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乌云过来了！

叶绒绒霎时间毛骨悚然。

“往回飞！”

天气瞬息万变。

刚才还是晴朗天，眨眼的功夫，大暴雪就来了。

“快！”

“那是什么？”

看着远处的“黑色巨龙”，大白傻愣愣的不会动了：“他们飞得好快啊。”

自己看还不算，还要拉上小伙伴一起看。

“猛老大，小翠，小花，你们快看，那里有好多鸟过来了。”

“那不是鸟！”

叶绒绒操碎了心：“那是龙卷风！”

“什么龙，什么风？”

“龙卷风是什么风？”

“快跑吧！”

叶绒绒没法跟三只幼崽解释什么是龙卷风，更没法三言两语的跟三只鸟科普自然科学现象。

龙卷风眼看着就要杀过来了。

赶紧跑吧！

“小花知道的多，听小花的。”

猛没见过形成“巨龙”的龙卷风，不知道这样的龙卷风的杀伤力有多大。不过他是个心胸宽阔，容得下小弟的好老大。

既然小弟说前面危险，要赶紧跑，那肯定是要听小弟的。

“大白别看了。”

猛朝向大白煽动翅膀，给大白一下子。

大白被远处的震撼景象迷住，还想再看一会。

“快点。”

“跟上来！”

但老大一催再催，他不能不听老大的话。

“来了。”

“老大，小花，我们要往哪里飞？”

“去前面的大山。”

“哪个大山？”

“刚才捉羊那个。”

叶绒绒不是突发奇想。她刚才有认真想过。之前捉羊的那座山上有人类的声音，有人类的声音说明那里可能会有洞穴。

龙卷风能卷走一切。遇到龙卷风唯有躲着，硬干是干不过的。要是能找到山洞躲避，他们就安全了。

“小花你饿了？”

“是要回去捉羊吃吗？”

“我吃饱了，我不想吃羊。”

“老大，要不我们去捉牛吃吧，再往前一点好像有牛群。”

小翠和大白两只唠叨的幼崽鸟旁若无叶绒绒，叽叽喳喳的跟猛说个不停。

猛心动了。

他扭头看向叶绒绒。

“不行。”

龙卷风还在屁股后面追呢！

“小花说不行。”

“老大，你为什么总要听小花的？”

“小花怕蛇，她胆子小。”

“我不想听小花的。”

“我在这呢！”

叶绒绒冲两只幼崽鸟龇牙。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家的坏话，这礼貌吗？

还有，什么叫她胆子小，不想听她的？

“你们不许再说话！”

叶绒绒飞过两只幼崽鸟：“快飞。”

身后的龙卷风刚开始只有一条，眨眼间，一条变成两条，两条变成四条，四条变成八条。

天地变色。

黑暗突然降临。

龙卷风所过之处，皆成废墟。

“呀，天黑了？”小翠瑟缩着叶绒绒尾巴上靠，“好黑呀，我看不见了。”

“今天天黑得好快啊。”大白缩起脖子，瑟瑟发抖。

“小花，我们还飞吗？”

天黑了，四只幼崽鸟瞬间成了睁眼瞎。

眼睛都看不见了，怎么飞？

“降落。”

叶绒绒看不清脚下的情况，提着一颗心缓缓降落。

一边降落，一边在心里祈求。

“求老天爷保佑！”

“求阿公啊嘛保佑。”

“求老祖宗保佑。”

“咦？”

爪子好像踩到雪了？

没错！

爪子下踩着的真的是雪！

他们成功降落到地面上。

临时抱佛脚真的有用。

华夏神术诚不欺我。

雪在夜色下会反光。比起天上，地面因为有雪的发光，朦朦胧胧的能看见一丝亮光。

黑暗中，树是黑色的，石头是黑色的，遇到特别黑的地方一定要躲开。当然了，遇到特别亮的地方也要躲开。因为特别亮的地方有可能是水潭。

迎着一丝亮光，叶绒绒带着三只幼崽鸟惶恐前行。

“前面有水。”

猛忽然开口。

叶绒绒伸长脖子往前看。

“哪里？”

“就在前面。”

前面一片漆黑，明显是有很庞大的遮挡物。

如果前面有水的话，难道前面有山洞？

山洞里很可能有岩洞水。

猛听到的水声会不会是岩洞水滴落的声音？

“老大，你听到的水声是哗啦哗啦的，还是滴答滴答的？”

猛老大认真听一会。

“滴答滴答的。”

“过一会又哗啦哗啦的。”

叶绒绒无视他的后半句话。

滴答滴答的水声，肯定是岩洞水没错了。

“前面可能有山洞，我们走快一点。”

天色越来越暗了。

呼呼的风声响个不停。

龙卷风已经逼近，叶绒绒听到了龙卷风扯断树枝的“咔嚓”巨响声。

“听小花的。”

“大白快跟上。”

叶绒绒在前面领路。猛老大紧随其后。小翠和大白两只幼崽鸟瑟缩着跟在后面。

山洞离得很近，四只幼崽鸟没走多久便走到山洞附近。

黑暗中，山洞口的颜色跟山洞周边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叶绒绒的地理学得还行，只一眼便分辨出山洞洞口在哪里。

“往左边走。”

“小花说往左边走。”

“老大你们在哪？”

“老大慢一些，我们看不见你了。”

叶绒绒停在脚步，站在山洞的入口处等那两只胆小又唠叨，又作死的幼崽鸟。

“哎哟，我撞到什么了？”

大白发出惊恐叫声。

“撞到我了。”

叶绒绒往旁边挪了挪。

“是小花啊。”

“小花你怎么不走了？”

“等你们。”

叶绒绒看不清大白他们的样子，只能通过模糊的影子判断他们的方位。

一只幼崽。

两只幼崽。

三只幼崽。

到齐了。

“听我说。”

“听小花说。”猛老大突然开始重复叶绒绒的话。每次叶绒绒说话，他都要接上一句“小花说xxxx，听小花说xxxx”。

“里面比外面更黑。我们进去以后几乎看不见东西。”叶绒绒停顿一下，确定每只幼崽鸟都在认真听才接着往下说，“为了避免进去以后走散，一会我们张开翅膀，翅膀挨着翅膀往里面走。”

叶绒绒侧过身，呼啦一下张开翅膀。

山洞口有近两米，足以容纳一只幼崽鸟进去。

不过叶绒绒不打算横着进去。

小翠和大白的胆子都不大，要是让他们自己进去，保不齐会因为害怕在里面瞎胡乱走。之前猛说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里面说不定会有暗河之类的河流。万一两只幼崽鸟乱走一通，不小心掉进暗河里，那可就麻烦了。

“猛老大，你耳朵灵，你在前面领路。”

猛走上前。

叶绒绒自然的用翅膀贴着他的翅膀。

“侧着身走。”

“要是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立刻停下。”

叮嘱完猛，叶绒绒回头叮嘱另外两只幼崽鸟，“小翠，你过来贴着我走。大白走在最后面。小翠，你要看着大白，他要是松开你的翅膀，你要立刻提醒他。”

“小花，你好凶哦。”

“就是，就是。”

“小花比猛老大还要凶呢。”

“嗯嗯！”

“我现在都不敢跟小花说话了。”

“我听得到！”

叶绒绒大喊一声。

她是瞎了，不是聋了！

麻烦以后说她坏话的时候，背着她好吗？

“原来小花能听到啊。”

“我还以为她听不到呢。”

“我听得到。”

“你们还想说什么，趁现在还没进去，快点说。”

两只幼崽鸟安静极了。

“不说了吗？”

“是你们不想说的，不是我不让你们说的。”

叶绒绒转身去跟老大说话：“走吧。”

龙卷风已然逼近。

山上轰隆隆作响。山上的动静吓得四只幼崽竖起一根根羽毛。

猛下意识加快脚步。

叶绒绒快速跟上。

后面的两只幼崽怕极了，不敢再开口说话，颤抖着往前走。

“前面有哗啦哗啦的声音。”

猛停下脚步。

叶绒绒往前看。前面有一条河，河水在黑暗中发出亮光。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环绕。

“停下吧。”

想来，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到山洞里面了。

风声和轰隆隆声还在，不过比起刚才，声音小了很多。

应该是被山洞隔绝了。

“我们暂时安全了。”

叶绒绒重重呼出一口气。

刚才一直提着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叶绒绒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脑神经在打架，一抽一抽的作疼。

就地弯腿坐下。

翅膀碰到一片坚硬。煽动翅膀，翅膀上有湿漉漉的东西簌簌落下。

是土墙。

叶绒绒收起翅膀，靠着土墙摆出极具人性化的“葛优躺”。

当鸟比起当人还要辛苦。

当人的时候总觉得好累。现在做不成人，变成鸟了，又觉得好危险。随时随地都会遇到危险。

危险随时降临，危险无处不在。

叶绒绒不说话，小翠和大白两只幼崽鸟便不敢说话。

猛这两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一改之前的臭屁、话痨模样，变得沉稳起来。

四只幼崽鸟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或坐，或站着，或互相依靠着休息。

“轰隆隆。”

“劈啪啦。”

“哗啦啦。”

“滴答滴。”

山洞里的响声此起彼伏。

黑暗中分不清方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越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越是觉得度日如年。

叶绒绒感觉在山洞里坐了很久很久，比她上辈子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加上读四年大学的时间还要久。

“天亮了。”

大白蹦蹦跳跳到洞口。

“哇！”

外面如同被洗涤过一样。

树木被连根拔起，高山被狂风刮平，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雪白。

大白蹦跶着两只爪子往外走，边走边喊小翠和老大。

“小翠，猛老大，外面好好玩呀，我们出去玩一会吧。”

小翠下意识看向叶绒绒。

猛不知道想到什么，也扭头看过来。

叶绒绒扭过头。

别看她。

她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马仔（小弟）鸟。

“出去吗？”

猛老大直接开口问。

叶绒绒思考半秒：“出。”

还是得出去看看。

“走吧？”

“走吧。”

猛老大领头往外走。

叶绒绒跟在他跟小翠的后面。

走出山洞，叶绒绒的呼吸为之一窒。

什么叫千里冰封？[1]

什么叫万里雪飘？[1]

什么叫苍茫大地，谁主沉浮？[2]

答案都写在外面。

“王，王你醒醒啊！”

“呜呜呜，二哥，王死了。”

谁在说话？

叶绒绒忽然听到极为熟悉的人声。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沁园春·雪》，是一首词。

[2]《沁园春·长沙》，是一首词,作于1925年,最早发表在《诗刊》1957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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