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江念远换好衣服下楼,酒庄里不知传出了什么言论,她刚走到楼梯口,下面的几双眼睛就唰唰望着她。
“哈喽?”江念远尴尬打招呼。
迪卢克抬眼目不转睛注视着她。
少女穿着一身棕色连衣裙,衬衫内搭打底。她黑发长软,散落在肩头,笑着的时候能明显看到女孩嘴角的小虎牙。
特纳朝着江念远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喊:“夫人好。”
江念远吓得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撇了眼迪卢克,“你、你别乱喊哈。”
她战略性后退半步。
“老爷……这、这……”特纳傻眼了,不是说面前这女娃娃是从老爷床上醒来的吗?
江念远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迪卢克似乎没有get到她的意思,反而是站在一旁一直低眉思索什么。
【他再不解释,我真要变成他夫人了。】
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不挺好,反正你目的也是为了攻略他。】222无所谓地应和。
江念远:……
在迪卢克的沉默中,江念远麻木地接受了酒庄中看戏的众人尊称她为‘夫人’的事实。
谢谢,人在酒庄,已经快不认识‘夫人’这两个字了。
而此时,身处于风暴中心的迪卢克总算从他的思索中抽离出来。他红色的眼瞳紧紧注视着眼前少女的身姿,却不发一言。
【他是不是想打我,毕竟我昨晚好像不小心爬床了。】
江念远汗毛竖起,她决定只要迪卢克有抬手打她的趋势,她抬腿就跑。但是她现在腿怎么有些抖。
还没等222回答她,她就眼尖地看见了迪卢克朝她伸来的手。
“对不起——!”
江念远吓得抬起手抱住脑袋。
这副场面很像那种丈夫一直欺负妻子,妻子已经产生肌肉记忆下意识躲避丈夫殴打的画面。
特纳自然知道迪卢克不会对江念远做这种事,但自家老爷的性子他也清楚,怕是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他故作狠厉地拍了拍迪卢克伸在半空的手,“老爷!你吓到夫人了。”
说罢他变脸似的,扯起一个和蔼的笑容与江念远对视,“夫人昨晚受累了,来吃早饭吧,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呢。”
迪卢克:?
江念远:?
【我怎么听他说话那么不得劲呢?好奇怪qwq】
222沉默半晌,【把怀疑的语气去掉。】
江念远一脸懵逼地被按在餐厅的的椅子上,餐桌上有烤面包,有香肠,还贴心准备了沙拉酱,牛奶也是热乎的。
特纳细心地替江念远拿来餐巾布,满心满眼都是慈爱怜惜之色。
迪卢克则面色冰冷地坐在一旁,自顾自拿起了面包啃,他面前甚至没有一杯热牛奶,只有干巴巴的面包。
江念远突然就觉得有些心虚,边吃边偷偷撇他。
在特纳眼里,他的老爷面色寒凉,未来的酒庄女主人谨小慎微地观察迪卢克的神色,似乎十分畏惧。
他轻拍迪卢克脑袋,就像家中长辈教导小儿一般,语重心长地说:“老爷啊,成家了可不能和以前一样,冰冰冷的可是会把夫人吓跑的。”
迪卢克正在咀嚼面包的动作停住了,他睁大了双眼,嘴角也张开些许,像只受惊的猫似的,不可置信地望着特纳。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特纳解释:“她不是我夫人。”
谁知特纳双眼一瞪,颇为不赞同地看他。
“老爷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姑娘和你都睡一张床上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打扫兼偷听的女仆狠狠点了点头。
江念远正吃着面包,听闻此番话语,面包还没嚼碎就堪堪吞进喉口,卡在半路,导致她疯狂咳嗽。
特纳见状心疼地递上热牛奶,“夫人来,多喝点牛奶,小心烫。”
江念远接过牛奶大口饮尽,将喉咙中卡住的面包吞咽下去,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迪卢克轻声嗤笑,优雅地用纸巾擦拭着唇角的面包碎屑,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小家伙倒还是一如既往地傻。
【再这么下去,我要对‘夫人’这个词ptsd了】江念远又咬了口面包,麻木对着222吐槽。
222赞同,【苦了你了。】
而就在此时,特纳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往常跟在老爷屁股后面的小家伙到现在还没瞧见身影。
他颇为疑惑询问迪卢克:“老爷,那毛茸茸的小家伙呢?它平时起的可早了,饭点从不迟到。怎么今日这个时辰还没瞧见它?”
“我还帮它准备了日落果,来晚了可就不新鲜了。”
迪卢克的眼神转移到江念远身上,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
直到少女的头越来越低,甚至快伸到桌子底下去的时候,他才面带笑意开口:“兴许是溜出去玩了吧。”
特纳恍悟般点头,“小家伙是应当多出去玩玩,一整天的躺在葡萄园对身体不好。”
江念远幽怨的眼神注视着特纳,颇为不满和222吐槽:【我哪有躺一整天。】
222毫不留情嗤笑一声。
江念远:……
迪卢克的嘴角勾起,竟是难得露出了一丝比较明显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
江念远灵敏地捕捉到迪卢克脸上的笑容。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还真是难以发现他是在笑。
【面瘫脸笑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江念远表示学到了。
说着脸上便露出了故作冰冷的神色,她唇角翘起的弧度和刚刚迪卢克的别无二致。
但……怎么看都像个故作高冷的中二病晚期患者。
迪卢克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念远,他现在无比确信,江念远就是那只傻傻的小家伙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迪卢克终于忙完了一天的事务返回晨曦酒庄。只是刚一进门就被特纳急急忙忙地抓着手。
“怎么了?”
他困惑地望着面前老人焦急的眉眼。
特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迪卢克,一双混浊的眼里写满了‘怒其不争’。
迪卢克:?
“老爷啊!夫人午饭后就不见了,你莫不是昨晚欺负人家太狠,把小姑娘吓跑了?”
特纳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深怕这小姑娘就这么离迪卢克而去了。老爷本就身边没什么人照顾,好不容易来个不怕老爷的小姑娘,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一向沉稳的迪卢克也感受到了头疼,倒不是因为江念远不见了,而是他究竟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特纳明白,他和江念远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我去找她。”
迪卢克捏了捏眉心,先将特纳安抚下来。
特纳在晨曦酒庄呆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他的年纪越来越大,迪卢克待他早已如家中长辈般尊重。
为了让他放宽心,迪卢克只好先将这段美丽的误会先放一放。
如果酒庄各处房间都寻了,厨房也没有的话,那只能是一个地方了——晨曦酒庄的果园。
他顺着一旁的小径步入果园。
傍晚的风拂过,温温柔柔的,吹起坐在果园中看落日的少女发丝。周身飘来缕缕果物的清香,归鸟鸣叫,异常宁静。
迪卢克放轻了步伐,缓缓走到少女背后。
天边的霞光漫天,云朵呈橙红的渐变色,梦幻的不可思议。
迪卢克沉默地站在这,看着夕阳一点一点随着太阳西沉。天边的颜色几经变换,橙红化为渐浓的火红,灿如烈阳,最终归于黑夜。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的落日这般好看。
晨曦酒庄的果园当真是一处悠闲的好去处,小家伙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还挺懂得享受的。
他正想询问少女是否要前去吃晚餐时,才陡然发现自他走进以来,她都未曾动过一下。
待看清楚面前少女在做什么后,他简直哭笑不得,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奈。
江念远竟是单手撑着脸睡着了。
淡黄色的光辉在少女白皙的脸庞上晕染,将她衬托得更加柔和清纯。
迪卢克轻声叹息,脱掉外衣披在少女身上,将她轻柔地抱起,稳步走向晨曦酒庄。
特纳在酒庄门口急得跺脚,远远望见迪卢克怀里抱着的女孩后松了口气。
他轻声道:“老爷抱夫人回房休息吧,我替你开门。”
说着便要跟着迪卢克上楼帮忙。
迪卢克眉心一跳,早晨被窝里少女皮肤白皙泛着微粉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他沉声开口:
“给她准备一间客房。”
听闻此话的特纳颇为不赞同地看他,面露惊讶:“老爷,你怎么、你怎么能在睡了人家姑娘以后,就把人家冷落?”
这才第一晚,就生厌了?
他的老爷怎么会是这种得到了就不珍惜的负心汉??
接收到特纳谴责眼神的迪卢克:……
他抱着江念远的身子僵硬一瞬,早知道,早上就应当他自己找件衣服给小家伙送去的。
最后,迪卢克在特纳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把江念远放在了他房间的大床上。
特纳安心地点头,“可要对人家姑娘好一些,可不能和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分房睡。”
迪卢克面色冷硬,快步朝餐厅走去,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他冷漠地想,这个误会可能解释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迪卢克:当事人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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