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赶了一天路的梁珊珊,终是在一处找到一间破旧的小屋,这一路行来,虽然身体是累了些,好在吃食带的多,也没有饿着,但她不敢停留太久,不然这荒郊野岭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再加上如果带来的食物吃完,这里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只怕还没走到要去的地方就被活活饿死了,这才刚穿过来捡回一条命,又成饿死鬼,那她也太惨了。
她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想着走到哪看着不错,若有能安生的地方,就落下脚来。想是这几日确实是走的累了,天刚刚擦黑,梁珊珊就靠着一处睡着了。
待到再醒来时,外间已经全然黑了,梁珊珊刚起身准备把今晚的晚饭解决一下,就听到一阵哭喊声,那声音凄厉得很,让她忍不住警惕起来。
虽然作为新时代女性,不会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但是因着她也确确实实穿越了,现在对于这些也不得不信。
她作出防御的姿态,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期间还有男子的喘息声和安慰:“娘子莫怕,前方就有一小屋,我先抱你过去歇息,然后马上就去找人来。”
那女子声若游丝:“夫....夫君,我...我太疼了。”
待他们走近,梁珊珊才看清楚,是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怀六甲,下身裙褥已经被破掉的羊水浸湿了,裙褥上还混带着丝丝血迹。
男子进了小屋,看见梁珊珊直直站在那,也没心思去管什么,而后想到什么,只见他两眼放光:“姑娘!姑娘!我娘子要生了,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她,我这便去找人来。”
梁珊珊见着情况紧急,也不想说太多,作为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入学第一门课就是医者仁心,救死扶伤,这会儿看着女子这般,她第一时间就将一块地整理干净,还铺了一层自己带的干净衣物。
她此时脑中格外冷静:“这位大哥,你先将嫂子放平,然后去河边打点干净的水,随后再架炉烧水,现在你去找人也来不及,再说这里荒郊野岭,莫走散了,你听我的,快去准备,再晚,孩子就要憋死了。”
那妇人咬着牙一把抓住梁珊珊:“姑...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梁珊珊点点头,将妇人的头部抱起,让她打开双腿,整个身子成好用力的弓形,随后安慰道:“嫂子,我是医士,你听我的,你跟孩子都会没事的。”
一旁的男子一听梁珊珊是个大夫,心底大喜,急忙道:“姑娘,你若今日能救我娘子孩儿,我必重谢!”
“别废话了,快去打水!”梁珊珊冷着脸呵了一句,那男子也不再废话,马上跑了出去。
梁珊珊看着产妇状态,羊水已破,产道已开,现在就要随着宫缩均匀用力。她将一块布放在女子口中,并道:“嫂子,你咬紧这块布,随后你听我指示用力,该歇息时歇息,一定要保存体力!”
产妇咬紧布,莫名在梁珊珊身上看到了一种坚定的力量与信心,于是跟着梁珊珊的指示用力,再没有刚才的慌乱。
少了慌乱的产妇,也没有再大喊大叫,而是将所有力量用在了生孩子上,不久男子也架了炉子烧开了水。
有了热水后,自然也方便许多,梁珊珊看着产妇渐渐力竭,孩子的头就快要出来了,马上拿起自己带的饼给产妇吃着。
“嫂子,把这个饼吃着,不然没力气,孩子头已经看见了,你再加把劲。”
这句话是有力量的,产妇听从指示,男子也握住产妇的手给她支撑。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时辰,一声清脆的娃啼响彻了小屋,产妇松了一口气,梁珊珊用热水将娃洗净,交给男子,随后马上用布和一些东西给产妇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嫂子,是个男孩,健康有力,你也平安,现在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产妇含着泪看着梁珊珊,虚弱地说了一句:“姑娘,谢谢你。”
说完后,产妇昏昏睡去,男子抱着孩子看了一阵,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产妇身边,对着梁珊珊跪了下去:“李某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梁珊珊急忙将他扶起:“李大哥不必如此,我本是医者,不可能见死不救。”
想是一切都归于平静,李哲今日也无心睡眠,将孩子抱在怀里与梁珊珊交谈起来。
“梁姑娘是医者,为何深夜独自在这小屋,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李哲本就是读书人,自然聪明些。
梁珊珊也不隐瞒,只是不能明说一些事,便随意道:“我本在吉州村,因着父母离世,想着到外谋个出路,这才独自出来,今日便在这歇一晚。”
“姑娘真是坚强难得,既然你有一身医术,怎的不去县城医馆?”
梁珊珊总不能说自己没有户口进不了县城,只能随意道:“我习惯了村落生活,若以后有机会再去县城也不迟。”
李哲听了梁珊珊这一番话,却很坚持,“姑娘一身医术,不去县城发展岂不可惜,我和娘子都是城里本地人,若姑娘想去县城,我们可以捎带你一截,有什么困难我们也可以帮你。”
梁珊珊眼前一亮,若是跟着李哲和他的娘子进城,便不惧怕城门口的户籍盘问了。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梁珊珊还是有些犹豫。
李哲闻言,连连摆手,“怎么会麻烦?今日要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我娘子说不定便会遇见危险了。”
“要是李某能帮上姑娘的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梁珊珊见李哲说话真诚,不似作假,加上此刻她确实有去县城发展的想法,毕竟虽然她从村里逃出来了,但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银钱,还是要早日给自己谋一个生路。
而村里人口向来少,十里八乡都挨得近,她若是从这个村到了另一个村,难保不会再被人认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梁珊珊想通关键,也不再推辞了,当即点头答应。
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便在这间小破屋将就了一晚上,待天刚刚蒙蒙亮,远处便行来了一辆马车。
一位小厮打扮的人牵着马,走近了小屋门前,放开声音喊道:“少爷?夫人?你们在这里面吗?!”
闻声,睡意本就不浓的梁珊珊瞬间清醒了。她睁开眼便见李哲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原来是家里的人找来了。
小厮一看见李哲,脸上担忧的神情便消散了几分,“少爷!幸好你没出事,老爷子在家里可着急了。”
李哲和他娘子从小青梅竹马,家里世代都是做布匹生意的。去年李哲的娘子怀孕之后,想着家里的染料气味重,去乡下养胎对孕妇的身体有益,李哲便将娘子接到了乡下。
临近生产后,李哲昨日便一路带着娘子回县城,谁知半道上惊了马,小厮跑去追马了不说,李哲的娘子还恰好要生了。
幸而这一次运气好遇见了梁珊珊,母子都平安无事,所以李哲万分感谢梁珊珊。
梁珊珊坐上了马车,李哲娘子王氏与孩子都在马车上,而李哲和小厮在外骑马。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了大半日,临近天黑前,一行人终于顺利入了城。
入城之后,梁珊珊想着不好多打扰,便率先提出了告辞。
闻言,王氏却极力阻止,“梁姑娘,你这次救了我和我的孩子,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呢。你既然都到城里了,这夜黑风高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又人生地不熟,多不安全。”
“不如先去我们府里安顿,一来让我们尽地主之谊,二来,我感觉生完孩子还是有些身子不爽利,麻烦你再帮我看看。”
梁珊珊原本不想打扰别人,但见王氏言辞恳求,不由也心软了,“那好吧,那就再次打扰了。”
王氏这才笑了笑,让小厮快马加鞭的往府里赶。
李家家大业大,布匹生意在城里也算做的火热,院落自然也修建的气派宽敞。得知李哲要回来,李府众人早就备好了饭菜,烧好了热水,欢天喜地的迎接。李哲是李家唯一的男丁,将来整个李家还都是靠他撑起!
看着站成两排笑脸相迎的佣人和管家,
李哲心中一阵感慨,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他绝对不能辜负了他的期待!
“少爷,您和少夫人可算回来了。”管家赵伯满脸堆笑,“老爷和老夫人等你们多时了。”
李哲点头微笑:“有劳赵伯费心了。”
赵伯忙摇头道:“哪儿的话,这都是应该的。”又吩咐身边的仆从赶紧把少爷和少夫人的行李搬到屋子里去,又带着李哲他们往主厅走去。
梁珊珊作为李家的恩人,自然也受到了优待,晚间吃饭时不停有李家长辈对她表示感谢。
梁珊珊谦虚道:“医者父母心,诸位不必有太多负担,当时王娘子情况危急,我相信换作任何一个大夫都会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感动又敬佩,当下对梁珊珊的好感又上升了几个度。
席间李哲的父亲,也就是李家的当家人李老爷子问梁珊珊,“梁姑娘,我听哲儿说你医术十分不错。”
李哲跟着捧场道:“梁姑娘的医术可厉害了。”
梁珊珊连忙谦虚道:“不敢当,只是会一点皮毛而已。”
这个时代学医的女子本就少,特别像她这种没有户籍的外来人员,梁珊珊决定自己还是低调一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我是外地来的,我爹以前会一些浅薄的医术,我小时候跟在他身边学了一些。”
这些话说的半真半假,幸好众人也没有深究。只有李老爷子继续道:“梁姑娘,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若说是有什么需要……
梁珊珊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银钱,但她救人本来就是顺手而为,现在李哲把她带进了城里,一家还对她这么好,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自己要是这时候再提钱,难免显得俗气了,但她如果要去其他地方,必然少不了要用到银钱。
梁珊珊故作大方道:“不必,我没有什么需要的。”
“那可不行,这是恩情,我们家必须回报你。”
李老爷子却十分坚持,他想了想,又道:“我听哲儿说你想在城里安居,既然你一身医术,为什么不考虑去医馆做大夫,老夫也许可以帮忙。”
梁珊珊微微挑眉,“您有办法帮我?”
她确实想去医馆安身,在现代的时候梁珊珊便是中医药大学的尖子生,除了医术她也不会别的特长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古代了,医馆收不收女子!
“梁姑娘,说来也赶巧,早些年我一位老朋友在城里开医馆,也算小有名气,后来他去了外地,这医馆嘛自然也荒废了。”
李老爷子笑了笑,胸有成竹道:“不过近日他又打算回来重新开业,正好缺乏人手。虽然他的医馆年久破旧了一些,但以前也是响当当的老字号,是否需要老夫帮你引荐。”
“你这么聪明,他肯定会留下你的。”
梁珊珊眼前微亮,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她还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去医馆面试呢。
“那便多谢您了,真是太麻烦了。”
“这有什么。”李老爷子开怀一笑:“只是我儿媳的身体还没调理好,你且先安心在府里住着,权当给她作伴了,等过两日我的那位老朋友回城,我便去帮你联系。”
梁珊珊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