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虽然赵氏明令禁止白明芙去找虞妱玩,但当赵氏出去赴宴时,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溜到了虞府。
而虞妱一无所知,依然客气有礼地接待她。
炎炎盛夏,风和日丽,鸟语蝉鸣,正是适合放纸鸢的好时节。
白明芙特意带来了两只纸鸢,一个是蜻蜓花样的,一个是蝴蝶花样的。
她和虞姐姐一人一只。
院子里除了一棵梧桐大树外,并没有其它阻碍的事物,十分空旷,能够在里面尽情地嬉乐玩耍。
虞妱照例在午后搬摇椅出来纳凉,白明芙自然也遵守她的习惯,等时辰到了才来找她。
“虞姐姐,你要和我一起放纸鸢吗?”
虞妱自然不是那种会在日头下来回奔走的人,不仅热还会出一身粘腻的汗,但她看着眼前颜色鲜艳的纸鸢,觉得放飞在天上飘动也不错。
她对白明芙略带歉意一笑:“太晒了,不想走动,让春雪来帮我放罢。”
“好吧”,白明芙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强求。
纸鸢在天上飘扬飞舞,白明芙拽着线轴兴高采烈地来回奔跑,鹅黄色的裙摆也跟着舒展摇曳,就像一株怒绽的棣棠花。
跑了两圈之后,白明芙觉得累了,停了下来,春雪见她小脸红扑扑,满头大汗的,连忙拿出帕子帮她拭汗。
虞妱从话本中抬起头来,望向她:“累了吗,先坐下歇息,待会儿再玩。”
“好”,白明芙虽然有些疲惫,但眼神亮晶晶的,太好玩了。
春竹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面前,白明芙接过后小口啜饮起来,喝完后,她好像恢复了力气,“我待会儿还要玩。”
虞妱轻轻一笑:“好。”
果然还是小孩呢。
夏依和夏绮推门而进,她们手中端着冰镇切好的瓜果和生津止渴的酸梅汤。将这些吃食放到桌面上之后,夏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姑娘,这是景侍卫刚刚递给我的,说让我转交给你。”
虞妱大概猜到是谁寄来的了,她伸手接过,上面果不其然写着虞妱亲启,是熟悉的字迹。
拆开看,信中写道,舅舅他已经行至靖城了,再有半个月便能抵达京城,然后他说自己一切安好,向虞妱报了个平安,又问虞妱近况如何。
然后说他在路上见到了许多精致可爱的小玩意,觉得很适合虞妱,便忍不住都买了下来,等介时到了京城她便能看见。
舅舅的语气仿佛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虞妱今年也二十了,还嫁过一次人。可能在舅舅眼中,她无论如何,都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虞妱一字一句看下来,目光不由得泛柔,已经许久未曾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呵护了。
春雪看见她表情开怀,便问道:“姑娘,是有什么大喜事吗?”
虞妱笑了笑,道:“嗯,是有大喜事。”
春雪好奇道:“什么喜事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虞妱打了个哑谜。
一旁的春竹撅嘴抱怨道:“姑娘总是这样,每次都是让我们猜。”
虞妱含笑不语。
两只纸鸢在天上遥遥挂了很久,白明芙玩一会歇一会。
一会去喝茶吃瓜果,一会儿去树下看蝉蛹,一会缠着虞妱和她聊天。总而言之,玩得非常尽兴。
直到她玩倦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落日熔金,晚霞漫天,开口询问道:“现在何时了?”
春雪答:“酉时。”
白明芙心中暗想,这下糟了,她娘快要回来了。
她连忙提步奔去拉住纸鸢的线轴,想要把它快点收回来,但或许是用力过猛,那根线竟然被扯断了,蜻蜓纸鸢飘浮不定往下坠落,又顺着风朝隔壁府邸飘去。
“哎呀,线断了,这可咋办呀,虞姐姐。”白明芙一脸无措,苦兮兮地看向虞妱。
“无妨。”虞妱看了看纸鸢的方向,“应该是飘落到隔壁家里了,待会儿派人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捡到。”
白明芙道:“好。”
周徵玉刚刚打马回府,行至院子里时,便看见一只纸鸢朝他悠悠飘来,最终在黑色官靴前稳稳落下,再一听及隔壁传来那女子轻柔安抚女童的声音,周徵玉霎时间便明白了。
他捡起那只纸鸢,走到墙沿边下,将手抬高越过墙头,然后轻轻松开那只纸鸢,让它飘落到地面上。
夏绮惊喜道:“诶,姑娘你看,纸鸢回来了!”
虞妱闻声侧头,看见了一截隐在青色衣袖之中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光泽如玉。
不过瞬间后,那截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虞妱也随之转过头来。
白明芙跑去捡纸鸢,开心地蹦蹦哒哒跳回来了。
她高兴道:“我知道帮我捡纸鸢的人是谁。”
虞妱顺口问道:“是谁啊?”
她有点小骄傲:“是徵玉哥哥。”
虞妱捧着下颌,兴致缺缺:“哦……”
“虞姐姐,他长得可好看啦。”
虞妱点头不语。
白明芙见她不当一回事,加重语气道:“是真的哦,徵玉哥哥在整个上京城都是人见人夸的。”
虞妱被她的形容词逗笑。
但又有些疑惑方才的事情,不由得问道:“你刚刚怎么那么急着收纸鸢?”
对哦!收纸鸢,然后回家!
经虞妱这么一说,白明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正事!她匆匆道:“虞姐姐,我有急事先回家了,改天再来找你玩!”说完后,她连忙跑去拿另一个蝴蝶纸鸢,一股脑塞进怀里直接朝院门口奔去。
看见这一情形,虞妱哭笑不得,远远回应她:“好,快回去罢。”
白明芙刚奔出院门,便看见她哥也朝这边走来,急忙道:“兄长,娘回来了吗?”
他摇摇头,“没有。”
白明芙立即松了一口气,既然自己没有危险了,考虑到她哥的情况,她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要看一下虞姐姐吗?”
白明淮幽幽地看了院门一眼,依旧摇了摇头。
“那我们回去吧。”
可他脚下却像生根了一样,岿然不动。
直到白明芙走出了一小段距离,却见她哥还没有跟上,回头一看他仍然怔怔立在原地。
不由得纳闷地道:“兄长,你怎么了?”
白明淮听到问话,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向前走动迈步。
他同自己说,不必着急,该是他的东西总会是他的。
不是他的东西,也一定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