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耀祖肺要气炸了
看着暴跳如雷的何氏,沈瑛神色沉静:“我可没说谁是全府最富裕的人。你如今不打自招,莫非心中有鬼?”
这……
何氏被沈瑛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沈耀祖看到他无比坚决的态度,无奈下决定按商量好的最后预案行事。
“沈瑛,既然你执意要回母亲遗产,那我也就跟你交个实底。由于天灾人祸,你母亲留下的庄田、商铺已折耗大半,目前剩余所值不过二千两。”
“你非要回去的话,我们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么些,多一文钱都没有了。”
沈耀祖说完盯着沈瑛,试图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没骗人。
沈瑛内心发出冷笑。
原文讲得清清楚楚,母亲留下的遗产总值五千两,每年非但没有折耗,反而出息约四百两。以此计算,至今的价值应为七千二百两。
到了沈耀祖嘴里,就变成了二千两,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心简直比周扒皮还黑。
沈瑛越是往下想,越是对沈耀祖的面目感到厌恶,果断揭穿了谎言。
“父亲,你的话与事实有所出入。母亲留给我们三人的遗产,总值应当是五千两,随着岁月迁延还不断孳息增值,以每年四百两计,当前应值七千二百两。”
“我实在不知道,两千两的数字,是如何算出的?”
沈瑛说完紧紧盯住沈耀祖、何氏还有沈理三人,不给他们任何回避的余地。
只见沈耀祖、何氏还有沈理三人全都傻了眼,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
他们三人长期把持侯府账务,从不给他人过目插手,账本更是他们手中的最高机密,多年来未曾给沈瑛看过一眼。
沈瑛究竟是如何做到精准报出数字的?
尤其是沈瑛母亲遗产带来的后续收入,按常理说沈瑛断不可能有渠道知晓。
沈耀祖等人百思不得其解,面面相觑下,都顾不得回沈瑛的话了。
沈瑛见状眉头微微一挑,乘胜追击:“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想必是认同了我所说。”
“望父亲速速执行我母亲遗嘱,将本属于我们三人的东西物归原主。”
留下这句话后,沈瑛反身而去,不带回头地离开了这屋。
等他走远后,沈耀祖屋里的气氛立即紧绷起来。
只见沈耀祖、何氏还有沈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满怀疑。
“账本只有我们三人看过,究竟是谁把里头的内容,泄露给了沈瑛。”
沈耀祖最先打破沉默,阴沉质问道。
何氏跟沈理同时摇摇头。
沈耀祖自是不可能相信。
他微微提高了声调:“没人?那难不成他沈瑛有千里眼,顺风耳,不知不觉就把账本给看了一遍?”
说话间,他的目光锁定在沈理身上,觉得还是这个二儿子嫌疑最大。
毕竟沈理平时为人高调,又性格粗疏,保不齐一个不经意间,就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沈理被看得一脸委屈:“父亲,你何必用这样的眼光看孩儿。孩儿平常虽偶有不慎,对账上的事可是守口如瓶。依孩儿之见,倒是你喝醉后口吐真言,泄露给沈瑛的可能性更大。”
“不可能!我三天跟沈瑛说不到两句话,他每回看到我喝醉酒,多半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是我泄露的。”
沈耀祖见沈理死不承认,还怀疑到了自己头上,气得瞪了他一眼,
“再说照你这张扬性子,肯定就是你哪天不小心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何氏也在一旁附和:“理儿,你父亲说得没错。你过去做事不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你还能有谁能把消息泄露出去?”
沈理是什么性格,何氏非常清楚,所以她也觉得事情就是沈理干的。
沈理受到二人同声质疑,火气一下上来了,立即起身作了个揖:“父亲,母亲,既然你们如此多疑,执意觉得是我干的,那我跟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现在只愿你们能早日查清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告辞!”
说完他就转身冲了出去,满肚子的火气都快把肚皮撑爆了。
看着沈理离开的背影,沈耀祖气得吹胡子瞪眼。
“孽障!孽障!”
沈耀祖面如金纸,手指着沈理的背影,浑身都在哆嗦,“敢对父亲如此不敬!扣掉他的月钱,直到他反省为止!”
何氏被沈理这么一冲也气得够呛,可还得替他在沈耀祖面前开解:“老爷,莫要跟这孽障一般见识,为这孽障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消息一定是他泄露出去的,只不过他自己过后忘了,所以今日才会觉得被冤枉。”
“等他想起来,自然会向老爷请罪的。”
“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该怎么对付沈瑛吧,这可是七千多两银子的进出啊!”
何氏说到最后声情并茂,就差哭出来了。
她其实早就盘算好了,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施展手段,渐渐将沈瑛母亲的遗产,吞并入自己名下。
如今眼看着沈瑛要把遗产拿回去,何氏感觉就像有人用刀戳自己的肺管子。
旁边,沈耀祖被她这么一说,火气反而更旺了:“你也知道有七千多两啊!要不是你生下的那个孽障,怎么会有这笔开支!”
“你快给我滚出去!我现在看见你们娘俩的脸就脑仁子疼!”
何氏被他这么一迁怒,顿时也不干了:“老爷,你说这话,可真是伤人的心。”
“既然你不愿见到妾身,那妾身就只有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就作出一副抽抽搭搭的模样,抹着眼睛回内室了。
“快走罢!我乐得清静!”
沈耀祖冲何氏发完火其实有点后悔,想留下她又抹不开面子,气呼呼呵斥一声后以手扶额。
老婆孩子全跑路,现在得靠他一个人绞尽脑汁应对沈瑛。
这让沈耀祖感到很难受。
此刻他的心中有一个天平。
天平一边是七千多两银子,另一边是一旦沈瑛选择鱼死网破后,对自己仕途造成的打击。
沈耀祖边在心里骂着沈理,边在天平两边进行反复权衡,一直拿不了主意。
钱,沈耀祖所欲也;权,亦沈耀祖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沈耀祖无比头痛也。
是夜,沈耀祖瞪着眼睛辗转反侧,一晚都没睡着觉。
与此同时,沈瑛却睡得无比踏实。
他的决心从未变过:如果不能如数拿回母亲留给自己和兄姐的遗产,那他就把此事公之于众,让京城的勋贵圈子,都看清沈耀祖是怎样的一个人。
牌拿在手里,还不能算是牌。
必须要有打出去的勇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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