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
2023/01/07
晋江唯一正版首发
十二月中旬,温度骤然直降。
海棠恰好迎来新一轮的冷空气,地区局部降雨强度较大,据气象台预计这将是下半年持续时间最长的雨季。
外滩西北路气象大楼,哪怕中央暖气隔绝外界的冷空气,仍架不住严寒。
傍晚八点三十分,距离晚间天气预报的播出过了半个小时。
伊树刚刚脱了西装外套穿羽绒服,结束今天的录制。她正打算离开演播室,惠文站在门前叫她:“伊树姐,台长找你。”
门关好。
她抱着折叠的衣服轻声问:“你还没下班?”
在气象台大多都有编制,除去主播要出外勤,留在大楼的多数下午就能离岗。惠文是实习生,还没上任主播的岗位。
惠文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广告位,我是真没想到我们气象局也会被影响,这不,”她使劲荡了荡稿子,“留下来就是为了它。”
两个人并肩走着,没多久拐角停在电梯处。
伊树伸手按键,瞥向大厅工位:“每年都是这样,平时可以多看一些新闻报道练练语感。”
刚刚惠文站在门口看见穿白西装的伊树,想着主持人面向大荧幕,上镜要求高,经常吃减肥餐就算了,私底下还要抽空练习。
脾气若是也温和有礼,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精神状态。
她见的那点风雨,只是这圈子的一点常态。人就跟天气似的,冷热交替,阴晴不定,难说。
不过慧文大学毕业没多久,实习半个月,伊树是她见过,无论是屏幕前,还是荧幕后,言行举止最不割裂的主播了。
惠文听过台里的闲言碎语,除了嗤之以鼻,最大的感受就是,她觉得凭伊树的专业和颜值,留在气象台简直屈才。
惠文还是心累:“这年头有编制也不是件容易事。”
如今互联网发达,电视台也遇寒冬。招商是海棠卫视一年一度的开卷考试,只不过今年海棠改革了,明年还没伊始,便已然着手策划。
“能拉客户投一点广告就谢天谢地,甭管啥类型”,这是台长的原话。
海棠作为省级风向标的首席卫视都尚且如此,其他省台更不用说。
气象局不受电视台管束,不过为讨好金主爸爸,不少省台通过压缩天气预报的播放时长,延续广告位的质量。
播放时长压缩,备稿时间也压缩。这就不得不考验气象主播的主持功底了。
慧文考气象局贪的就是一点轻松,哪知道天底下没有绝对便宜的事情。伊树这么轻描淡写,闭口不谈压力,难怪她被选去纽约学习。
和他们私底下讲的花瓶人设完全不同。
电梯门打开。
伊树微笑地拍惠文肩膀,以示鼓励:“别太强迫自己,早点回家休息。”
墨尔本返航飞机降落海棠国际机场。许燚侧头望向一马平川的空地,手肘撑在窗沿,继而淡然开口:“行了,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电话那头又是一串道谢。道谢的人是万叔,万平津。许燚出生至长大,几乎都有万叔的参与。他岁数不大,还比许燚父亲小两岁。
原先万叔是许老头子的司机。后来许燚父母双双车祸,许老头子忙于事务没空管他,于是全权交给了万叔。这一管,管了二十多年,从司机管到了管家。
许燚这个人,对万叔还是有点亲情的,尤其是听说他家里还有一双儿女,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几口人指着他过日子呢。
他道谢的声音疲惫又沙哑,许燚都能想象他老态龙钟的样子,电话掐断前,他又补充说:“晚点让钟医生给您孙子做全身检查。”
空姐挨个搜索位置上有无行李遗落,许燚起身整理西装腹摆的纽扣。下飞机,他站在通道尽头,旁边接机的自觉拿过行李。
许燚上车换舒服的姿势倚着,他透过后视镜扯领带,这一透,竟发现副驾驶还坐了人。
梁东回头咧嘴笑,他笑许燚太装,“憋得慌么你,看不出来啊,咱们许大少衣冠楚楚起来也是个禁欲系。”
这么一刺激,许燚更不想系领带了,索性把松垮垮的领带扯掉。他姿势愈加不羁,也懒得贫嘴,惜字如金地吐字:“滚。”
梁东习惯了。
许燚不大好说话,从他身上占得了便宜的人少之又少,但其实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脾气也不算差。只要别老想着巴结他,少惯着他,他也许能勉强听你一言。
梁东耸耸肩没当回事:“许老爷不跟着回国?”
许燚敛眼,简洁说:“没必要。”
许老爷子年事已高,早年的胡吃海喝随器官衰竭一同回馈给身体,墨尔本的主治医师建议,修养半年,身子养好再劳神筋骨。
宛如古时候皇帝批奏折,许老爷子到该退位的年纪,许燚作为许家唯一继承人,那必然成为老人家最放心不下的要事。
这次回国,除去让他安心,就是让他放心。至于能不能放心,另当别论。
自家兄弟梁东了解得很,这小子嘴上不在乎,心里估摸着有分寸,不然也不会一下飞机就赶着电视台吃招商饭局。
可这饭局,真是不好说,他犹豫须臾,还是想打个预防针:“这几年的天气预报你看没看?”
许燚没说话。
梁东瞧他这反应,也不想再讲。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家里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都不看天气预报,何况许燚。
穿过隧道,再有几十米就是位于市中心的江山一品。
许燚转头目睹灯海浮华,敞开的衣领在空气中轻轻晃。
车流密度大,街头的广告牌交替闪烁莹莹微光。也不知道是哪位车主按的喇叭,吵得他头疼。
伊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州君,宋记者。她为防寒脖颈系了丝巾,可身上却只单穿褐色针织毛衣,虽不透风,但也实在单薄。
并非不想多穿,伊树去局长办公室喝茶,他没有过多客套,先问她有没有吃饭,她说没有,局长明了之后,叫她准备一下跟他去吃顿饭。
吃什么饭。
不需要局长解释,伊树也知道怎么回事。近几年气象局与电视台除了签署《重大天气灾害与气象科普联动》的协议。
还有更紧密的合作,莫过于转岗。转到总台去当主持人的岗。
京都一直都有来海棠挖人的先例,气象局差不多每五年有十余位离职到雾都负责频道主持的主播。
伊树成为气象主播四年,今年是第五年。既然有人转,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她在前年年底给局长提交过申请,希望能有机会得到引荐。
说白了,她想要一个推荐名额。
这些年她绩效零失误,优秀主播的名单年年第一,伊树大言不惭地想过,怎么轮也该轮她了。可是没有,不仅没有。
她还被人造谣成巴结局长上位的狐狸精,死花瓶。
伊树不在乎谣言,往上爬的路上怎么可能不受石头砸,砸就砸了,不影响结果就好。这次的饭局,是局长给的承诺。
成年人谁不懂他在画饼,可这饼也是一点点的希望,有总比没有强。
局长不算是多爱给晚辈着想的人,但这次他特意叮嘱,好好表现,来谈的是个大人物,你话说漂亮了,投钱了,气象app代言谈妥了,推荐票算得了什么。
宋记者是来饭局摆拍做样子,回去好写发在官网的新闻稿。他紧了紧衣服,身上揣着相机,关怀备至地问候伊树:“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肯定是冷的。
可她不能裹着严实的羽绒服参与饭局,这也不是一般的应酬。
伊树摇头,笑得亲切:“不冷,宋记者——”
话说一半,宋州君脱了外套,不由分说地给伊树披上,他搓手,哈了声;“你等会拿外套搭腿也行,你一个女孩子,穿这么少不行的。”
伊树顿了顿,看一眼身上的衣服没再推脱,她感恩:“那谢谢你的衣服喽。”
她就这样暂且披着宋记者的衣服从前厅进入包房,伊树坐在局长身边,再由他把自己介绍给在座的领导。
局长眼神停在她的羽绒服,有点吃惊:“这是?”
伊树简要解释:“我的衣服脏了,宋记者借我披的。”
局长一拍脑门,“瞧我,怎么忘记你了,这一路过来没感冒吧。”
“这倒没有。”
外头一阵动静,服务员突然把门拉开,里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许总”。
伊树听见这声喊,忽然止住了笑,慢慢地,慢慢地,笑意荡然无存。她心脏不受控地扑通跳,有那么几秒,她妄想自己只是空耳了。
她哽了一下喉咙,才敢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许燚在她脸上停了几秒,很快滑过。
他坐在她的对面,无论怎样视线都会相撞的位置。
身上披的羽绒服陡然滑落,她圆润的肩头暴露在冷空气中,是那么纤细瘦弱。许燚隔了很久才终于想到一个词,瘦了。
他不偏不倚地坐着,是这桌子的主位,只要他想他可以给任何人难堪,毕竟这确实是他会干的事。
他看着旁边的无名男人替伊树重新披好羽绒服,她又是那双温柔的眉眼,恍惚间,他想好的讽刺话,想干的混账事,全都被抛掷脑后。
谁也没注意到许燚铁青的脸色,只有伊树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
阅读提示:
男女主身心只有彼此,非完美人设,架空时代,职业与现实有出入。有一条完整的剧情线,但感情线为主。
放个预收《丢了你》
见到廖泽的第一眼,沈糖便有了一个想法——要让他爱上自己。
那一年,她是无父无母无文凭在北京漂泊的洗脚妹。
他是冷心冷情,陷于红尘俗世,从不停留片刻的真浪子。
除夕夜,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
大雪纷飞,廖泽坐在车里,一声叩窗,他缓缓降下玻璃,沈糖裹着羽绒服弯腰递给他一串糖葫芦。
他一看,眉毛一拧,没接,并不惊喜。
沈糖知道他懵了,笑说:“年三十儿有糖吃,年年都有糖吃,为着这个,我给自己取名叫‘沈糖’,我把糖给你,你要一辈子记得我。”
后来他记住了,她却要结婚了,新郎是他哥。
仿佛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试婚纱那天,她在试衣间叫廖一飞进来帮忙。
一股风吹凉背脊,阴影落下,声音在唇齿溢出时被用力堵上,廖泽指尖爱抚蝴蝶骨。
“老公?”
沈糖止不住颤抖。
“你和我做也叫老公,到底谁是你老公?”
她用手堵他嘴,他偏头躲过。
“廖一飞也这么亲你吗?”
心机女vs真浪子
浪子无情戏子无义,贪嗔爱恨浮生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