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篇
魔神,原神世界的高端武力值拥有者。
高不可攀有摩拉克斯这样的福禄寿俱全,大保底也能碰个赫乌莉亚一样死之前拉一票垫背的,不亏。
但某位新生魔神觉得,当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作为人类的苦痛尚有穷尽,永恒的生命孤独无穷无尽。
三天前,魔神贝莉娅诞生于世。
旷野之中,绿荫之下,“刚刚”诞生于世,却已然化形成人,明显心态和记忆都不像是刚出生的魔神贝莉娅靠着墙坐着,一脸木然。
是的,这位新生的魔神,很可悲的是一个前世爱玩“原神”这款游戏的穿越者,具体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但放眼当下——她连个东南西北都认不出来。
出生的第一天,她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发挥魔神的天性去寻找人类或是划分地盘,而是一动不动呆呆凝望着天空,反正魔神总不会饿死;第二天好不容易翻身起来,急切地试图寻找穿越回家的路。
总而言之,憧憬着成为世界的强者,和身处未知世界未来一片迷途的弱者,两处情景完全不一样。何况作为新生的魔神,她连成人的体魄都失去了,变成了一个看起来顶多十岁的小女孩。
啊,烦死了。
使劲薅了把头发。魔神应该不用怕秃头来着?化作黑发黑眼少女人形的魔神决定迈步前行。
要思考的东西太多,脑子好像要爆炸了,在这样的高武世界身为魔神,不正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还不如穿越成个轻策庄的普通人。
于是她再一次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在这个活了今天没明天的提瓦特大陆,作为一名穿越者,人生信条,啊不,魔神生信条就是——多活一天算一天。
虽然她感觉现在随便从哪窜出来一个盗宝团都能把她灭了……算了,还是不想这么丧气的事了。
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右手搭在眼睛之上极目远眺,青山绿水,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看来周围还挺和平,是好事。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阳光灿烂,一片翠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第二王座时期?白夜国时期?魔神战争时期?坎瑞亚还在的时候?双子有没有降临?总之,关于时间的消息,她一概无法判断。
如果明天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向她招招手,表示自己即将登陆需要她助一臂之力,她恐怕才能恍然大悟,并对其语重心长劝诱:大哥,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投降主义不可取,但是该服输时不服输也有损你的面子!
作为前世的文科生,贝莉娅没有手表,至于太阳——提瓦特虚假之天的太阳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就算她想抱大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方位,大腿在哪个相对方位。毕竟当年她政史地三门,就数地理学得差。
贝莉娅一边悲哀地想着,一边小心翼翼走在下山的路上,路途陡峭险峻。作为年幼的魔神,她只被赋予了名字,太过孱弱,也没敢试验自己的力量究竟如何。
毕竟现在全靠一腔勇气撑着走下去,万一真的很弱,岂不是心理生理双重崩溃。
在确定了自己确实回不去了之后,她十分不情愿地开始旅程。她苦笑着想,既然岩之魔神和尘之魔神都能结盟,须弥三圣还能有永恒的契约,她想抱个差不多点的大腿,应该,也许,可能,并不难吧?
结果,一个不留神——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云霄。
在空中花式旋转,快速踏上下山的不归路,晕成蚊香眼的贝莉娅想,她不会成为提瓦特历史上第一个被摔死的魔神吧!
魔神贝莉娅继续艰难地走在路上。
衣服破破烂烂不说,她是真的废,连怎么重新变出衣服都不知道,现在这地方又不清楚是不是别人的地盘,她也不敢再变个身再变回来——看看衣服能不能自动长出来——自己怎么这么废啊!
内心流着宽面条泪,但表面毫无波澜。她不知从哪给自己撇了个树枝打着走。别说,古人的智慧就是了不起,不用再提防有蛇,放心多了。
啊,她现在算不算也是提瓦特的古人了。
这种类似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转了几个轮回,她深切地感受到了她的身份和内心思想的不协调感,毕竟她穿越的时候已经是三观成型的年纪了,思想惯性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她沿着山脚走着,忽然听到树丛一阵窸窣。
——有什么?
她立刻警戒起来,快速后退了两步,抄起树枝紧紧握住,紧盯着那树丛。
过了一阵后,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树丛里跳了出来,还没等贝莉娅说话,那人便率先开口了。
“——孩子?哪家?”
一个穿着野兽皮毛织造而成的短打衣服的男人和她四目而对,两“人”大眼瞪小眼。
虽是兽皮衣裳,但缝纫水平极高,看来不是原始社会。
男人身材健硕,棕色的厚厚长发扎成马尾,手上握着一把粗糙的长枪,干枯的木条顶着磨得锃亮的枪头,用镶嵌着红色宝石的兽皮带子紧紧地系好。一个少女在对方概念里显然称不上对手,只怕是把她当成了迷路的孩子。
她乖乖点了点头。
他迅速向前走了两步,抓住她的手厉声说道:“谁家孩子?名字?都这么大,不懂事,这里玩?”
本想随便扯个谎,最终她还是欲言又止,拙劣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拆穿,反而会引来对方的警惕。至于名字——
她暗暗低下头,下了决心:“我叫吴瑕,从山的那个方向来。”她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男人瞪大了眼:“不是。村里,孩子?”
她眨了眨眼:“我父母是山上的猎户,前几天我外出采药,回来的时候,父母都不见了……”想了想,为了更有说服力,她补充道:“回去的时候,屋子里面有野兽的痕迹……”
靠谱的瞎话张口就来,她内心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男人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丝怜悯,自然而然将她之前可疑的停顿当成了不忍出口的隐情,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有,能去的地方吗?”
她摇了摇头。
男人微微皱起眉头,环顾四周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
“很幸运,你,和我走。”
吴瑕松了口气,迈着小碎步快速跟上组织,生怕一个不小心走丢了。
回到人类聚集的村庄,吴瑕快速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文明程度竟然比她想象的高——铁器相当普及,至少是封建社会程度。
村庄泮水而建,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至少存在农耕文明,虽然人们穿着的多有兽皮。
询问了带领她来里的赛瑞德,是因为此处为丛林平原的交界线,兽皮容易获得、材质坚固,保暖性好,所以虽然有麻布,但并不普及。
随着赛瑞德走着走着,她大致摸索出了整个部落雏形。整个部落外观呈长条形,民居多采用帐篷形式,她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赛瑞德将她领到了一个大型帐篷外面,让她在这里等一会,他一人走了进去。她站在帐篷外面,垂下头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实则用余光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的人——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想。
不一会,赛瑞德领着一位青年男子走出帐篷,对方惊讶而好奇地细致打量了她一阵,向着赛瑞德点了点头。
青年走到她跟前,翠色的短发边缘轻轻拂过她的头顶,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就是这个孩子?”
赛瑞德惜字如金:“就是她。”
“阿法芙阿姨……不,妈妈会同意吗?”
“会,她很想。”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叹息,青年又摸了摸女孩的头,吴瑕沉默着,眼睛转了转,想多听两句。
“好好养着,记得提防一些人。”青年的声音严肃了些,赛瑞德点点头,就要牵着她走。
她抬起头,看向青年,青年又朝她笑了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树叶包着的东西,塞进她的手中。
“如果不开心,就吃点糖。”
他最后俯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脸,转身离开了。她学着赛瑞德的样子,朝对方微微躬身颔首。
如果是一般的魔神,即便再爱人类也不会轻易朝着人类低头吧,她在这方面可以算是没什么骨气了。
“艾利。”
她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是那位青年村长的名字。
一边听着赛瑞德简短有力地叮嘱她关于部落里需要的注意事项,吴瑕的精神渐渐松懈下来。
之前她都是独自一人,精神一直很紧绷,她将赛瑞德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在身侧颤抖着握成拳。
“我领你去,我母亲那里……”他表现得有些难以启齿:“我母亲她,精神不太好,我妹妹,上个月不在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表情空白地抬头。
看着女孩似懂非懂的表情,他叹了口气,痛恨起自己的不善言辞:“住的地方,你需要,我的母亲,需要女儿,明白了吗?”
吴瑕点了点头,面对当下的情况,既然她决定了暂时做人,就得把方针贯彻到底,不过,做她母亲,这位女性在提瓦特辈分可真是大了……
想起了刚才那位村长模样的中年男子说的话,吴瑕抬头问了一句原由,没成想赛瑞德支支吾吾的,只是说在路上没法说,等到了之后再说。此村规模应有百余人,然而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头顶米罐一类,连抬头看他们的人都寥寥无几,不久,赛瑞德停在一处帐篷前。
“阿妈,回来了。”
赛瑞德高大的身躯后,吴瑕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可过了一阵,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赛瑞德又叹了口气。吴瑕暗暗唏嘘,一个沉默的儿子和一个伤心的母亲,这个家庭真是透着悲哀的气息。
“阿妈,有个女孩,你看一下。”赛瑞德说完看了一眼吴瑕,掀开帘子又出去了。
喂喂!吴瑕在心底默默咆哮道,能不能看看气氛啊喂,就这么跑出去了让她怎么办!
内心默默腹诽着,吴瑕脸上还是使劲堆出了笑容,她想尽量显得可爱点,于是像是招财猫一样伸出手挥了挥。
淡淡的呜咽声由远及近,一个褐发的女人从帐篷深处走了出来,淡黄的面颊显得消瘦,双眼通红,布满雀斑的脸上映现出痛哭后的通红。
“你是……谁家的孩子?”她不确定地走上前来,声音沙哑,语调嗫嚅,带着一种巨大悲伤之后特有的钝感。
天色已然漆黑,烛火摇曳,望着女人倒映着烛火的瞳孔,吴瑕不知道该说什么,长久的沉默后,她只是默默地苦笑着抬起头。
女人看着她巴巴地盼望着自己,定定注视了她半晌,张嘴问道:“你还有家人吗?”
她摇了摇头。
女人刚刚干涸的眼眸再一次湿润起来,伸出晒得黢黑的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她闻着女人温柔的体香,听着耳畔回响的声音:“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深夜,吴瑕躺在女人用芭蕉叶为她细心铺好的床铺上,盯着黑色的帐篷顶,听着遥远的树木窸窣声,她不想睡,可又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做,只能闭上了眼,闻着湿润泥土的味道、近处的啜泣声、远处的欢笑声——这些被夜风安静地卷了起来,温柔塞进了她的耳中,疏散了重重心事。
虽然她身为魔神,却总是还要过人类的日子才安心。
不论何时,她都等待着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大吉,请各位小天使多多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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