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许茯秋和林婶婶从裁缝店抱了棉服回来,踏进家门,听见里头传来洪亮的大笑声。
听见这个嗓音,林娘子扭头朝许茯秋一笑。
“一听这大嗓门,就知道是谁来了。”
许茯秋笑笑,两人特意绕路,来到前院厅堂,果不其然,里头相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为范云奚,另一人身形不高却魁梧结实,端坐姿势板正威武,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
“武伯伯。”许茯秋礼貌打招呼。
这是对门另一个邻居,如今任衙门快班捕头的武大,其性情爽朗爱饮酒,每逢五日一休沐好寻范云奚同饮,顺便讨教这段时间的难题案子。
他大掌一挥,爽朗道:“弟妹回来了,来,坐。”
民间没那么多讲究,他也不是那种严苛讲究男女大防的性子。
林婶婶和许茯秋把怀中衣服转交给半莲和婆子,让她们把东西拿进后院。
没人主动赶,许茯秋默认赖了下来。
武大如同牛饮大口吞下嘴里的酒水,完后砸吧两下。
“还是范老弟你这的酒水香,有滋有味,说不出的感觉,我去上司那尝过更贵的酒水,但总比不上你这里的味道。”
范云奚淡淡一笑:“自在的味道。”
武大长笑几声,不由颔首:“这倒是实话。”
几人寒暄稍许,武大叹出口气,面上带上几许怅惘。
来了来了!
抿了口茶,许茯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武伯伯,她的故事要来了。
来到范家后,她见过武伯伯两三次,每次武伯伯都会带着一个故事过来,一个远比话本中更加真实离奇的故事。
渐渐的,她开始期待武伯伯过来,期待武伯伯嘴中那个故事。
当然,最好是圆满结局。
她不喜欢悲惨。
武大习惯在范家诉说那些案情,没卖关子,直接开始讲述。
这次这件案子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王四郎家中排行第四,在某饭馆中当学徒,经营这对饭馆的夫妻见他勤奋嘴甜,面相也长得讨喜,遂把独生女嫁给他,这个饭馆就当做嫁妆,唯一要求他此生不得有二心,好生对待自家女儿。
饭馆夫妻还在时,王四郎确实对独女一心一意,忠贞不渝,但去年两夫妻刚去世,他后脚就把老家表妹接到了家里。
听到这里,许茯秋拧眉,又是这种戏码,不过古代多的是这种戏码,相对比现代,古代男子地位过高,抛妻弃子的戏码也更多。
武大再次咂了口酒,摇摇头道:“前两日那王四郎来报案,说张氏趁着他不在家,谋害他表妹刘氏。”
张氏便是饭馆夫妻独女,前两日王四郎回老家收菜,张氏和刘氏一块去白云寺上香,后两人不知为何事产生纠纷,张氏一怒之下把刘氏推下了悬崖,当然这是目击证人小丫的证词,小丫是饭馆的帮工,那次跟张氏和刘氏一块上山祈福,午时休息她无聊去后山闲逛,望见了这一幕。
人证已经有了,物证就是落在原地的发簪,那是张氏的发簪。
但张氏矢口否认,说她是被人邀到后山,她去了后什么人也没见到,呆了会就回去了。
大概案情就是这个,王四郎一口咬定张氏谋害表妹刘氏,因他怜惜表妹丧子被休,特意接到城里住一段时间,平日多有照顾,她就误会他对表妹另有心意,心怀嫉妒之下冲动害死了人。
听完,许茯秋不禁吐槽:“已婚表哥对被休表妹多有怜爱,照顾了这么久,说两个人没有奸情,那是鬼才信吧。”
武大鼻翼喷出一口气,用力点头:“谁说不是呢。”
林婶婶表情膈应,跟着点头,不过随即端正神情,尽量显得公平公正。
“没有证据,不可随意揣测。”顿了顿,问,“那刘氏尸体找到了吗?”
武大摇头:“要是找到,张氏早就被定案了,悬崖下只找到一点血迹和残破的衣衫,听人证小丫讲,那正是刘氏身上当日穿着。”
“这么说,刘氏可能没死,其实是她和王四郎联手做戏,想要构陷张氏下牢狱,待张氏一去,王四郎好成功吞并饭馆。”
许茯秋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饭馆是张氏的嫁妆,这个朝代嫁妆不归夫家所有,即便和离张氏也能带走饭馆,只有张氏没了,饭馆才能顺利归并到王四郎手里。
其余人面露沉思,没有轻易附和她,就算他们心里同样是如此想。
哦刨除掉一个人,武大脑袋瓜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范云奚开口:“先找到刘氏。”
“都找遍了,”武大捋了捋头发,面上显出疲惫,“悬崖附近搜刮了遍,白云寺和附近村落也找了,没找到人。”
“这种情况,要不然她故意躲起来了,要不然就是被狼给……”
大家都没吭声。
许茯秋想了想:“她老家,夫家和饭馆里都搜过了吗?”
武大看了她一眼,点头。
武大和范云奚讨论这起案子,许茯秋和林婶婶回后院准备膳食,走在路上她仍旧思考这件事,一时想不到刘氏能躲在哪里。
至于被狼给啃了这个可能,不是她心中偏额,这个故事一看就不可能是这种走向。
常德府虽然是个府城,但不是每天都有命案发生,也不是每个案子都会上告到衙门,事实上这个朝代更多依靠宗族内部解决,武大平时探查案件更多是东街偷了人,西街商铺发生纠纷导致斗殴事件等。
这种涉及“命案”的案子,许茯秋还是头一次碰见。
有案子在身,只休沐半日,下午武大又去走访百姓了。
过了两日,许茯秋正在前堂认药材,这段时间她把穴位图记下来了,林娘子给了她一个小木头人,让她根据穴位图多加练习。
外面突然传来喊声:“凶犯张氏被抓捕归狱了。”
许茯秋一愣,忙放下手中干药材,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街口,恰好武大压着一妇人路过,妇人双手烤着锁链,头发披散着,神情麻木不仁,两旁街道站满路人,路人对此议论纷纷。
“这就是残害王掌柜表妹的那妇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心狠手辣。”
“呸!别什么都怪到女人头上,那王掌柜把表妹接过来打的是什么心思,当大家伙都是傻子不成?老夫妻瞎了眼,把女儿托付给那个人模狗样的畜生。”
“我又没说什么……”
许茯秋眉目蹙起,盯着街中央被人诟病的妇人,心中有些难受。
但她能做什么呢?她了解武伯伯,势必是拖到没法儿再拖,搜寻遍地界也没找到人,人证物证都在,上头压着结案他才去拿下张氏。
这个时候,街边行人嘈乱一瞬,有人影从后面挤出来。
“芸娘啊,你心里难受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之前都提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把她送回去,你怎么能,怎么能……”
一个身材微胖但五官看出端正的男子冲出来,望见街中央被铁链锁住的女人,似乎承受不住,脚步一软跌倒在地,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本坚定骂他狼心狗肺的路人不由迟疑。
“看着不像跟张氏没有感情,难道其中真有误会?”
许茯秋仅扫了他一眼,就继续紧盯妇人,男子冲出来时妇人没有反应,更没有看他,在他表演完那一幕后,唇角无声勾勒出嘲讽,随即恢复静默麻木。
一阵秋风拂过,吹起她额前乱发,露出她一潭死水的眼睛。
里头没有任何色彩,满满都是生无可恋的绝望和,死志。
许茯秋心内一沉。
似乎感知到她内心情绪,许久没有动静的浮生系统“叮咚”一声,发布任务。
【即时任务:找到躲在船舱里的刘氏,限时三日】
莹蓝色光幕出现的一瞬间,许茯秋长舒口气,内心浮现惊喜,原先听到故事的时候,她就想帮助张氏,但她既不是侦探,又没有线索,徒有满腔热血毫无用处。
当时她想到浮生,但浮生并未露面,今日这事她都想去现场瞅瞅,没准能触发契机,没想到浮生这么给力,关键时刻给出线索。
激动过后,冷静下来,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线索递出去。
晚间用膳,许茯秋盯着平静用膳的范叔叔,心中纠结如何开口。
她问:“范叔叔,明日是休沐,武伯伯会过来吗?”
范云奚放下勺子,想了想,道:“应当不会,犯人捉拿归案,接下来一系列流程都需要他参与。”
许茯秋有些失落:“这样啊,我还想问问案子情况呢。”
顿了顿,挺起精神:“范叔叔,你也觉得张氏是凶手吗?”
范云奚表情不显:“这个不是我觉得,而是查案证据确凿。”
许茯秋急了:“可是并不确凿啊,不是说刘氏尸体还没找到吗?没准刘氏还活着呢,就跟我之前说过的,也许是她跟王四郎合伙演了一出戏。”
范云奚望着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你也说了,那只是一种可能,况且武捕头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找到刘氏,也许刘氏确实死了。”
“真的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吗?那船舱呢?我记得我们常德府附近有条小河,小河连接长明湖,乡间不少百姓家里有那种小船,农闲时就架船去河里捞鱼虾吃。”
冲动一口说完,许茯秋喘口气,紧迫盯着范云奚。
范云奚果不其然露出深思。
好一会儿,他疑惑问道:“这确实是个思路,但茯秋,你怎么会想到这点?”
阿这……许茯秋卡壳了,不过她内心早有准备,刚想说什么,林婶婶突然开口。
“因为这两日识记药材吧,我提到河里不少东西诸如虾壳可以充当药材,茯秋许是因此联想到张氏这个案子。”
许茯秋眨眨眼,真诚点头。
“没错,婶婶说得没错。”
这是什么神仙婶婶,理由给她找得如此完美又充分,这么一对比,她想到那个路上听旁人提起船舱河流的借口直接被秒成渣渣。
范云奚眼内闪过笑意,他微颔首:“我们家茯秋果真聪慧伶俐,你这个想法,我回头会转告给你武伯伯,相信你武伯伯绝对会重视这件事。”
许茯秋被夸得脸盘子一热,其实不是她的功劳辣,都是浮生的功劳,可惜她不能对旁人言。
她认真道:“武伯伯一定要从这方面多入手,陆地上找不到刘氏,没准她真藏在水上。”
林婶婶摸了摸她脑袋瓜。
用过晚膳,范云奚去书房整理数据,事实上,从下午收到任务那一刻起,他就在搜集附近可能藏身的区域,常德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像许茯秋所说,附近主要水域就是那条通往长明湖的小河,也最有可能是刘氏藏身的地方。
但这条小河路经好几个村庄,水域九曲十八弯,其中有些地方不适合船舱停留,他需要标注出来。
除此外还有两处养鱼虾的内湖,都是人工打造而成,上面也可能停留船只,不过范云奚想了想,排除这个选择,那两处内湖一处归属达官显贵,一处是集一个大村落打造而成,这两个地方都不是王四郎和刘氏能够得着的地方。
而根据王四郎和刘氏人脉构成,有几处是需要重点关注区域。
把这件事交给范叔叔后,许茯秋一边半放下心,一边时刻关注这件事,不是为任务奖励,纯粹是不想让张氏蒙冤。
林娘子见她心不在焉的,打发她去给花娘子送药。
那次过后,林娘子陆续为花娘子针灸过两三次,花娘子已无大碍,后面涂抹一段时间的药膏就没事了,主要是注意休息,别那么劳累,但很显然,花娘子没法应允这件事。
许茯秋拎着药膏来到花娘子的包子铺,跨进门听见里头挺热闹。
其中还有那道熟悉的嗓音。
许茯秋脸立即拉下来,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呀,本来心情就不好,过来还碰见这个糟婆子。
仍旧是熟悉的房间内,或坐或站着五六人,花弟妹翘着二郎腿,胳膊上包着白布,看出来还没好利索,没好利索都不影响她进城继续搞事,她身旁坐着位点着媒婆痣的媒婆,媒婆笑呵呵的,满脸喜庆,嘴皮子不停吹捧她介绍的男方人选。
“跟你们家一样,都是城里人,而且有门能糊口的手艺,自个儿开个门面,人老实又能干,要我说呀,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人选了。”
花娘子脸上流出动容,茹娘的亲事一直是她心头大事,偏偏受他们连累,茹娘没碰见什么正经合适的人家,听媒婆这口吻,这个人家听起来确实不错。
花弟妹瞧出她面上神情,笑了笑:“大嫂,可不是我不惦记茹娘,听见这门好婚事,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茹娘,茹娘虽说不是咱家亲生的孩子,但吃咱家米饭长大,在我心里就跟亲生侄女一样一样的。”
听见这话,花娘子神色一僵,微微蹙眉,她这辈子最抵触旁人说茹娘不是她亲生孩子,这叫茹娘听到了该作何感想。
她不由转眸,小心打量茹娘。
花茹娘眼眸垂敛,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平静道:“这么好的人家,为啥找上我,劳烦媒婆把其中详细说清楚。”
对啊,茹娘受他们夫妻连累,是附近远近不好说亲的姑娘,这户人家听着不错,为啥特意托媒婆过来?
对上花娘子的目光,花弟妹冷笑一声,媒婆擦了擦额角汗水,打哈哈道:“里头能有啥说法,说来还是件喜事呢,这位王铁匠前头留下个儿子,茹娘嫁过去不用担心没有儿子,只需要安心当享福太太就行了。”
啥?花娘子瞪大眼,一下子跳起来。
“你说啥?前头有个儿子?合着,合着他是二婚啊,那他,他在想屁吃!居然有脸来跟我们家茹娘提亲。”
媒婆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花大嫂,你这话就不中听了,远近谁人不知,你家养不住儿子,茹娘随了你,谁知道将来能不能有儿子,这门婚事明显对茹娘有好处,你说谁不要脸呢?”
花大嫂怒气冲冲:“你放屁!你少诅咒我家茹娘,我是我,茹娘是茹娘,不说当年我也是生养过儿子,就说茹娘不是我亲生的,我的事又怎么会连累到茹娘?”
媒婆老神在在:“茹娘不是花大嫂亲生的,这事谁都知道,茹娘为啥被扔?谁知道她有没有刑克双亲,谁知道她是不是身体有疾,这不就是这么些年茹娘一直没人提亲的原因吗?”
“你,你……”
花大嫂指着她,险些被气死,偏偏她嘴拙,越着急生气越说不出反驳的话。
花茹娘拉住她胳膊,轻声安抚她:“算了娘,不必为这种人动怒,直接让她走就是了,我的婚事不必经过她的手。”
听见这话,花弟妹炸了,直接站起身,怒声道。
“花茹娘,这里都是长辈说话,有你小辈什么事,到底不是花家人,骨子里透出没教养来。”
这话显然触及花大哥逆鳞,一直没说话的花大哥放下烟杆子,沉声道:“够了!”
花弟妹被吼得一愣,回过神后怒极,刚要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嗤笑声。
他们扭过头,看见来人,花大嫂迟钝了会儿,出声礼貌招呼。
“许小大夫,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许茯秋摆摆手,没打算进去,她掏出袖中药瓶,解释道:“婶婶估摸着花婶婶你的药快用完了,遂令我给你送来,但今日好似不太凑巧。”
又看见这个瘟神,花弟妹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知道不凑巧还往里进。”
花大嫂立马瞪她一眼,让她闭嘴,转而对许茯秋笑道:“没有的事儿,快进来吧。”
许茯秋玩味笑笑,视线略过花大嫂和媒婆,落到花弟妹身上,好脾气解释道。
“这位婶婶约莫不清楚我刚刚在笑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被你的话逗笑了。”
花弟妹狐疑,同时心内警惕,她可是见识过这个小妮子伶俐的口齿。
果不其然,许茯秋笑了笑:“这位婶婶先前说,不是花家人没教养,但依我所知,婶婶好似也不姓花吧。”
花弟妹反应了会儿,反应过来她话中意思,气得原地跳起,当然没跳起来,她腿脚还没好利索,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这个妮子,别以为你是什么大夫家,我就不敢骂你。”
媒婆显然是认识许茯秋的,她站起身,热情招呼:“这不是范家那位长媳吗,哎哟,孩子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家婶婶关系可好了,我家就住在清平坊相近的清河坊,得闲你和你家婶婶来我家做客啊。”
许茯秋不置可否笑笑,没有应声,方才这位媒婆的“舌绽莲花”她可是记忆深刻。
花弟妹还想说什么,媒婆的态度让她心里七上八下,难道这家不单纯只是个女大夫家?
上次马车事件就能看出她欺软怕硬的性子,想了想,她到底把那些脏话噎回去了。
“娘,”花茹娘突然出声,她眼睛紧盯着花大嫂,眉目间满是执拗和倔强,“我想招婿。”
“什么?”花弟妹这下一蹦三尺高,连脚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咬牙切齿道,“你做梦!我花家的东西凭什么由你招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我不要花家的东西,我不嫁人,我想招婿,招婿孝顺爹和娘,这样再没有人嘲笑爹娘没有儿子。”花茹娘平静道。
本打算大骂三场的花弟妹闻声戛然而止,那不是,不要花家的东西,意味着她不要这个包子铺,意味着包子铺里一切东西都是她儿子的,这么一想,她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霎时恢复冷嘲热讽,“招婿?你可真是想得轻松,但凡正经人家谁乐意当上门女婿,更别说你分文没有……我说,不止包子铺,这些年赚的钱你一分也没有,你又不是我花家血脉,还是个女娃娃,有啥资格要家里钱。”
听到这里,许茯秋忍无可忍。
“不知道的还以为包子铺是你经营的,你有儿子了不起啊,茹娘是花婶婶的女儿,家里东西本就该有她一份,你就是告上衙门也是这么个理。”
花弟妹哽住,普通老百姓何时进过衙门,大小事都由宗族内部解决,她长这么大还没进过衙门一步,该属于她儿子的家产咋滴还得上衙门状告呀。
许茯秋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她记得范叔叔提起过,茹娘这个例子,家中绝嗣的情况下,女儿可以继承一部分非田产财产,约莫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才归为宗族及近亲属,茹娘不到一岁就被抱养,与亲生女没什么两样,拥有权利也是一样的。
再者,就算不提继承财产,单纯指置办嫁妆,花茹娘也该有自个儿一份啊。
花茹娘面目茫然,她没有读过书,也不通读律法,不知晓许茯秋说得情况。
花大嫂一把抱住她,潸然泪下,哭得不能自已。
“我儿啊,爹娘无能,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