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片叶子

第二十二章

「你不在时,白天和黑夜,是分秒不差二十四小时。你在时,有时少些,有时多些。[1」

陈仄的话让徐漾时顿时处在了火山口上,下一秒火山就要爆发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才好。

只好默默放开了陈仄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想起来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只小羊,我去找它玩玩。刚刚碰到你的手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你的手当成小羊了。”

陈仄靠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她。在徐漾时刚站起来时,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逗你了。”他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温柔地说,“你想摸就摸吧,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徐漾时不用找那么多借口的。”

陈仄温柔的声线此刻在徐漾时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刺耳的存在。她有些慌乱地甩了甩手,想将他甩开。

但陈仄还是好好地握着,怎么也不松手。他握的不紧,他的掌心和徐漾时的手腕间隔着一点似有似无的距离。在动作间两人肌肤相贴又很快分开。

这若有若无的接触让陈仄有些欲罢不能,一时之间他也难得唐突了姑娘一回。

握上了手还舍不得松开,这对陈仄而已还是头一回。

徐漾时的脸又红了起来,陈仄望着总觉得院子里今早新开的那朵花也比不上她此刻的艳丽。

“陈仄。”徐漾时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听的他更不想放手了。

但陈仄还是松了手放开了她:“不逗你玩了。”

他起身俯身靠近徐漾时看着她问:“真的很想摸小羊吗?”

徐漾时呆呆地点了点头:“想。”

“行。”陈仄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壶酒示意徐漾时跟着他走。

徐漾时没有动作,她站在原地问:“你要去哪里啊?”

陈仄靠着墙指了指邻居家:“你不是想看小羊吗?我带你去桑措家看。”

“真的吗?”徐漾时疑惑地看着他问。

陈仄没忍住,直接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徐漾时没有挣扎,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不过你拿酒做什么?”

“我去找桑措喝酒。”

“哦,那我也要喝。”

陈仄站在院子外面叫了两声,听到桑措的回答后才转头对徐漾时说:“你这酒比较烈,不适合你喝。”

徐漾时拍了拍胸膛:“你低估我了,我喝酒可是特别厉害的。”

陈仄不是很相信她的话,但看到小跑出来的桑措还是没有质疑她,只说:“这酒后劲大,你少喝一点。”

桑措有些惊讶地看着陈仄手上的酒:“怎么突然拿着酒来找我了?”

陈仄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喝了你那么多酒,也该给你喝喝我的了。”

桑措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好啊。正好我们在吃饭,你也一起吧。”

徐漾时跟在陈仄的身后进了屋,与陈仄的民宿不一样的是,桑措的家是完全的藏式风格。

一楼喂养牛羊和马,二楼才住人。两层楼之间由一狭窄又极倾斜的楼梯相连接。

颇让徐漾时难以下手的是这楼梯没有扶手,她站在下面有些手足无措。

陈仄应该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走到了徐漾时身后:“你先上去吧,我在后面扶着你。”

徐漾时犹豫了一会,还是慢慢爬了上去,她弓着腰,两只手都紧紧抓着梯子。两手两脚齐上阵,一点一点爬了上去。

她站在上面看着陈仄潇洒地走了上来,想起自己狼狈地爬姿有些羞赧。

桑措在一旁打趣着:“陈仄第一次爬的时候跟你没什么两样。”

徐漾时转过去目光炯炯地盯着陈仄,看到陈仄点了头说了是她才放下心来。

她在心里悄悄地想:看来是这楼梯的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

“进来吧。”桑措推开门将他们引了进去。

一进屋子,徐漾时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屋子里刷了一层黄色的底漆,在上面用各色颜料绘制着藏族的传说故事或是佛祖和神兽。

屋子里摆着一个黑色的钢炉,上面放着一个铁水壶,下面燃烧着柴火,旁边有一根钢管将炊烟引出房间。

桑措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大桌子前坐下,徐漾时有些拘谨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陈仄附耳过来悄悄地对她说:“坐在桑措旁边的人是他老婆,其他的都是桑措的儿女。”

徐漾时点了点头,对他们微笑了一下,就埋头吃起了饭。

桑措家的饭菜比起陈仄民宿里的多了一点说不出来的怪味,有些难以下咽,但徐漾时还是撑着把它吃了下去。

桑措的妻子索南卓玛看徐漾时吃完了,热情地要给她添饭。

徐漾时连连拒绝却还是抵不过她的热情,又添了小半碗。

她有些生无可恋地拿筷子挑着米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刚刚那些饭她都强撑着吃了,但现在这点却怎么也吞不下去。

陈仄在一旁看着她硬塞的样子有些心疼,他端起徐漾时的碗将里面的饭赶在了自己的碗里。

他温声细语道:“吃不下就不要勉强自己。”

说完又对着桑措和索南卓玛解释:“徐漾时刚来这边,还没习惯高原的生活。这两天胃口不太好,这些饭我就帮她吃了。”

索南卓玛笑了笑嘀嘀咕咕地用藏语和桑措说着话,徐漾时听不懂只好转去看着陈仄。

她看着陈仄的耳朵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有些不解地小声问:“他们在说什么啊?”

陈仄摇了摇头:“和我们没关系。”

徐漾时低低的哦了一声,转过头却发现在场的人几乎都在看着她和陈仄笑,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打转。

有个小姑娘的眼神更是不加任何掩饰地看着徐漾时,笑的异常暧昧。

吃完饭后,桑措拿着酒杯,陈仄带着酒,三人一起爬上了三楼。

三楼是露天的,上面摆了个小桌子。陈仄打开酒瓶给每人倒了一点。

他将最少的那杯递给了徐漾时:“少喝一点,这酒后劲很大的。”

徐漾时只嗯嗯嗯地点着头,嘴里叨叨着“我很能喝的,真的能喝。”

作者有话要说:[1]引自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的短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