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节、骤然发难
“从儿,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萧焓皱眉道:“女子成婚,为得终身之靠。颜色只得一时好,最紧要一看男子心性,二看衷情与否。你与薄奚齐素有过节,他如何会真心待你?他孤身入梁,却能叫萧熠看顾照拂十年,此子心机深不可测,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何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焓一句话还没说完,萧熠就大踏步的走进来道:“见过王兄。当年若非你叫二哥、三哥一起打伤他,本王就不需这般费心费力的想要治好他,为你们赎罪了!”
萧云从一愣,萧熠行四,她前面好像也没有其他哥哥了。之前锦儿说她的三个皇兄,她自然就以为是老大、老二、老三一起打伤薄奚齐的,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萧焓的份。甚至听萧熠的意思,萧焓还是主谋。她不禁转头看向萧焓。
“你……”
萧焓下意识的看一眼萧云从,沉下脸道:“不过是他罪有应得罢了。”
萧熠气道:“当年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能犯什么滔天大罪?就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大打出手?你倒是与我说个明白!”
“本王自然有自己的缘故。”
萧焓道:“你当日又不在现场,知道什么真相,为何就一味维护薄奚齐?”
萧熠挑眉道:“有什么缘故,我看就是当年父皇为特示优礼,恰巧也封你为秦王。以至你被那等闲人奚落嘲笑,他是秦王,你也是秦王,他来我大梁,你为何不去晋国为质?你就怀恨生事罢了!
“这件事本王不想再提。”
萧焓说一声,便拂袖而去。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倚多为胜,仗势欺人罢了!”
萧熠冷笑一声,也转身走了。
萧熠本是来探望萧云从,看她落水之后是否痊愈,却与萧焓闹得不欢而散。
怎么转眼俩人都走了,他俩到底是来干嘛的?萧云从只觉得一头雾水。
第二天上午,建武帝又下了旨意,叫她去觐见。
萧云从赶到勤政殿,宫里的小太监却偷偷与她献殷勤,说薄奚齐回绝了和亲一事。
这家伙好勇!萧云从想到薄奚齐惯会阴阳怪气,只觉得不妙。
果然一进殿,建武帝便震怒道:“薄奚齐居然敢抗旨,不识抬举,孤这就将他下狱治罪。从儿,你另选和亲人选吧!”
萧云从听得一头冷汗,只得硬着头皮道:“父皇恕罪,他为救儿臣才受此重伤,儿臣之前曾私自探望过薄奚公子一次。他拒婚,并非对父皇不敬,乃是自以久病重伤,不想误了儿臣终身。儿臣愿去劝说他改变主意,还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
“嗯?你说,他拒婚竟是自惭形秽,不想毁了你的终身幸福?”
建武帝沉吟片刻,道:“好,看在他对你衷心一片的份上,孤就再给他一个机会,你去劝他吧。”
萧云从心道,她的好父皇可真会圆面子,啥玩意人家就对她衷心一片了?
萧云从领了旨意回去,想到还是以探病为名,就特意叫人准备了好些名贵药材,并保暖的狐裘等物,带着一起往薄奚齐暂居的偏殿素问堂而来。
此时已近正午,薄奚齐披着外袍,正斜靠在床头上看书。
室内笼罩着金色的薄光,给他脸上镀了一层光晕,显得他的气色异样的好起来。只是他长得太美,又太瘦,裹在那层金光里,整个人边际都模糊了,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正在接受施法的木偶娃娃,即将化形活过来。
这娃娃会吸食人的阳气精血吗?萧云从不禁打了个寒颤。
薄奚齐扫一眼萧云从带来的东西,便斥退了亲随,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公主今日,又想叫我答应你什么呢?”
别说,这小病秧子的脸,还真长在她的审美上。可她的理想型是漂亮笨蛋,能让她智商压制的那种。若这笨蛋还能打,就更好,能打还只听她的话,叫她指哪打哪,那简直就是完美!这病美人,着实太聪明了一些。与这样的人每日相处,勾心斗角,活的太累。
跟这种聪明人我们算不过,一般就打直球完了。萧云从老实不客气的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床边,伸头看向他手里的书,“愈不愈属在病者,若能如方节慎,旬月而疗,不自爱惜,死不旋踵,方虽有效,其如不慎者……这是《食医心鉴》,你在看医书,怎么,薄奚公子信不过我们的太医院,想自学?”
这书名气并不甚大。而且,她以前片刻都坐不住,现在居然会看书了?薄奚齐略觉诧异的看她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书?”
薄奚齐戒备的姿态太浓,她本来就想表演个志趣相投而已。萧云从一顿,他们自小相识,薄奚齐可能也知道这公主是个什么人,她是不是演过了?
萧云从咳嗽一声,“我怎么不知道,这不就是处殷写的那本食疗结合的?”
不学无术。薄奚齐微微摇头,“是昝(攒)殷。”
一个木偶娃娃,还会无奈嘞!萧云从撇撇嘴,“都差不多嘛,我看医书能记住几个药方不就好了,管他是谁写的干嘛!”
强词夺理。薄奚齐道:“公主今日到访,有何见教?”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
不都说真诚才是最大的武器,反正她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辞。萧云从道:“我就是来劝你赶紧向我父皇上表求亲,不然下狱。”
薄奚齐闻言道:“公主之前才向我保证,不会相强。岂可言而无信?”
可不兴瞎说,什么叫相强,搞的好像我要xx你一样!萧云从直接摆烂,一摊手道:“也不是我想食言而肥,委实是王命难违。就你这小身板,关大牢里用不了几天就得冻死了,换别人我才懒得管他,还不是怕我四哥难过,我良心难安嘛!”
为了萧熠?薄奚齐抬起头来看着她道:“只是这样?”
“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不就是成个亲吗?跟要杀你的一样!”
萧云从一拍桌子,“你不就是担心你死了耽误我吗?放心,我还年轻,就算你过个十年八年才死,凭我公主之尊也不愁改嫁。大不了咱们约法三章,只取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以后事了各自婚配,互不相干,不就耽误不了我……”
“从儿,你怎么在这里?!”
薄奚齐的几个侍从拦挡不住,萧焓忽然领着十几名禁军并侍卫闯了进来。
萧焓一把将萧云从扯到身后,厉声道:“薄奚公子,本王有话问你!”
薄奚齐道:“秦王请讲。”
萧焓看着他道:“那日在玩月池袭击公主的鳄鱼,可是你杀的?”
“不是。”
薄奚齐淡淡道:“是宇文将军所杀,不敢冒功。”
萧焓逼近两步道:“可那鳄鱼伤损一目,我问过宇文卓,他说并未刺伤鱼眼。”
薄奚齐坦然道:“兴许是鳄鱼受伤之时胡乱挣扎,被池水中的尖石刺伤。宇文将军不就是被尖石所伤,渗出血腥味,才引来了鳄鱼吗?”
萧焓一顿,道:“既然鳄鱼是宇文卓所杀,为何是你救了三公主?”
薄奚齐神情自若道:“宇文将军与鳄鱼相搏时,我想救起公主,才被那鳄鱼咬中胳膊,宇文将军杀死鳄鱼之时,那鳄鱼拼死一搏,以铁尾将宇文将军劈入水中昏迷。我只得先将宇文将军推到岸边,再去将已经沉入水底的公主救起。”
“是吗?”
萧焓冷笑一声道:“但方才本王检查了鳄鱼的尸体,上头有两处伤痕,其中一处明显与宇文卓的穿云剑不符,现场却又没有发现其他的兵刃。薄奚齐,三公主落水一事,可是你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