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化解
“妻主……”在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陆浅拉住了沈澄的袖子。
看到一双细白的手拉住自己的袖子沈澄没由来地有些烦躁,这并不是对陆浅的,而是对她自己的,陆浅没做错什么自己同他置个什么气呢?梦中的场景自己历历在目,对陆浅的愧疚同对吴氏的愤恨不断交织着最是难受,可哪怕如此她也不忘当初醒来时自己在心底里发过誓的,她要好好待陆浅,绝不让他从自己这受半点委屈。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等下就回去了,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沈澄既然很快想通就不会再对陆浅冷淡,她有些悲哀地想着当年一事母亲与吴氏到底谁错得多些呢?吴氏不该在爹爹生病时勾引母亲,母亲更不该在爹爹生病时同吴氏私通,若是说起来母亲同爹爹鹣鲽情深了这么多年,若是她真爱爹爹又怎会让吴氏在爹爹生病最要人照顾时趁虚而入呢?她的错处不比吴氏大多了去?沈澄这些年有多少气是冲着吴氏的,又有多少是冲着母亲去的,她真真辜负了爹爹的深情。
“妻主……”陆浅听说沈澄要去书房更难过,“我想同你一道。”她是要对自己避而不见了吗?
他知道妻主的为难,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可此时的妻主在余晖的映照下美得惊人,他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跳动都剧烈,他觉得妻主待自己太好了,他能感觉到妻主的挣扎,可妻主从未把气撒到过自己身上,她在纵容着自己。
“小浅儿……”沈澄的眼里有些疲惫,她揉了揉眉心,又朝他温柔一笑,把他牵着自己袖子的手放下,“我没同你置气,当真有事,等下就回去了,今天马车上颠簸这么久,我都累了,何况你呢?”
陆浅被她这声小浅儿喊得心悸,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他,妻主这么喊他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沈澄看着眼前低下头突然红了耳尖的陆浅眉梢浸上温柔,他家夫郎可真容易害羞。
书房并没有离多远,她唤来白雁,白雁是沈澄给沈悦安找来的贴身护卫,比自己还小两岁,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半天闷不出来一句话,一开始沈悦安嫌她太闷后来相处得多了同她也亲近了不少。白雁自小就跟着隔壁村的师傅学拳脚功夫,本来是要去戏园子的,后来因为家乡洪灾,戏团子也散了,变为难民,自己遇上她就给卖了下了,这几年护着沈悦安倒还忠心,以往沈澄从书院回来都是要问问白雁的,这几天忙忘了,如今才想起来。
“悦安把玉冠还给赵棠吗?”沈澄一边扶着额一边问白雁。
“还了,昨儿就把它给赵棠院子里的下人了。”白雁不算府里的下人,所以就跟着沈澄直呼其名。
“那就好,他们日后走得近了就和我说一声。”沈澄不希望沈悦安同吴氏母子太亲近白雁是知道的。
“是。”白雁点点头,想说赵棠对沈悦安有点过分殷勤了,但想开口便看见沈澄一身疲态想想还是算了。
白雁回去的时候,沈悦安刚好还没睡,见她回来就好奇地问,“雁姐姐,你去哪了?”
“大小姐问我话最近你可有听话。”白雁对着沈悦安慢慢道。
“我自然听话了,你怎么说的,可没有偷偷打我小报告。”沈悦安挠挠脑袋,换上了一个讨好的微笑。
“我自然也这么说得。”白雁话不多,平日里对沈悦安总是不苟言笑,也是拿他当弟弟看的。沈澄对沈悦安其实管得并不严,让白雁在她身边只是为了护他周全罢了,不少规格男子要学的东西沈悦安不想学,沈澄也没逼他,只想他能开心就好。
沈澄说有事不真是找的借口,她的的确确有事要做,沈澄平日里在书院读书,不谙生财之道不假,但沈澄确实聪明,当年沈父去世给她留下的金银在她手里不知翻了几番,后来铺子渐渐稳定下来便也懒得折腾了。府里的账单她略整理了些,但凡有什么支出的都从府库里面取就是,既然娶了他,便要好生待他。她把整理好的府库钥匙和账本放在了一起,等自己去书院了便叫李叔拿给他。
沈澄回去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她本打算在书房将就一夜的,可是想到自己同陆浅说过自己只是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回去,所以还是回去了。
沈澄回去的时候灯已经灭了,她猜想陆浅该是睡下了。沈澄不知陆浅有没有让下人守夜的习惯,她向来是没有的,倒也没有让他因为自己改了习惯的必要,心里想着明日同他说说,不必顾及自己。
自己打了水稍作洗漱之后,沈澄动作很轻地就来到了床边,他们向来是有两床被子的,除了上次陆浅跑到了自己被窝里,看到陆浅安安静静地睡在自己的被子里,被子里鼓起个小包,沈澄不得不说说松了口气。
刚刚躺下,沈澄正要睡着,忽然便感觉怀里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同那一晚如出一辄,更要命的是怀里的人竟然什么都没有穿,就这么滑溜溜地在自己怀里!
沈澄不知道自己怀里地男子是否睡着了,是他故意引诱还是有裸睡的习惯,一时之间竟然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沈澄倒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她虽这十九年来洁身自好没去过什么腌臜的地方,可如今也不是毫无反应,怀中一片温软若是圣人也招架不住。更何况怀里是她新娶的夫郎,若娶的是别人他可能也就趁此机会坐实了夫妻之实,若是没做过那个梦,哪怕就是陆浅她估计也会行敦伦之事,梦里她和陆浅也是做了的,可是那个梦的结局太惨烈了,他如今对陆浅是珍之重之,没有给他找好退路之前他断然做不出那事的。
所以,她把陆浅轻轻地抱回了他自己被窝,替他掖好被子。怀里的陆浅既没有出声也没有睁开眼,她有些自欺欺人地想,陆浅该是还没有醒吧。
经此一事她倒真没了睡意,脑子里翻江倒海地,她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浅其实是醒着的,今天妻主说会从书房回来的,他就如那天一样早早地洗了澡,熏了香,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他今天下午的时候看到妻主眼里是不高兴的,他想让她高兴起来,他分明听说女子做了这事是会高兴的,就是家里未娶妻的女子去寻那种地方的小倌也是会高兴的。
所以他就在她未回来的时候脱了衣服等着,他们是夫妻,做那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哪怕他知道这种事情该是女子主动的,可是他想让她高兴,又有什么错呢?所以他等了好久,沈澄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就等着,等到自己都快睡着了,等到自己一点勇气都没有了,父亲明明在大婚前叮嘱过的,这种事情该是女子主动,他这么做一点矜持也没有,同那地方不知羞耻的倌儿有什么区别,只会让人看低了去。
在他想要起床,把脱了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的时候,妻主回来了,他能听得出妻主动作好轻,就怕把他吵醒,那么温柔的妻主啊,就是自己主动些又怎么了呢?所以他又鼓足了勇气等到她上床,睡到了她的被窝里。
可是妻主半点反应也没有,明明正是书上说的血气方刚的时候,自己对她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她竟然将自己送回了自己被窝。
他知道自己和寻常男子比不够好看,个子也比他们高,所以他的庶弟明明身份不如他,小时候身边就有不少女孩子缠着他,他那个时候一点也不羡慕,一点也不在乎,可是自从遇见了沈澄,他想自己要是好看一点,面对沈澄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自卑了。他哪怕此时嫁给了沈澄,就睡在她的旁边,她对自己也还是一点都不喜欢,他感觉自己都把尊严放到她脚下踩。
沈澄此时还没睡着,忽然就听到了小声的压抑着的哭声,声音低低的,与第一夜如出一辄,沈澄立刻坐了起来,看着身旁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哭泣的陆浅,小兔子怎么那么爱哭呢?
“怎么了?”沈澄想要抽开他的被子,可是陆浅把被子抓得死死地,一点也不透气,她有些无奈,这是同自己闹脾气了?沈澄不想硬扯开被子,可又怕他把自己憋坏,只能侧着身子躺下去,轻轻又抽了抽,颇具诱哄地唤他,“小浅儿,把被子掀开透透气,不哭了好不好?”
陆浅本来不想理她,妻主分明不喜欢自己却总拿这种语气唤自己,仿佛珍之重之,妻主太会骗人了,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该这么幼稚的。
刚一掀开被子,就看到沈澄侧着身子用胳膊撑着头看着他,他恼羞成怒,又要把被子裹回去,沈澄看出了他的意图,立即眼疾手快地把被子拉住,不让他裹上被子,用手摸摸他的脸果然摸到一片湿热,糊了一脸的眼泪,“小浅儿,说与妻主听听为什么哭啊?”
陆浅瓮声瓮气地也不理她,只嘴硬地说道,“我没哭。”说罢还吸了吸鼻子。
沈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