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见银杏收回手,楚云娇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得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迈入屋内。
见苏风吟背对着她,她给了跟进来的木禾一个眼神,示意木禾在外间等她。自己则徐徐上前,欠身给苏风吟行礼:“云娇拜见贵妃娘娘。”
背她而坐的苏风吟,眼眶微红,唇也被她被咬破,放在袖间的手发凉,但背却挺得笔直,让楚云娇瞧不出丝毫异样。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吃了口,才问道:“免礼!五姑娘这般急促,可是发生了何事?”
前脚宋瑾墨才走,后脚成楚云娇就赶来,让她不得不防。
楚云娇站直身体:“云娇本想出去逛逛,才至门口,就被侍卫拦阻,遂才想问问娘娘,可知是何缘故?”
语罢,她就小心挪动步子,想瞧瞧苏风吟是何状态。
木禾说了,陛下是带着怒意离开的,不难猜测,是苏风吟惹怒了陛下。而她住的落霞阁隔壁的华云阁,进了好些人,那些人瞧着眼生得紧,不像是华清宫的人,那就只能是陛下差遣来的人。
她先前还在懊恼,侍卫将华清宫围了,该怎么去见陛下。
没想到老天都在帮他,陛下居然要住进来。
苏风吟将手中的茶盏轻放在桌上,视线落在窗外,强打着精神,答道:“五姑娘聪慧,想来已经猜到是我惹怒了陛下,若五姑娘不安,我可求了陛下,让五姑娘出宫归家。”
“云娇只是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多嘴问了一句,娘娘切勿放在心上。”
这个结果,在苏风吟的意料之中,也笃定了心中的猜测,楚云娇不止想进宫,所求的还是那最尊贵之位。
也是,楚云娇被楚国公府寄予了重望,德才兼备,担得起皇后之位。
这两年宋瑾墨能屡次在各藩王的算计中脱身,也得到了楚国公府的帮助,凭这,楚国公府向宋瑾墨讨要个皇后之位,实属不过。
现这般迂回,想来是想将这份情,用在别处。
她压下思绪,轻嗯了声,下了驱逐令:“现既知晓了答案,你也能安心了。我有些乏了,退下吧!”
楚云娇没达到目的,哪儿愿就这般离去?
她上前了几步,顺利瞧见苏风吟略带憔悴的侧颜,心中发笑,面上却未显露丝毫,压低了些声音:“娘娘,云娇瞧你似不喜这宫中,若娘娘不介意,云娇——”
苏风吟掩唇而笑,打断了楚云娇未说完的话:“你不妨先能出得了这华清宫,再跟我来谈条件。”
楚云娇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戳破自己的心思,故作从容地扯出一抹笑:“若是云娇曲解了娘娘的想法,还望娘娘见谅。”
苏风吟抬手摆了摆,示意她退下。
楚云娇转身那刻,眼里的怨毒从眸中显露。有了跟陛下闹这一出,苏风吟贵妃的身份悬之又悬,苏风吟哪儿来的脸,在她跟前摆架子?
苏风吟哪知道楚云娇心中所想,楚云娇退下后,她挺直的身体一下就软了下来,浑身的力气似被抽走了般。
银杏小心走了进来,担忧问道:“娘娘,你还好吗?”
好吗?
苏风吟心里又泛苦,这些年她见多了楚云娇这种利益为上人的算计,一旦探听到风声,就会来小心求证,一旦确定她对她无益处,就会一脚将她踢开,亦或是直接给她定死局。
在这样的利益算计下,她能活着已是万幸,怎又敢奢求一个好字?
这些话她无从对银杏说,好赖都只能憋在心里。
她离开凳子,从桌子那儿借了些力,才顺利起身。拖着疲惫的步伐,她缓缓朝床榻走去:“下去歇息吧,我无碍。”
银杏张嘴欲说什么,还是未发出声音,怀揣着懊恼,来到秋桃的院子。
秋桃的伤已大好,昨日就已能下床行走。
她迈步进屋,坐在凳子上,单手支撑着下巴,忍不住叹息。
秋桃也听说了华清宫又被围的事,在小荷的搀扶下,缓缓转身:“你这幅样子,可别叫姑姑瞧见,省得给姑姑徒增烦恼。”
想到什么,她给了小荷一个眼神,小荷当即退了下去,并带上了门。
无旁人,她挪步到银杏跟前,压低了声音:“你与我都是得了姑姑的照拂,才有了今日。我们的能力有限,能帮姑姑的甚少,万不能再成为姑姑的拖累。”
银杏抬眸,侧身望向她:“你知道我脑子没你好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秋桃转身面向窗户:“姑姑最大的心愿,就是走出这红墙高院,但陛下,”她摇着头,“现今这情况,姑姑若一人离宫,还尚有可能,带上你我二人,难。”
银杏起身,果断道:“我可以留下,我不怕吃苦,只要姑姑好,我怎么都可以。”
秋桃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继续道:“过两日,我们求到陛下跟前,求陛下让我们出宫。成了,我们可以在宫外接应姑姑,若不成,会招来陛下的责罚,重则性命不保。”
银杏收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咬牙道:“好。”
苏风吟并不知晓两人的打算,她宽衣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梦里她已按照计划,混入按例出宫采买的队伍,宫门近在眼前。只需再往前走几步,她就能越过那又高又厚的朱门,前往苏州,与父兄相见。
但她还不能懈怠,小心地注意着周围。
三步,两步,只需再往前一步,她就能跨过朱门。
“姐姐,你想去哪儿?”
宋瑾墨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待她反应,那朱门就被宫人用力关上。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与门外的一切隔绝,满心的悲坳笼罩着她,连呼吸都似成了种奢望。
她跪在地上,不住向宋瑾墨叩首,只求他能放她自由。
宋瑾墨一直未作声,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似在嘲讽她的天真。
她心知无望,还是未停叩首的动作,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到衣衫上,渴求的声音,已沙哑,还是只换来他冰冷的一句“姐姐,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朕。”
怒从心起,她要质问,喉咙似被扼住了般,发声艰难。
银杏走进来,就见苏风吟苍白着脸,额头上全是汗珠,手一摸,不仅身上的衣衫全被打湿,苏风吟的身上还冰凉一片。
她小声叫了苏风吟几声,苏风吟非但没醒来,似受到了惊吓,不住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那沙哑又凄苦的声音,让她心猛地一拧。她连忙唤来外面候着的宫女:“烧些热水,给娘娘换身干净衣裳,我去请太医。”
“可,可是外面都是侍卫。”
银杏管不了那么多,快步朝外走去,才到院子里,就瞧见宋瑾墨大步朝这边走来,她立马跪了下去:“求陛下救救我家娘娘,娘娘她,她——”
宋瑾墨心中一紧,忙问道:“她怎么了?”
“娘娘浑身冰冷,怎么都叫不醒。”银杏带着哭腔,就怕苏风吟有个好歹。
“张德,去请太医,快。”不待话落,宋瑾墨就大迈着步子朝芳华阁而去。
平日里不觉有什么,今日他却觉得这路尤为长,他只能再加快些步子
苏风吟,没朕的允许,你不能有事。
进了内阁,他脚下的步子突然变重,放在袖间的手微颤抖。
已为苏风吟换好衣衫的宫女们,瞧见他,就要行礼。
他抬手挥了下,宫女们立马抱着铜盆和换下来的衣衫退了出去。
他才刚走近,就听见苏风吟满是绝望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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