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当天夜里桑邈如法炮制再一次让阿浩服侍赵勇喝下刺激神府的汤药,跟着又对赵勇施以雷霆术。
只不过这一次她所用的雷霆术威力比之上一回更强,更彻底,几乎就要震碎那股封禁赵勇的那股力量。
一旁的阿浩见赵勇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于是出声叫停桑邈,但桑邈只让他闭嘴。
桑邈额上很快覆上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封禁赵勇元神的那股力量也开始出现裂痕。
夜阑人静,桑邈的心跳越来越快。
寂静中,她似乎听见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那声音很轻,像是电流淌过空气,覆上气流涌向四面八方。
一息过去,地面涌出一团浓黑的雾气化作两指粗的绳索迅速攀上桑邈的背,锁住桑邈的脖子意欲绞杀桑邈。
好在阿浩反应快,在黑雾缠上桑邈的脖子的一瞬间他当机立断挥鞭剑斩断黑雾,一把将桑邈拽过来藏到身后。
阿浩:“小心!”
桑邈被吓得不轻,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恐惧,她缩在阿浩身后:“这是什么东西?”
被阿浩劈成两截的黑雾迅速整合,又成了一团硕大的黑雾,直接炸向桑邈。
阿浩挥剑再一次把黑雾劈开,黑雾只散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又一次聚拢汇合成更为庞大的黑色雾气。
眼前的黑雾太过蹊跷。
阿浩皱着眉,如临大敌。
黑雾所蕴含的强大妖力让人胆寒头疼不说,更棘手的是这黑雾并非妖物的本体,仅仅只是他释放的妖术而已。
若是这么和妖物打下去,妖物不会有任何损伤,反而是阿浩的体力会被耗尽。
阿浩第三次劈开黑雾时,一缕从黑雾中心分化出来的力量趁阿浩不备化作大风直接将桑邈卷入漩涡中心带走。
桑邈惊呼一声,再睁眼时人已经被放在一片黑黢黢的森林中央。
目之所见除了黑还是黑。
桑邈吓得不轻,急急后退两步背靠大树:“这什么地方?”
怪吓人的。
黑雾散开,重新融为边缘模糊的一团雾气。
“沿西南方下山,不出一个时辰你就能走出去。”
桑邈稍怔,听这意思对方不打算杀她,也不想伤害她?
桑邈:“你要放我走?”
既然如此,那日夜里他为什么下狠手掐死她?
对方没好气:“废什么话,赶紧滚。”
确认对方这一次无意伤害她,取她性命,她胆子也大了一些:“可这么黑,万一山上有野兽怎么办?要不你送佛送到西,将我送到山脚?”
“想得美,这山上没野兽。”
桑邈问他:“你不想我插手赵掌门的事对不对?所以之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吓唬我?”
对方彻底失去耐心:“你走不走?不走我杀了你!”
桑邈索性耍赖:“你送我下山,否则我还回太一。”
黑雾骤然涨大,攻击意味明显。
桑邈急忙改口:“走走,谁说不走了。”
这人脾气古怪得很,她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黑雾在确认桑邈走上下山的路之后也离开了。
桑邈沿着黑雾指的方向走了约摸半个时辰,还好这一路上月色清明,借着月光她尚且可以认清脚下的路。
“嗷呜。”
呼吸凝滞,桑邈的心脏狠狠跳了跳。
她浑身的汗毛都这一声给吓得竖了起来。
桑邈呆呆站住,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冒冷汗,周围任何一丁点风吹草动对她而言都如临大敌。
桑邈越是专注,耳边叶落的声音也就越发清晰,如针落地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轻细的簌簌声响一闪而过,桑邈的胆子吊在嗓子眼。
桑邈动作僵硬地环视四周,终于在她东北角和东南角的位置发现两双闪着莹莹绿光的眼睛,黑暗中她模模糊糊能辨认出两双尖尖的耳朵。
那好像是……
狼!
蓝绿色的光锁定到桑邈身上时,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没顶的压迫感,仿佛随时能让她当场身首异处。
千钧一发之际,她与那两头狼几乎是同时有了行动。
短短几息的时间,她脑子一片混沌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爬到树干上,紧紧抱着树干不撒手,而她脚底下,仅仅几寸的距离就是那两双虎视眈眈的狼眼,随时准备着将她撕成碎片。
桑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喊:“救命!救命啊!你不是说这儿没有野兽吗?那这两头狼是怎么回事?!”
夜色漫野,无人应答。
该死,那团黑雾竟然真走了!
桑邈双腿夹紧树干,十指指甲死死抠进树皮,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发力,就连脚指头也因用力而憋憋屈屈蜷缩着。
她和狼对峙了一刻钟,额上细密的汗珠早成了豆大的汗水,下雨一样的往下掉,一不小心正好掉到野狼吐出来的舌头上。
它们像是尝到了肉香味儿,长舌卷过鼻头,嘴边的口水又往下垂了垂。
桑邈怕得不行,一低头看见树底下的两只死死盯着她的狼眼睛都在放光,嘴边还挂着晶莹的口水,桑邈吓得又往上窜了窜。
哪怕不低头,她也能听见底下的狼牙齿打得哐当哐当响,那声音简直是在凌迟她的心!
她力气本来就不大,这会儿双手都已经脱力,于是身体开始不受控地往下掉,到最后她和两只狼之间仅仅只剩下一截小腿的距离。
她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脚下的狼越来越兴奋的声音。
“嗷呜。”
“嗷呜。”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又往下掉了掉。
绝望近乎一种本能渗透她,抓心挠肝的无力感也随之肆意践踏她。
她辛辛苦苦从纪闻尘眼皮子逃出来,不是为了成为这些狼的果腹之物。
桑邈咬着牙,费尽力气才将藏在袖子里防身用的迷药抖出去,趁着风势,迷药恰好落在那两只狼的鼻子上。
这是她特制的迷药,药效强劲,放倒一头黑熊都不在话下。
上一回迷晕纪闻尘,她用的迷药效果差强人意,所以被抓回素落仙山后她便着手改进配方,研制出药效强于过去十倍的迷药。
不出两息,那两头狼都倒了下去。
桑邈来不及高兴,树底下忽然又出现七八只眼睛闪着光的饿狼饥渴难耐的盯着她这个盘中餐。
桑邈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双手双脚也在发抖发麻。
脚底下的狼太多了,她的迷药根本撒不了那么远。
桑邈艰难腾出右手抽出别在后腰上的匕首,利刃在月光下发出阴冷寒光,她做了最坏的打算,直接在左手手掌划出一道横穿整个手掌的伤口,她疼得皱了皱眉,血水沿着伤口滴落,正好掉在狼王头上。
仅一瞬间,狼王肉身消弭化为一堆枯骨。
周围狼群一声长啸之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桑邈,可没一会儿,它们又聚过来,眼神更为凶狠饥渴。
风声过耳,桑邈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她攥紧拳头使劲捏了捏掌心的伤口逼出更多血液洒向脚下的狼群。
离她最近的那一圈狼登时形销骨立,风一吹便如枯木一样速速落下。
掌心的肉被撕开,她的拳头已经全被血水浸红,底下的狼群倒下一圈又迅速聚过来一圈。
她到底要放多少血才能放倒这些畜生?!
忽然间,一道闪着蓝紫寒光的灵力劈过来,仅一眨眼,底下的狼群全部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桑邈抬头看向灵光来源,一袭飘逸淡蓝道袍的纪闻尘恍如神祇一般立在离她最近的那根树枝上,目光冷冷地瞥过她一眼,嫌弃意味明显。
桑邈才不管她现在有多狼狈,也不管纪闻尘有多嫌弃她无用,看不起她的无能,她只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她吊在嗓子眼的心也可以踏踏实实落回肚子。
桑邈闭了闭眼,缓了缓狂跳不止的心,身上的冷汗还在继续往外冒:“仙尊,您来得太及时了!”
纪闻尘冷声:“蠢货。”
桑邈哑了哑。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纪闻尘才刚救了她,她得忍。
纪闻尘轻轻一跃,稳稳落地:“下来。”
桑邈低头看了看,不敢跳。
桑邈怯生生:“我……我不敢。”
纪闻尘更加嫌弃:“敢爬上去不敢下来?你刚才怎么上去的?”
桑邈委屈:“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爬上来的。”
刚才为了保命,她几乎是拼了老命往上爬,脑子里根本也忘了她从没爬过树,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爬上树紧紧扒着树干不松手。
视线落在桑邈脸上两道细长的擦痕,颜色浅浅的血丝在伤口处凝成血珠,她左手握拳,血水还在不断往下落。
眉心一拧,纪闻尘到底还是上去把桑邈抱了下来。
桑邈险险站稳后立马从纪闻尘怀里弹开:“谢谢仙尊。”
纪闻尘上下打量桑邈一眼,她那身湖蓝衫裙已被粗糙的树皮勾破,扯出几缕丝线。
和桑邈完全不一样的一张脸,模样却和过去一样狼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这事上,她倒是颇有几分天赋。
桑邈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仙尊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
桑邈轻轻“恩”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掌心一片热辣辣的疼,她皱了皱眉低头看掌心,手上全是血。
桑邈呢喃了一句:“好疼。”
纪闻尘看都不看,挥剑抵着桑邈的喉咙,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眼神里全是盯着将死之人的悲悯。
桑邈一惊,心又一次吊到了嗓子眼,全身上下的感知力都被脖子上沁着冻人骨头寒意的剑锋紧紧攥住。
桑邈磕巴:“你……你干什么?”
“你说呢?”
他用最好看,最慈悲的脸看着她,可言语中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慈悲。
桑邈不敢乱动:“我不明白。”
她感觉她的脖子已经被剑锋冻得失去知觉。
纪闻尘冷漠举剑逼近一寸,鲜红的血丝从她雪白的皮肤渗出来:“现在明白了?”
“你要杀我?为什么?”她像受惊的兔子,惶惶不安,“听南不知哪里得罪了仙尊?”
纪闻尘不说话。
桑邈:“仙尊不是以守护九州,守护苍生为己任么?我也是芸芸众生之一,所以仙尊你不能杀我。”
纪闻尘似是有所动容,目光一颤:“我守九州不假,但却不一定守众生。”
桑邈震惊。
身为男主可以这样?
男主你的伟光正呢!
桑邈惊诧到说不上话。
“桑邈,我不守你。”
话虽这样说,但纪闻尘却默默把剑往回收了一寸。
他果然还是怀疑她的身份了。
桑邈不安,声音轻细:“……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是桑邈?我叫听南,不是那个名震三界的医修桑邈。”
纪闻尘拥有九州的绝对力量,她还没蠢到在纪闻尘面前叫嚣找死。
桑邈补充:“不过我倒是听说桑邈前一阵子也来治过赵掌门,可惜没治好,走了。你若要找她,赶紧追去,或许还能追上。”
纪闻尘玩味十足地盯着她这张别扭怪异的脸:“这么喜欢这张脸?那你最好带着这张脸过一辈子,别让我抓到。”
桑邈听的后背一阵冷汗,但面上却不敢露半分:“仙尊这话我听不明白,我天生就长这样,自然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
纪闻尘收剑,不再说话。
桑邈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这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但纪闻尘似乎已经开始确认她的身份,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二人回到落云峰,宗门内灯火通明。
隔着大老远距离,赵瑜徵一眼看到模样狼狈的桑邈亦步亦趋地跟在纪闻尘身后,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赵瑜徵急忙迎上去停在桑邈面前,仔细查看她身上的伤,她脸上,手掌心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裙摆上也多的是撕裂的痕迹。
最恐怖的还是她掌心那一道有小半截指甲盖深的伤口。
赵瑜徵难过又自责,她伸手去握桑邈的左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桑邈不动声色躲开赵瑜徵的手,转而用右手拉住赵瑜徵。
她的血可以杀人,所以现在她不能碰任何一个人。
紧跟着赵瑜徵追上来的方静雯和周恒也简单扫了一眼桑邈身上的伤。
桑邈刚到落云峰时,他们不相信她能诊治赵掌门,毕竟在她之前来了多少名家术士都束手无策,何况她一个乡野丫头,可事实证明他们看不起的这个乡下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
别人都看不出个所以然的病症,她却能说出个丁卯来,并且还让昏迷多日的师尊有了苏醒的迹象。
现在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乡下姑娘,或许就像赵瑜徵所说的那样,她真的有办法救师尊。
桑邈笑着安慰赵瑜徵:“我没事,你来给我上药吧。”
赵瑜徵带她回去:“好。”
桑邈和赵瑜徵走远后,纪闻尘还在盯着桑邈看。
若生啧啧两声走到他身边:“还看?魂是不是都跟人家走了?”
方才他和纪闻尘在院子里下棋下得好好的,突然一抬头就看见一团黑雾以极快的速度卷着个姑娘冲出山门往另一个山头飞过去。
若生刚想调侃两句,一回头却发现纪闻尘已经追着那团黑雾离开。
若生继续拿他开涮:“说真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研究那姑娘什么?我也帮你参谋参谋?”
纪闻尘总不能是闲着无聊才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这么上心,更不可能是喜欢上这姑娘了。
虽然他有事没事总爱拿无情道的事调侃纪闻尘,但他比任何都清楚,无情道是纪闻尘的根基,所以纪闻尘不可能做动摇根基的事。
既然不关情情爱爱的事,那必然是这个姑娘身上有别的东西让纪闻尘在意了。
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和桑邈一样。
纪闻尘冷他一眼,显然不想告诉他。
若生耸耸肩,不大在意。
来日方长,他总有知道的一天。
赵瑜徵和桑邈回到院子,阿浩得知桑邈回来也急急赶了过来。
阿浩一来就看见浑身是伤的桑邈,她胆子那么小,怎么经得住今夜这场飞来横祸这么吓唬。
阿浩一脸紧张地看着桑邈:“你怎么样?”
桑邈一张笑脸粉扑扑的:“我没事,上点药就好了。”
赵瑜徵小心翼翼给桑邈递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父亲,今夜的一切本不会发生,桑邈也不必吃这些苦。
桑邈:“你别多想,我也有我的私心。”
她今夜这么冒险全是为了赶紧治好赵勇离开这个纪闻尘的视线,可人算不如天算,纪闻尘还是怀疑她身份了。
赵瑜徵反问她:“私心?”
桑邈:“你想啊,连医修桑邈都治不了的病症却被我一个无名小辈治好了,说出去我多有面子?”
赵瑜徵叹了一口气。
阿浩:“还会胡说八道,看来确实没事。”
桑邈说回正经的,她打开掌心向上,一只闪着金色鳞粉的灵蝶幻化成型,在她掌心盘旋:“这是金蝶,从它身上刮下来的鳞粉可以追踪一切幻术和妖术,刚才我趁乱在那团黑雾身上洒了一些。”
今夜他们原定的计划就是把鳞粉洒到黑雾身上,抓住背后控制妖术的大妖,没成想竟然横生枝节,那黑雾直接将桑邈掳走。
赵瑜徵潜伏在门外听到阿浩呼救冲进来时已经迟了一步,他们冲进来的瞬间只看得到桑邈被一团黑雾卷着甩出窗外。
阿浩问她:“你被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桑邈:“那妖似乎不想杀我,只是不让我继续救赵掌门,他把我丢到荒山上便让我自行离开。”
赵瑜徵问她:“那你这一身的伤是?”
说起这个桑邈就一肚子的气:“别提了,他说山上没有野兽,结果我走了没两步就遇到狼群了。还好我反应够快爬上树,我身上这些擦伤就是爬树爬的。”
阿浩不解:“爬树也能爬出这么多伤?”
真不是在骗他?
桑邈陈述事实:“我不会爬树。”
阿浩憋笑:“哦。那你掌心的伤口?”
那一刀可不浅。
“为了逃命划的。”
赵瑜徵:“是仙尊救的你?”
她原本带着人埋伏在赵勇的屋子外头,随时准备伏击,但没想到却让那妖跑了,还是带着桑邈跑的。
桑邈闷闷的:“恩。”
纪闻尘初心可不是想救她,而是要杀她来着,要不是她巧舌善辩,现在赵瑜徵恐怕就见不到她了。
“对不起,你是为我以身犯险,结果我把事情办砸了。”
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桑邈负责引出妖怪,而赵瑜徵负责抓妖。
桑邈:“没事儿,意外而已。”
她本不该为了别人而耽误自己的计划,可为了帮赵瑜徵,她耽误了自己,不仅遇上纪闻尘暴露自己,还两次负伤。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对赵瑜徵的事会这么伤心。
赵瑜徵:“可话说回来,那只妖为什么不想让你救我爹?他和我爹有仇?可我爹似乎没得罪过妖族的人。”
桑邈:“别想那么多了,等把那只妖抓到,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金蝶从她掌心飞出,一路飞到赵勇屋子后头的葡萄藤架下。
赵瑜徵问阿浩:“这儿什么时候多了葡萄藤?”
阿浩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师尊心血来潮种下的。”
几人绕着葡萄藤转了又转,什么也没发现。
阿浩第一个发出疑问:“金蝶为什么会停在这儿?这就是个葡萄藤架而已,妖怪也藏不住啊。”
赵瑜徵也看向桑邈。
桑邈托腮绕着葡萄藤走了一圈,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阿浩,把葡萄藤架劈开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邈邈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马。
Flag已立,坐等纪大木头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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