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冤家
国子监的规定,学子的寝舍不许携带任何外来物品,好在叶春雪是独自住一间寝室,而且她住的寝室是靠里的四号寝,最为清静,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叶春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床铺整齐干净,一尘不染,窗台上放着一盆翠绿欲滴的兰花,淡蓝色的窗帘随风飘扬,淡雅的芳香弥漫着屋子。
“小姐,您可算来啦。”留守国子监的丫鬟文竹急忙迎上前来,“奴婢刚才去厨房看了看粥,拿回来几个包子,小姐先垫垫肚子吧,奴婢再去让他们给您热些其他饭菜。”
“好,你去忙吧。”叶春雪坐在床沿,打量着自己的寝室,心里暗叹这国子监的设施着实不错,比起她在梦里呆得那个冷宫可强太多了。
翻翻书坐了小半响,叶春雪忽然觉得有点饿了,她打开文竹准备的食盒,只见里面摆着几个包子,半个流着油的咸鸭蛋,一碗热牛奶,还有几样小菜,每一样都精致小巧,味道鲜美。
她夹起其中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软软的包子皮薄肉嫩,嚼起来汁多味鲜,吃起来特别的爽滑。
“文竹,今年秋试成绩如何?”恰巧文竹回来,叶春雪问道。
文竹笑吟吟地说:“小姐,您就放心吧,今年秋试第一名还是您,奴婢考取了第五十三名。”
“哦,这么厉害,不愧是我的伴读丫鬟。”叶春雪夸赞道。
文竹听罢,笑面如花,“小姐过奖了,不像您天资聪颖,奴婢就只能勤奋苦练,这次能够侥幸靠前,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和您相比奴婢这名次算什么啊。奴婢一个伴读还能跟着考试也全是小姐的功劳。”
“别谦虚了,姑姑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记得你是六岁那一年跟我入学的,现在应当有十六了吧?”叶春雪又夹起两个包子分别递给文竹和腊梅,“这包子是刚刚煎好的,你们尝尝,还热乎着呢。”
腊梅答谢接过包子默默地吃着。
“是的,奴婢虚长小姐两岁,今年十六了。”文竹笑嘻嘻地接过包子,低头吃着,边吃嘴巴里还念叨,“真好吃,小姐您是最体恤奴婢们的主子了。”
“哈哈哈,一个包子就把你收买了。要是给你买两件首饰,是不是就能娶你过门了?”说着,叶春雪自己忍俊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呀,小姐,您又不是男子,怎么娶……”听到笑声,文竹连忙抬起头来,见叶春雪在大笑,脸腾地红了,嗔怪道,“小姐,您怎么笑话奴婢啊?”
“哈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叶春雪调侃道。
文竹脸颊绯红,“奴婢哪儿有啊?不和小姐聊了,奴婢要去做事。”
说罢,文竹便急冲冲地离开了。
“呵呵……”看着文竹仓惶逃离的背影,叶春雪忍俊不禁,看了眼一旁默默不语的腊梅,“你慢慢吃,我上课去了。”
虽然十来天没有上课,但叶春雪完全没有怕的,在各科老师的课程中都如鱼得水,频频回答问题。
以至于同学们都有些恍惚,叶春雪这十来天,是真病了还是在家偷偷学习呢,怎么感觉比以前还要厉害?
叶春雪却知道,这都有赖于她的过目不忘,老师们问的新问题对她却是旧事,毕竟在梦里头都已经听过一回了。
中午放学时,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叶春雪正在等腊梅整理书本,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女子的轻咳声,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色儒衫,年约二八年华,长相甜美的姑娘缓缓走了进来。
这姑娘身材苗条,肤若凝脂,柳腰不堪一握,脸上的梨涡深深,即使不笑也若隐若现。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生得这般貌美如花?”叶春雪笑着调戏她,虽然早晨起来还警惕自个梦中的场景,但此时她已经忘了那些个梦里的教训,恢复了平日里的肆意不羁。
“我……我是国子监新来的北齐学子越青桐。“越青桐见叶春雪竟然敢调戏自己,顿时恼怒了,“你这个学子好生无礼,如此出言无状,我劝你最好安分守己,免得惹祸上身。”
“越姑娘说笑了。”叶春雪笑眯眯地道,“我怎么会无礼呢?分明是你生得太美,令人忍不住赞叹。可见大周真是人杰地灵,连越姑娘这样的美人都来了我们国子监。”
“你……”越青桐脸色涨红,一跺脚,“你……哼!你最好识趣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嗯嗯,我保证识趣,不如今个中午我请姑娘用膳,做为赔罪可好?”叶春雪一本正经地说。
“你做梦。”越青桐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去。
叶春雪笑着摇摇头,轻敲了一下呆呆望着她,忘记收拾书箱的腊梅,让她继续收拾,说话间,就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袍,二十来岁的少年缓缓朝这间课室走了过来。
少年一袭墨发用金冠束起,玉树临风,看似谦恭有礼,但眼神里透出一股桀骜不驯,仿佛周围的一切皆不入他的法眼。
他身材挺拔,五官深邃,唇角噙着一抹冷峻的笑容,走过叶春雪的身边时,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微翘,“大周确实是人杰地灵,连小姑娘都如此伶牙俐齿。”
是那个刚一见面就把她压在桌上的北齐到大周为周的质子,她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的齐皇子陆锦堂……叶春雪抬起头来,见眼前的少年长得俊朗非凡,一双凤眸狭长迷人,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莫名火焰,让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叶春雪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起来,胸口处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到肉里,几乎要将自己的掌心戳破。
她的目光触及陆锦堂的眼睛,顿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那是一双令人难以捉摸的眼眸,很难揣摩他究竟是什么意图。
叶春雪连脚趾都不由紧张地在鹿皮靴中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