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狐狸精
“主子!”
伊恒中午吃了太多肉,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听到这个声音猛得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自己的贴身随从蜜瓜正在门口站着。
“蜜瓜,你终于来了!是阿娘让你来带我离开的吗?”伊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蜜瓜身边,拉起他的胳膊,“我们现在快回去吧。”
“大汗嘱咐我来这里照顾好主子,并且让我转告主子安心在这里养伤,不必着急离开。”蜜瓜心虚地看了伊恒一眼,放低声音,趴在伊恒耳边道,“正好借机熟悉下五皇女府,嫁进来后也能快速执掌中馈。”
暂时被药物遏制住的病魔似乎转瞬间蔓延了回来,伊恒贴着墙稳了稳身形,惊恐地问道:“你说什么?阿娘她真的要把我嫁给这个浮浪丨女?”
蜜瓜看了眼周围的皇女府侍者,头几乎要低到地里去了,“大汗说五皇女殿下是王子最好的选择。”
“扶我起来。”伊恒颤抖地伸出一只手。
蜜瓜架住他,“主子有什么吩咐?我扶你回床上休息吧。”
伊恒摆摆手,“我吃多了,你陪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站在一边的侍男主动说道:“我来替王子带路吧。府中地形有些复杂,二位初来乍到容易迷路。”
伊恒拒绝道:“我们就在这院子里走一走。我要和蜜瓜说些话,你们不要跟过来。”
侍男听完知趣地退到了一旁。
蜜瓜服侍伊恒穿上外衣,扶着他走到了院子里。
应如风的院子非常宽敞,周围种着一排排缀着黄叶的古树。呼啸的秋风飒飒作响,吹得片片黄叶打着圈地从树上落下。
蜜瓜扶着伊恒走了几圈,劝道:“主子,外头风大。还是早点儿进屋吧,免得病情加重。”
伊恒敲了下他的头,小声骂道:“傻了吧,回去什么呀?赶紧找找出府的小路,离开这里回喀兰去。你还真想小爷嫁给那个浮浪丨女啊?”
蜜瓜用力地摇摇头,“我来之前打听了一下,五皇女光京城的相好就多的数不过来,更别提外头的了。听说前几日还从京郊掳了个美人,玩弄到不省人事后强抢回府。也不知道大汗怎么想的,居然要把主子嫁给她。主子千万不能嫁。”
蜜瓜并不知道昨日应如风是怎么带着自家主子离开猎场的,再加上流言传了太多手,已经彻底变了味,蜜瓜实在没法把坊间所说的娇弱美人跟凶悍的主子联系到一起,只道应如风有强掳美男的爱好,不是主子的良配。
伊恒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有这等事?果然是个浮浪丨女,小爷看人真准。快走吧!”
蜜瓜犹豫道:“可是主子,大兴京城离喀兰千里之遥,我们两个男人怎么回去?”
伊恒四下看了看,“笨,这点路有什么回不去的?找个商队跟着走便是了。先离开这儿最要紧。”
蜜瓜满眼崇拜,“主子真聪明。”
两人趁侍男不注意,闪身躲进树林中,悄悄离开了主院。
此刻,应如风正在府中的天然温泉池边,穿着薄衫趴在岸边的躺椅上,任由飘着硫磺味的热气蒸开她的每一个毛孔。
她惬意地享受着天然暖气,错位的骨头仿佛都在热气中缓慢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殿下,红袖公子来了。”烛心的声音从水雾的另一端传来,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应如风懒懒地应了一声,“让他过来吧。”
雾气中走来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那男子如同上古神话中的狐妖一样,步履轻盈无声,光看个朦胧的身形都觉得妖娆无比。他的头上挂着珠帘,在披散的长发上轻声相撞着,似乎连头发丝都会走路。
“殿下许久不来彩云轩,我还以为殿下把红袖给忘了呢。”红袖嗔笑着跪在了应如风的身侧。
“怎么会?你这般尤物我看一眼魂就没了,哪能忘得了?”应如风握住他的手摸了摸。
红袖的手背柔嫩光滑,唯有指尖裹着一层常年弹琵琶留下来的薄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有些心虚,毕竟若不是早上方大家的到来让她想起红袖这个名字,她早就把对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京城各家的头牌,就像是现代社会的明星一般。当你与他们距离甚远,只能隔着屏幕相处时,你会在网上搜索他们的资料,了解他们的过往,把他们的喜好研究得一清二楚,时时记在心上。甚至把他们的美照当屏保,花上一个月工资只求见他们一面。
可是当他们全都环绕在你身边任由你挑选时,用不了几天你就连他们的脸长什么样都给忘了,总会有一茬又一茬的新人勾住你的眼睛,让你再也想不起曾经宠爱过的旧人。
红袖拉着应如风的胳膊,埋怨道:“那殿下怎么许久都不来?我还以为殿下的魂儿都被天香阁的那对兄弟勾走了。”
应如风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声音冷了些,“笑话,谁有你这只骚狐狸会勾人?你可见我邀请过其他人来我府上?”
红袖笑得花枝乱颤,双眼眯成线向上勾去,“殿下这次喊我来,是想听什么曲子?”
“非也。”应如风扣住他的尖下巴在手中把玩着,声音深邃了许多,“唤你来不是来奏曲的。”
红袖咯咯地笑着,“殿下知道,红袖是卖艺不卖身的。若是不弹琵琶,那便只能陪殿下聊聊天儿解解闷呢。”
应如风叹道:“有你在身边哪里还会感到闷?唉,着实是今日被人迫着练武,弄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你来帮我按按筋骨,疏通下经脉。”
红袖惊讶道:“殿下不唤大夫却唤我来?”
应如风捏了捏他的手心,“又不是没按过,你手多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红袖起身曲膝道:“那殿下容我先去准备一下,换身轻便的衣装,再来侍候殿下。”
“去吧。”应如风答道,埋头继续趴在躺椅中。
不一会儿,应如风便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脚步稍显凌乱,似乎是在朦胧的水雾中迷失了方向。
应如风出声指点道:“过来。”
那脚步迟滞了一下,缓缓地朝她挪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她旁边。
“我脖子这块儿最酸,你帮我摁摁。”应如风背过手指了指脖子。
“哦。”红袖的声音在浓浓的水雾中变得有些别扭,低低应了一声后,粗粝的手指附上她的脖子,摁上凸起的骨头。
应如风缩了下脖子,脖子上的皮肤敏感,被这样摁着,仿佛被磨砂纸打磨一样,浑身的血液刹那间沸腾了,叫嚣着朝头顶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