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闲事来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沈婉婉立即意识到她草率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沈员外、沈之微以及几名富商,用惊讶的小眼神盯着自己,还有那个谢凌,别看那张俊脸上云淡风轻,心里一定是打着准备看好戏的主意。
大型社死现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降临了,沈婉婉嘴角用力扬起,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行吧,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俏丽眉眼间带着羞赧,抿唇笑道,“爹爹,女儿是惊讶谢公子不是越州书院的人,您一直资助书院里书生们的学资,还把其中一些人的名字总挂在嘴边,女儿的耳朵都听出茧子,原以为有人中了解元,来答谢爹爹,谁想不是的。”
沈员外喜欢读书人,发家后,经常召集越州府的富商们为越州书院捐助财物,自己也大把的银子投了进去,倒也不是为了书生们功成名就后有所报答。
闻言笑着道,“婉儿,爹爹可不是为了他们的答谢,这话以后休再提。”
沈婉婉立刻马屁跟上,“女儿懂,这是赠人金桂,手留余香。”
金桂言下之意就是桂榜,沈员外顿时觉得爱女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像是六月天吃了一碗冰乳酪,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十分舒畅,不愧是自己的乖女儿,说的话就是贴心。
在座的几名富商对越州书院也是捐了银子的,这番话听了自然舒服,话题也被引到越州书院,纷纷说起了书院里的趣事。
沈婉婉见众人不再追问,正长舒一口气,身旁传来清冷的声音,低沉悦耳,“何谓捉错了?”
沈婉婉心头一跳,星眸微转,望向谢长安,见他一双乌黑深邃的凤眸,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眸中带着深意,唇畔掩着一抹嘲讽。
刨根究底?
勉强解释道,“谢公子听错话了,奴的意思是看错了或者误会了,哪有什么捉错,是奴的官话说的不好,带了江南口音,让公子见笑了。”
两人皆是压低声音,并无人听到,谢长安见沈婉婉狡辩的合情合理,勾了勾唇,“真的不是存心捉错?”
沈婉婉有些恼了,既然不是男主,她也懒得虚与委蛇,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白了谢长安一眼,笑着望向身边的小绿。
“小绿,我听府里的阿南说他的祖母活到八十岁,你说为什么啊?”
小绿挠了挠头,一张憨憨脸,“小姐,我不知道啊。”
沈婉婉笑得愈加可爱动人,杏眸凝冷望着谢长安,“阿南说,是因为他的祖母从不多管闲事。”
真是伶牙俐齿,谢长安心中好笑,不禁又多看几眼,见少女乌溜溜的杏眼正瞪着自己,亮如皎月,清如水漾,哂然一笑,不再言语。
沈婉婉起身道了个万福,“爹爹,女儿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沈员外见女儿如此,心中暗暗叹息,这个谢公子长相俊美才华出众,婉儿恐怕对他一见倾心,偏生又被拒婚,自然闷闷不乐。
为人父母者,护儿女周全,偿儿女心愿,才是该干的活。
沈员外挑了挑眉,见爱女走出厅外,回过神来,脑中盘旋的只有谢长安刚才那句话,“谢某不愿娶妻。”
谢长安的拒绝是沈员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掩饰般打了个哈哈,举杯饮了一口酒,心里暗暗盘算着,该如何说服这位解元,强扭的瓜不甜,为了女儿的幸福,总是要心甘情愿才对。
对身旁的沈之微使了个眼色,对着谢长安努了努嘴,沈之微心领神会,老爹这是为了妹妹的终身大事,打算上银子攻势。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一本正经道,“爹爹,儿子今早看集寨的收入账本,这月才收了三万两,比上月少了七百。”
沈员外故作恼怒,低声喝道,“多大点事,稍后再说,贵客在席上,没有点眼力劲。”
敬酒不吃吃罚酒,总是要让这个解元看看沈家的实力,别以为中了解元就可以登第入仕,在大盛,举人也要在州府学院读书,每月有严格考察,成绩不佳,不可参加明年的春闱。
这学院读书和考察通过,就是用银子铺路,大笔的银子流水般花出去,自然就可以参加明年春闱,许多举人就是因为没有银子,考察不过,参加不了春闱。
谢长安被封为太子后,一直随着元帝处理朝中事务,与一群老狐狸斗智斗勇,沈员外的意图,他自然清清楚楚,这是在提醒自己,就算中了解元,若是没有银子支持,恐怕也无法参加春闱。
心中一凛,看来书生们联书属实,江南考场舞弊确凿,沈员外这番做派,恐怕应该知道其中一些事情,也许与某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有联系,这可能是个突破点。
他正想得出神,朱婆被沈员外使了个眼色,满脸堆笑继续说道,“解元,人生大喜事莫过于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公子已是解元,沈姑娘貌美倾城,这喜上加喜多好。”
看了一眼沈员外,“沈员外富甲一方,他的女婿自然也是人上人,这以后一切照应,沈员外自然不会假借于人。”
谢长安不过临时化名谢凌,言语间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冷冷一笑,并不回答。
沈员外见谢长安并未答应,但也未拒绝,他是个生意人,天下人熙熙攘攘,无不为了一个利字,只要有足够大的利诱,何愁不手到擒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笑着举杯道,“来来来,再敬解元一杯。”
一饮而尽,“解元住在哪里?一会筵席散后,我吩咐下人送解元回去。”
谢长安语气淡淡,“谢某多年游学在外,居无定所。”
沈员外并不惊讶,大盛对读书人看重,书院入学或乡试或省试,并不需户籍,只要有学府所发凭证即可,越州府每每放榜,会有不少外乡人夹在其中。
“既然如此,住店多有不便,不如解元就在沈府住下,也好让犬子向解元请教些学问。”
“多谢员外,不过谢某还要继续游学,就不打扰员外了。”谢长安以退为进这招用的无比娴熟。
沈员外急了,贵婿要跑的节奏啊,那怎么行,他留谢长安住在府里,想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两人相处时候,看对眼了呢?
忙笑着挽留道,“解元不用心急,过几日官府为乡试中举的人举办鹿鸣宴,我带解元熟悉下,再走不迟。”
谢长安笑了笑,“既然如此,多谢员外。”
“来人,为解元安排房间,不可怠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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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婉回到房内,瘫卧在贵妃榻上,端起桌上香茶一饮而尽,这个谢凌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成为乡试头名解元?男主林文初呢?难道名落孙山?
一个念头闪过,她猛然从贵妃榻起身,难道自己穿错书了,细细回想书中内容,没错啊,这是怎么回事?
沈婉婉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狗作者嫌弃男主名字不好听,改了男主的名字?林文初改成谢凌?
应该不会,狗作者是个起名废,书里大夫一律是李大夫,丫鬟一律小红小绿,女配男配的名字和翠花铁柱有的一拼,土气的像是村头暴发户。
她唤来小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前几日听哥哥提起,书院里有个读书人叫什么初,学问挺不错的。”
小绿点点头,“小姐,这个我知道,他叫林文初,小姐您忘了吗?您之前还夸过他写的词很好。”
沈婉婉点点头,看来男主林文初是存在的,也许是剧情有些改变,谢凌取代林文初成为解元,狗男人最好名落孙山。
不过按照穿书理论,林文初有男主光环,恐怕兜兜转转还会按照剧情发展,想到这里,原主临死前的凄惨模样涌上心头,沈婉婉觉得肚子又开始绞痛起来。
她捂着肚子无力的倒在榻上,绝对不能嫁给林文初这个狗凤凰,心里有些绝望,她该如何摆脱嫁给狗男人的命运?
挣扎起身,打开梳妆柜上的匣子,沈员外疼爱女儿,匣中放满了银票,还有一些铺子和宅院的地契,沈婉婉想到原主成亲后,将这些都给了男主和婆婆,就一阵肉痛,大把银子换来变本加厉的糟践,原主太可怜了,她绝对不会允许。
沈婉婉合上匣子,敲了敲盒子上的铜锁口,眼珠骨碌碌一转,既然捉错人了,不如就将错就错,一错到底。
“小绿,那位谢公子如今在何处?可有离去?”
小绿吐了吐舌头,笑着道,“小姐,你可是喜欢这个谢公子?难怪小姐喜欢,这么俊的公子,小绿从来没见过。”
“贫嘴,说正经事。”沈婉婉瞪了小绿一眼。
“小姐,谢公子被老爷留下来,住在听竹阁。”
听竹阁?老爹这是下了血本,听竹阁是沈府环境最清幽之地,三面被翠竹环绕,月明之夜,听竹林涛声,意境美不胜收。
“随我去听竹阁。”沈婉婉抱着匣子,带着小绿往听竹阁而去。
谢长安正在听竹阁前的亭子里盘膝而坐,除了竹叶唰唰作响,周围万籁俱静,是个清净的好去处。
忽见那位沈小姐分花拂柳而来,身形袅娜纤弱,走到自己面前,将一个紫檀木匣子放在石桌上,笑吟吟坐下,双手托腮望着自己。
“谢公子,此处住着可还满意?”少女杏眼含情如盈盈水波,一眨不眨。
谢长安垂下眸子,避开沈婉婉的目光,这是唱得哪一出?难道是见沈员外的银子计不奏效,这位沈小姐又来个美人计?
心中警觉,神情越发清冷,“有事不妨直说。”
沈婉婉见谢长安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也不着恼,求人办事嘛,就当脸不存在,语气柔媚婉转,“谢公子,奴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子答应。”
谢长安一双墨染般凤眸静静望着沈婉婉,就在她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响起。
“听闻府上阿南的祖母,可是活到了八十岁。”
沈婉婉:“……”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鹿鸣宴会有谁出现~~感谢在2021-07-03 08:40:54~2021-07-03 20: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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