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枝的耳朵有些发烫，下意识地把音量调低了些。发语音总有种过分亲密的感觉，最后她还是打了文字：【没，你怎么还没睡？】

隔了两秒，顾孟舟也跟着她发了文字：【睡不着。】

【许南枝：你还在外面吗？这么晚了。】毕竟他似乎刚刚喝了酒，也可能还在酒吧街。

【A：在家。】

许南枝莫名松了口气。

【A：今天帮你出气。】

【A：负伤了。】

又过了两秒。

【A：胳膊疼。】

【A：怎么办？】

许南枝来不及回他，因为对方一直在打字。

几秒后。

【A：许南枝。】

【A：回我。】

顾孟舟似乎是喝多了，有些神志不清，和她说话的语气都和别的时候不一样。

毕竟是因为她才打架受伤的，如果直接扔下不管也显得她很没良心。许南枝回复了句【你等一下】，退出微信，开始在百度上一顿搜索。

顾孟舟歪着脑袋，蹲在酒吧街一侧的窄巷里等她回复。

霓虹灯洋洋洒洒地照在他的身上，手机突然开始在他手里嗡嗡地震，顾孟舟看了一眼备注，没有理会。

他懒懒地靠回到墙上，任由父亲打来的电话继续疯狂地响着。

电话中断，手机屏倏地亮了一瞬。

许南枝发来一条链接。

顾孟舟点了进去。看到标题的后，他神色微微一滞，紧接着低笑着埋下了头。

没想到让他等着，自己是去找链接去了。

【“小朋友手臂扭伤筋要怎样才能恢复”。】

酒吧街依旧热闹，蹲在巷口的他被风吹得清醒了许多，眼中他神情混沌而清明，修长的指尖落在地面上轻敲。他爽朗地笑出了声，在沉闷的空气里连带着胸腔都在砰砰砰地震动。

......

另一边，许南枝发完链接，见他半天没回应，又抱着手机继续打字道：【你看了吗？这个医生讲得很详细。】

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里面说胳膊扭伤要少喝酒。】

【许南枝：会发炎。】

对话框上方的文字闪动了一下。

手机屏幕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嗡——

【A：好哦。小朋友。】

小朋友？

许南枝翻回去看了一眼链接的标题。

“小朋友手臂扭伤筋要怎样才能恢复”。

都胳膊疼了还有空调侃她？

又等了一会儿，见顾孟舟没再说话，许南枝也退出了微信，定好了明天早上的闹钟，翻过身准备睡觉。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入学考试成绩发下来了。据说这次分班也是按照中考成绩和入学考成绩6：4的比例分配的。

学校甚至还贴心地发了全年级总排名。

周星晚看到后便开始鬼哭狼嚎：“秃头是不是有毛病啊，发总排。太窒息了。”

每个人的桌子上已经写好了名字，据说是按照成绩排的，所有座位每周一轮换。

许南枝坐到座位上，扫了眼发给她的排名表。

全校第一的那一栏果不其然写着顾孟舟的名字。

顾孟舟语文 111 数学 120 英语 116 物理 80 化学 70 政治 71 历史 69 总分 637/660

她又在第一页纸的最下方找到了自己的排名。

许南枝 语文 108 数学 112 英语 115 物理 73 化学 66 政治 71 历史 71 总分 616/660

全年级排名第67，虽然也不算太差。

许南枝捻下心思，把排名收起来扔进桌兜里。

她的同桌还没有来，许南枝默默地看了眼桌子上的标签：周语禾。听起来大概率是个女生的名字，刚刚她才在总排上看到过，好像是全校第十二。好厉害。

许南枝仰头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的成绩能不能给许承志交差。

他对自己的期望值一直高的离谱，总觉得她聪明过人一点就透，实际上她只能靠着刷n多的题库才能在考试时勉强保留一点题感。

没关紧的窗帘有了一丝泛动，许南枝回过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教室门口来了人。好几个学生围着韩雪芳，估计是来问成绩的。

韩雪芳是省级优秀教师，是402火箭班的班主任也是402和403班的数学老师，据说上一届带出了高考省理科状元，从此年纪轻轻的她在秃头那里变成了个香饽饽。

正在她神色游离的时刻，顾孟舟抱着一沓卷子走进了许南枝所在的班里，和站在讲台上的男生小声叮嘱了几句。身体懒洋洋的有些疲态，看起来昨晚没睡好。

男生放下手里的黑板擦，接过他手里的卷子放到讲桌上。

“你们几个过来帮忙发一下卷子吧。”

台上的男生突然朝她这边的几个人喊了一声，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许南枝看到顾孟舟视线顺着声音平移到她所在的位置，两人的目光正好相撞。他挑眉向她打了个招呼，下一秒却慢悠悠地把视线移开，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

“什么科的卷子？”周星晚已经走上了讲台。

“数学。”男生分了一小部分试卷给她。“老师让上课之前发完。”

许南枝也跟着周星晚走到男生身旁拿了一小沓试卷。

她转过身发卷子的时候，余光看到门外几个女生围着他声情并茂地喋喋不休。

教导主任还在走道里巡视，顾孟舟光明正大地玩着手机，只摘下一边的耳机，低着头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别人讲话。

许南枝轻轻捻了下手里的试卷，闷着头往下发卷子。可是她的视线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被门外的人吸引，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轻轻地吁了口气，发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张卷子。

顾孟舟似乎很擅长拿捏他与别人之间的尺度。喜欢时就接近，不喜欢时便离开。就是因为知道即使自己不交付任何真心，也会无数女生喜欢他，所以才会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分手的时候也游刃有余。

许南枝想起她父母与她的先例。她害怕这种被人牵着的感觉，好像随时都可以把她抛弃掉。

所以，为了避免结束，她只能避免一切的开始。

只要不喜欢上他就好了。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的开始。——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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