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小时候?”云熠装作胆怯地样子步步后退,省得一会儿说急了动起手来,她吃了亏可就划不着了,“表姐说,母亲给我的宝物,我要先给表姐挑选。可是……我母亲已经死了,不能再给我东西了。”
听到云熠提起“母亲”,在场的白泽族人大都有些感慨,一时看着云熠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冷漠。
相思思却没反应过来,步步逼了过来,道:“我当然知道你妈已经死了,我说的不是这个!”
云熠眨了眨眼睛,有些紧张地继续道:“表姐你还说,我们虽一屋同睡,但我天生卑弱,所以只能睡在地上。可是……我们现在长大了,不能睡在一起了。”
跟在相思思身后的那群人,有一多半儿脸色都愈发地不好看起来。而云熠也看到,有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云熠心念一动,立刻将黑色天书上的口诀默念了一遍。随即,她的灵识出鞘了一缕,食髓知味地朝人群飘了过去。
紧接着,云熠识海中日晷上的短针颤了一颤,投影随即出现,停在了九点钟位置。
她竟然感受到了,人群中所有饱含惋惜不忿之类情绪的人!云熠仔细分辨了一下,含有这类情绪的人,几乎都是穿着白袍的白泽族人。
云熠恍然大悟,原来即使对方的情绪不强烈,她还是可以主动出击。就像是之前,乌清寒对自己做的那样。
不一样的是,云熠感受到了乌清寒的入侵,而眼前的这些人们,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而相思思也没有察觉,云熠当着众人的面,一条条列举她的恶行,正在引起整个白泽族人的不满。
只听她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少在这儿七扯八扯的,只管把答应我的做出来就是了。”
云熠则继续装柔弱:“表姐,你还告诉我,我母亲命不久矣,以后白泽都是你们相家的天下。所以,我每次见到你,都必须行大礼。可是……”
“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表姐!”相思思怒道,“而且既然想起来了,还不赶快行礼!”
云熠惊恐地摇了摇头,道:“表姐,可是陆信郎说,白泽是我们白泽族人的国家。我是仅次于母亲的,最尊贵的人物。我不能向别人行礼。”
一番话,让相思思身后的那群人,神色是变了又变……
而相思思已经彻底失了耐性,举起手就想要招呼在云熠的脸上。
云熠一边轻巧地躲了过去,一边哭嚷道:“表姐,你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打我了。陆信郎说了,你那么做是亵渎神族,是要被惩罚的!”
“怎么?你出去了几年,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么!”相思思怒道,“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让你知道这里谁才是主子!”
云熠一边躲着,一边默念黑色天书上的口诀,使那短针加长一点点。
可就这一点点,让云墩站了出来。
他把小山般的身躯往云熠身前一挡,瓮声瓮气地道:“公主,您不可以如此。”
相思思怒目圆瞪,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阻拦自己。
她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你也知道我是公主!”
云墩皮糙肉厚,被打了一巴掌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可他笨嘴拙舌,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这时,云欣子站了出来。
她显然还是有些害怕相思思,但仍旧挺直了身子,道:“您虽是公主,但我们殿下是白泽的储君。按道理,是您应该向她行礼的。”
相思思瞪着眼睛,怒道:“我当刚刚是谁在放屁,原来是你这个罪奴!你怎么跑回来的?来人,给我把这个罪奴抓起来!”
还不等别人反应,云熠赶紧站在云欣子身前,眼泪汪汪地道:“表姐,她是我赎买回来的,并不是什么罪奴。”
“呵呵。”相思思气急反笑,“你真是长本事了啊!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赎买她?定是你俩串谋逃奴。来人啊!”
相思思指着云熠的鼻子,怒道:“把她们俩都给我抓起来!”
可是相思思身后的人,全都一动不动……
“你们聋了么!”相思思几乎跳了起来。
这时,那位叫云菁霁的女官走了出来。
她先向云熠行了个大礼,又朝相思思行了一礼,然后才道:“盛泽公主,罪奴已经卖出,若非主人报官,便不能论以逃奴罪。”
相思思眯了眯眼,威胁道:“云菁霁,你是在教我做事儿么?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提拔到这个位置上的!”
那叫云菁霁的女官又向着大殿的方向行了一礼,道:“臣下受国主恩惠,被封为司礼监掌事,自然要监督宫内的礼仪规矩。”
“那也要看看,谁才是这宫内最尊贵之人!”相思思怒道。
云菁霁不卑不亢地道:“天下皆知,公主殿下测血脉时,圣人的墓碑几乎化为乳白色,而且字符显现的极多。所以可以推论,公主殿下的血脉是极纯的。”
云熠眨了眨眼,觉得自己金手指有点儿好用,竟然让这位女官这么不给相思思面子。
以前,每当白泽有婴儿诞生时,都会被送到圣人的墓碑前以测血脉。剧本里说,那圣人的墓碑本
是像玻璃一样透明的状态。可若是被测试的婴儿血脉越纯,墓碑就会渐渐变成一张白纸,上面还会显现一些字符。
云熠猜测,那字符应该就是天书上的口诀。
而相思思因为没有一点儿血脉,所以她的父亲相荣,便找了个理由不让相思思去测血脉。
这也算是开了个很坏的头,自相思思之后,便有很多人不让自己的孩子去测血脉了。
这对于白泽神族的地位,几乎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一直一来都被人诟病。只不过现在他们家得势,没人敢明着说出来。
相思思听了这个,果然恨得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云菁霁埋着头,双手执礼,一字一句地道:“我白泽,以血脉为尊。”
“好,很好!”相思思涨得满脸通红,“你们这些弱种,今天是都要造反么!”
说着,她指了一旁几个不是白泽族人的侍卫,道:“把她们都给我抓起来,本盛泽公主重重有赏!”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想要上前。
这时,却听云墩怒喝道:“呔!尔等谁敢乱动!”
云墩是亲卫首领,那几个人受他直接管辖,自然不敢乱动。
相思思看了一圈儿,见人人都盯着她,这才觉得害怕。她赶紧朝大殿的方向跑了过去……
“糟了。”乌清寒看了看那仓皇而逃的背影,然后转过身对着一众人道:“想来,盛泽公主是去向国主诉苦了。”
这时,一群人才慌乱了起来,刚刚那点儿共情立刻烟消云散。
云熠识海中日晷上的短针,也立刻消失无踪。
云熠心中十分无奈。但她也不想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就这样死于非命。尽管,他们并不是真的向着自己。
云熠扫了眼众人,然后登上了陆吾的马车,道:“信郎,您快醒醒。我都按您说的做了,可是现在我们都要倒大霉了!”
云熠刚刚喂给陆吾的小参,其实是药效更强的中阶灵参。它只是还没有长大而已,所以一般人认不出它的品种。但是,它的药效却足以唤醒陆吾了。
刚刚云熠一口一个陆信郎,自然是说给已经醒过来的陆吾听的。
果然,马车的帘子被慢慢揭了开来。
陆吾那张消瘦并且惨白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充满慈爱地看着云熠道:“公主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队士兵朝从大殿中出来,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那些士兵都穿着灰色的铠甲,正是原身姨父相荣的亲卫!
云熠抓着陆吾的衣角,用只有陆吾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现在该怎么办?!我连宫殿的门都没有跨入,他们就要把我抓走了!”
陆吾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云熠。
那些沉重又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云熠抬头看着陆吾,眼中全是惊慌:“早只道,我就听表姐的话了……”
陆吾皱了皱眉,不再看云熠,转而对着众人道:“你们有句话说得很对,这里是我白泽的皇宫!”
说罢,他向云墩示意。
云墩立刻明白过来,扶着陆吾下了马车,便朝那队人马走了过去。
云熠脸上挂着崇拜的神情,心中却十分轻松。
进了宫,自然是用陆吾的时候了。不然,她之前那些价值连城的小参,岂不是都白费了……
云熠抬眼,对上乌清寒的目光。她能感觉的到,乌清寒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
但是,云熠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
即使从结果上,乌清寒会对自己的“柔弱”起些疑心。但是,从她的表情台词动作上,绝不会看出任何破绽。
而乌清寒本就生性多疑,就像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的猎豹。若是没有观察清楚,他必定不会贸然行动。
所以云熠觉得,让这最危险的反派一时猜不透自己,也算是得到清净的好法子。
“乌公子,我们不会有事儿吧?”云熠神情落寞地道,“这是我第一次惹表姐生气。若是牵扯到别人,可就不好了。”
“盛泽公主一向蛮横霸道,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乌清寒欲言又止。
云熠皱着眉,担忧地叹了口气。
乌清寒抬起凤眼,用意味不明地语调说道:“他们若是真的获罪,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相救。”
看着乌清寒的神色,云熠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只听乌清寒继续道:“若你我能够成婚,便可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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