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姜明上前一步，刚想当和事佬。

顾拾利目射向他，“你也想加进来？”

姜明：“？？？”

加进来？什么加进来？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和事佬，不当也罢。

他默默后退一步回去。

“怎么，祈总又舍不得了？”

顾拾说这话时，余光却是落在路边，那轮椅上。

祈东根本是没法回答，有些事情，原本也不该摆到明面上来谈。

他沉声说，“顾总，我们还是改天再聊吧。”

可是谁都知道，这一刻他想的是，私下里如何劝说祈安安从了顾拾。

这时，轮椅已经来到三人面前。

纤细的手伸来，将房卡拿走。

黑色的卡片，金边闪着冷光，落在她掌心。

“我可以现在就跟你走。”

祈安安敛眸，掩饰那份屈辱感，握着房卡的手，微微颤.抖。

顾拾微微勾起唇角，却没有半点笑意，只让人觉得更加森冷。

祈东反应过来，喃喃道，“安安……”

但是他却没有阻止。

姜明无声叹息。

——

海堂大酒店，祈安安放弃了轮椅，缓缓跟在顾拾身后。

但是他走得快，没一会儿就将她落下一大截。

祈安安也不着急。

她看着他背影，心想，他果然还是想报复我，刚才他那样折辱我，也该觉得爽了吧？

小黑：“可为什么他戾气还是那么重？”

祈安安：“……”

对啊，按理说，他不会觉得出了一口气吗？

他可是践踏了她的尊严，把她当成陪睡的小姐呢。

小黑：“……”不懂。

一人一统，陷入沉默。

祈安安走进电梯，站在顾拾身旁。

电梯门合上，她能清楚看到电梯门光亮的镜面上出现他的身影。

她发现自己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

她真想揪住他衣领问，要不要再来谈一次恋爱啊，她不会再死遁的那种。

但是他看起来，更想把她抽筋扒皮。

祈安安直勾勾看着男人的脸发呆。

“咯咯……”

顾拾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关节发出可怕的声响。

小黑惊叫着往祈安安的手心里钻，“啊啊啊！”

祈安安回过神来，也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也不再看他。

她不是怂，只是喜欢从心。

小黑：“……”

祈安安注意到有监控，觉得他不会当场对她做出什么伤害，于是又挪回顾拾身旁，主动搭话，“你为什么住酒店？”

顾拾没有回答，目光瞥向她。

她便识趣地闭上嘴。

电梯门打开，顾拾就快步走出，祈安安脚步却慢下来。

但是不管怎么慢，她还是走进了那奢华的套房。

顾拾没有搭理她，她便自己翻出一次性拖鞋穿上。

她站在玄关，环视一圈，觉得太过冷清。

顾拾在这里应该已经住上一段时间了，但似乎并没有添置任何属于他的物品，一切都是规规整整的，毫无人气可言。

祈安安小腿和膝盖都发酸，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在沙发里坐下，伸手锤着腿部肌肉。

“嗡嗡嗡……”

祈安安翻着小包，拿出手机。

她的手机暂时只有几个联系人，晋天羽也不知道怎么要来她的号码，打了过来。

“安安，你在哪儿？！”

那边焦急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出。

“我……”

祈安安才开口，就感觉背后有什么在靠近。

她蓦地转过头，手机却被人拿走。

顾拾面无表情地看她，“跟谁求救？”

祈安安：“没有，天羽正好给我打电话。”

想了想，觉得不够卑微，她把头也低下去，说了一句，“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

顾拾沉默，那边的晋天羽也噤声。

祈安安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拾抬起她下巴，因为太用力，留下了一片红。

他黑眸锁在她脸上，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出声只有几个字，“去洗洗。”

祈安安：“哦。”

他嫌弃的眼神，让祈安安又低下头。

她忘了手机那头的晋天羽，转身走去浴室。

关上门后，她才松一口气，“他就是喜欢看我惨兮兮的样子。”

小黑：“嗯！”

祈安安感觉再刺激他一下，他就能打破表面的平静，变得歇斯底里。

但面对那样的他，对她可能不太友好。

顾拾正要将手机扔到一边，那边传来晋天羽嘲讽的声音，“顾拾，我知道你在听，你现在爬上来了，想玩报复是吧？那你就冲我来，为难一个女生，你要不要脸？”

“你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顾拾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你不用跟我装失忆，安安要跟你分手，是你死缠烂打，揍你的人也是我，你凭什么伤害安安？”晋天羽冷笑着，“顾拾，你永远配不上安安！”

“你配？”

顾拾始终平静的语气，让晋天羽越发地暴跳如雷，“顾拾，你还喜欢安安吧，可如果不是因为祈家，她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就像当初一样！你算个什么狗屁？安安那么骄傲的人，你——”

顾拾却不想再听下去，蓦地打断，“听说你新婚，恭喜。”

晋天羽顿时如同被扼住喉咙，再也没有出声。

——

祈安安干脆泡了一个澡，那精油的味道还是她最喜欢的。

从浴缸里出来，她身上好像被腌入味一样，散发着一股茉莉甜香。

她换上白色浴袍，忽然想起自己没有衣服穿。

小黑忽然冒出来：“……但这样好像更方便顾拾羞辱你。”

祈安安：“？？”

你不是一个干净的统！

小黑：“……”

你干净，你清高！

祈安安做好心理准备后，拉开浴室的门，看到顾拾正站在落地窗前。

祈安安朝着他走去，莫名想起那个雨夜。

顾拾那时租的房间很小，还不够她一个衣帽间大，她洗完澡后穿的是他的衣服，他紧张地站到最远的窗边，说让她先睡，他要给别人写一个演讲稿。

她知道他只是想把床让给她，不过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硬凑到他身边。

本来她是故意逗弄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看到他通红的耳朵和脖子，就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她打趣说，“顾拾，你是不是全身都红了？”

男生清冷干净的眼眸，似乎深邃许多，十分蛊惑，他说，“你要不要看看？”

后来她就看了。

祈安安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不要脸。

他只是让她看看，她却直接对他动手了。

空气里的冷意，让祈安安回过神来。

她走到顾拾身旁，面前的玻璃上映出两人的身影。

一高一矮，以万家灯火的夜景为衬，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