接下来的交流会吧。”

虽然从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已经知晓他们打算在交流会动手，但白九还是蹙眉问道：“你们要在那个时候动手？”

真人惬意地抻着懒腰，左右扭了扭脖子，“这只是初步计划而已。”

“那后续呢？”

他没说，反倒问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你们对那个女人的尸体做了什么？”

啧，精明的咒灵。

白九暗叹一声也没追问，“简单的修复而已。”

“一具破烂的尸体有什么值得修复的呢？”真人面向她，随着她的步伐后退走去，眼睛期待地一眨不眨。

这就问到点上了，白九望着熠熠生辉的河流，不动声色下饵：“总不能让人家睁开眼，发现身体破破烂烂吧？”

真人眸中的光瞬间亮得惊人，“你的意思是……”

“小九同学，你的老师喊你回家吃饭！”

“小九……吃饭！”

……

不知哪里来的大喇叭循环播放这句话，打断了真人未尽的话语，他不由皱眉，恰到好处的氛围就这样被破坏。

“我们”换个地方吧。

“别说话！”白九制止了他，就在真人被她严肃的神色镇住，她却缓缓道：“到饭点了，我该回去吃饭了。”

真人：？

他表情难以言喻，“你就不怀疑一下这诡异的喇叭声吗？”

“……”白九沉默地移开视线，其实她有些饿了，“那你接着说。”

真人：“我……”

“东京咒高倒闭啦，学生被咒灵拐跑啦！”

“东京咒高……”

回荡的喇叭声见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在这空旷的河岸上回音悠远。

白九：“我建议你现在可以跑了。”

“怎么？”真人疑惑了一瞬便甜美地笑了，“怕我对他出手？”

“他不对你出手你就偷着乐吧。”白九面无表情。

“哦？难道是……”

许是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不甘寂寞的喇叭再度换了一句话。

“小九，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事先说明，这条河岸并不是空无一人，仅仅是人烟稀少罢了，隐隐听见不远处稀疏又密集的讨论，和无法控制的笑声。

白九一想到话题的中心是自己，整个人就有种抓心挠肺的痒，有种想要一秒内抠出一座城堡的冲动。

“五！条！悟！”她咬牙切齿忍无可忍。

“嗨嗨~可爱的小九呼唤老师一定是因为太过想念对吧~”五条悟带着灿烂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出现，手上还拿着作案工具，循环播放那句令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话。

这下好了，全部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巨大的羞愤感漫过心头，溺水般让白九感到窒息。

「投河，姐要投河！！！」

五条悟伸出手紧紧抱住她的胳膊，闭着眼大声呐喊道：“小九不要！为了我不值得啊！”

这场面，配上一旁的喇叭声，别有一番风味，反正真人是看呆了。

白九听他这话，挣扎得更狠了，水面没过了她整个脚踝。

「去你大爷的五条悟！！！」

真人：……也没说犯病的是五条悟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作为伙伴，他会为白九准备好葬地的，至于现在，溜了溜了。

高专众人惊奇地看见，五条悟拎着仅剩一口气的白九出现在高专。

“怎么了？”伏黑怔然，他还从未看过白九如此生无可恋。

五条悟一挑眉，开始大肆宣扬他的丰功伟绩。

“小九被阴险丑陋的咒灵挟持了，多亏帅气逼人英勇无敌天上天下无所不能的五条老师将她救了出来。”

众人：竟然给自己加了那么多限定词……

“放……”屁！

白九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想要指责他，五条悟立刻会意，“小九让你们放心，她没事。”

白九头一歪，卒。

全文完！

……

「人这一生只有两种死法，一种生理意义上的死亡，一种社会意义上的死亡。」

「姐何德何能，轮着体会了一遍。」

「叛逃，姐要叛逃！！！」

她死不瞑目地瞪着那个罪恶的男人。

伏黑无力耷拉着眼皮，斜睨了眼丝毫不心虚的屑教师：“五条老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五条悟无辜地眨了眨眼，食指点在他嘟起的唇上，柔弱又可怜，“老师可什么都没干啊~”

闻言，白九动弹了两下，活像条濒死的鱼，「混……混蛋五条……五条悟！」

随后头再次一歪。

钉崎探了探她的鼻息，摊开手摇头道，“断气了，没救了。”

“不——小白！！！”虎杖立马扑过去哭丧。

顺平：……

他今天刚加入高专，提问：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

得知白九安然无恙回到高专，五条悟对于他们的会面没有任何作为。

海滩边，咒灵四只躺在沙滩椅上，正安静地享受着日光与和煦的微风，真人突然道：“五条悟……确实暗恋她。”

“……谁？”

“白九。”

“？？？”

“还有一件事。”

“什么？”

“他们两个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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