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夏油杰坦然承认了，他没有想过隐瞒这份厌恶。

他不会主动和星宫凛说他的想法，但既然她问了，他也不介意多说一点。

两人默契地离开了格斗场，找了个房间长谈。

“凛你没有过这种感觉吗？前段时间不是经历过吗？”

夏油杰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自然地挑起话题。

“你是指……清水议员的事吗？”

夏油杰点头。

“愚昧的普通人利用自己妻子的能力，最终还杀死了作为咒术师的妻子。”

“夏油前辈是怎么知道的？”星宫凛有些惊讶，这次事件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他们也是从五条老师口中得知的。

“悟有调查的渠道，我自然也有我的。”

没在这方面多做纠结，星宫凛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与普通人、咒术师的身份没有关系吧。”

“如果他的妻子是普通人，他也会从她身上榨取利益和价值。”

“归根结底，清水雄介丧失人性做尽坏事，最终得到了报复，仅此而已。”

夏油杰看着少女不解的眼神，没有反驳，而是说起了自己的两个养女。

“凛见过美美子和菜菜子了吧。”

“我在一次任务中遇见了她们。任务地点在一个偏僻的村庄，我去的那天正巧碰上警察把村子里的人都带走了。”

“然后，我看到了刚从笼子里被解救出来的两个小女孩。”

“因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咒灵，无父无母的她们被当作异常对待。村民把她们关起来虐待，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因为猴子们的无知，珍贵的咒术师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听到这里，星宫凛眉头紧蹙，她没想到在遇到夏油杰之前两姐妹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但是，听到夏油杰对普通人的蔑称，不适感油然而生。

夏油杰看出星宫凛的不自在，但他没有开解，而是把自己的思想剖开了讲给她听。

星宫凛不知道这是连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没有的待遇，他们至今不知道满口正论的夏油杰为什么选择叛逃。

“凛，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咒灵存在吗？”

“咒术师可以把负面情绪转化为咒力，但是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会产生咒灵。”

“咒灵，是因为普通人才存在的。”

“咒术师为了保护普通人和咒灵战斗，甚至牺牲，但普通人不仅不懂感恩，反而伤害咒术师。”

“上野加奈因为有特殊能力被普通人以爱之名利用，双胞胎姐妹因为具有咒术师的能力被关起来虐待，还有许多咒术师死在了与咒灵的战斗中。”

“就连我的学弟也曾因为情报出错，在一场任务中差点送命，退出了咒术界。”

“难道身为咒术师就要面对这些吗？永无休止的战斗，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亡。”

愚昧无知的普通人却在为同胞的死亡欢呼。

夏油杰再次想起午夜梦回反复出现的那一幕。

他匆匆忙忙赶到盘星教，看到满身是血的五条悟沉默地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周围一群面目可憎的人在欢呼。

他们在庆祝一个无辜女生的死亡，却不知道这个女生之前打算与天元融为一体，为了和平稳定牺牲自己。

她临死前以为自己可以拥有未来，尚且沉浸在幸福的幻想里。

夏油杰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在那一刻，动摇了。

“强者保护弱者，可笑，被吸血的蚂蟥沾上，它们就会钻入你的皮肤，榨干你的全部价值。”

“我想改变这样的情况，为此，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夏油杰庆幸自己没有走上最极端的路，尽管他的理智摇摇欲坠，整个人似乎要坠入无边黑暗。

一开始是对愚昧教众的痛恨，而他的两个学弟就是因为要保护这些人出任务重伤。

知道咒灵的产生原因后，他有想过杀掉所有的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夏油杰痛恨这样的现状，像美美子、菜菜子一样经历的咒术师不会少。

他承认，人性中存在善的一面。

他不会讨厌来到枷场村的那些警察、天内理子和自己的父母。

如果那天不是警察先到而是他先到，他大概会屠村，让这些无知愚蠢的村民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在咒术高专寻不到想要的未来，他叛逃了，成为被咒术界通缉的诅咒师。

尽管，他什么都没做，没有伤害普通人，只是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不为总监部所用就要被打上诅咒师的名头吗？

夏油杰被总监部派来的咒术师围追堵截过，后来得知他们还去找过自己的父母，想以此威胁他，只不过被五条悟和五条家拦下了。

于是夏油杰改主意了，他打算先报复总监部，再去考虑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该如何解决。

极端的情感还是影响着他，近些年，他经营着盘星教，经历得越多，对普通人的观感越差。

来到这里寻求他帮助的那些人，很多都是自作自受。因为自身原因产生的咒灵侵损着他们的身体，很少有被牵连的无辜者。

好在夏油杰接受过普通人的善意，好在总监部吸引了夏油杰的注意力，理智与情感的拉扯维持在了平衡的状态。

星宫凛听了夏油杰的话，心情沉重。

这个世界的夏油前辈所思考的、所走的道路就是老师们玩笑中提到的弯路吗？

夏油前辈的表情和平时聊天一样，是她喜欢的温柔的笑，可是他说的内容却如此严肃而又沉重。

她觉得夏油前辈说的不对，除了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悲惨经历是客观的，剩下的让她认可的只有改变现状需要更多的力量这一句。

夏油前辈思考问题有些偏激，由于其他地方在她看来都是槽点，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打算理理头绪，和夏油前辈激情辩论，掰正他的思想。

谁知，她的沉默让夏油杰误会了，夏油杰以为天真的小咒术师需要一点时间来吸收先进的思想。

于是星宫凛一脸懵逼地被夏油杰送出了盘星教的大门，美其名曰今天训练太累了好好回去休息。

星宫凛对着夏油杰充满蛊惑性的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做一个体贴的后辈，顺了夏油杰的意回去了。

走的时候，星宫凛还把这件事记在了备忘录里。

下次和夏油前辈见面时一定要好好说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杰哥的心理好难写，卡得要死。

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如果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请多包涵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