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酒
为了弥补琅婳巴王是几箱几箱的金银珠宝往景福殿里送。
规模之大,物件之贵,让人咋舌。
夜里景福殿都用不着掌灯,光是那些金银珠宝的光,就已经足够照亮整座宫殿。
琅婳将那些上好的狐裘,全部当做地毯赤脚踩在上面,宛如狐精为祸人间的妖孽。
巴王看了非但不生气反而愈发宠爱她。
最看不过眼的当属巴王后,她前些日子已经痊愈,连夜带着安公主前来问罪,只见妖妃窝在洁白的狐裘之中,屏风之后是巴王与多名汤女嬉戏的画面,巴王后知道巴王荒唐却也不料竟到了如此境地,当即便要闯进去阻止,却被徐徕拦在了外面不得入内。
安公主瞧了巴王后一眼:“大胆!王后你也敢拦?!”
徐徕满头大汗:“大王有令,外人不得入内,谁敢打搅,就要了谁的脑袋,奴才不敢不听。”
巴王后也不为难他:“还请徐公公前去向大王禀报,就说本宫要面见大王。”
“这……”
徐徕更为难了。
巴王后:“怎么……”
徐徕余光往躺在狐裘里与一众美人品尝着葡萄美酒的琅婳瞥了一眼。
巴王后也看过去。
徐徕说:“大王如今只愿见琅婳夫人一人,若王后想要见大王需请示夫人……”
“岂有此理!”
巴王后当即怒火烧心,自打第一眼见到琅婳,巴王后就知这女人不是个善茬,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堂堂王后,要见大王一面还得问她。
景福宫众人被巴王后吓得跪地请罪。
“王后娘娘息怒……”
巴王后想要硬闯,却还是被人堵在外面,另一边的琅婳搂着怀里的美人,举起夜光杯往美人身上浇着葡萄美酒,柔荑在光滑的皮肤上游走,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
“你们……”
安公主也是被气得不轻。
琅婳视若无睹的继续低眉玩弄巴王的爱妾们,最后逼得巴王后实在是看不下去甩袖离去了。
“王后娘娘她……”
见巴王后大怒,姬妾不敢造次。
琅婳又是一笑,搂住姬妾的腰,继续动手调戏,不过片刻间,殿内再次温度上升,徐徕带着人低头退居殿外,听着殿内淫靡的笑声,也只能默默垂下脑袋。
一日宫中躁动。
打听过后才知道是琅婳夫人在用金银珠宝跟奴才做交易。
不少人已经满载而归了。
卞澹台听到此消息时正在马厩替自己的宝马修剪马蹄。
不过他并未在意。
只是在听到琅婳的交易方法时微微触动。
景福殿的外面贴了一张告示——只有巴人方可入内交换。
不少汤人在看到此告示后纷纷灰头土脸的离去。
而巴人将士则兴奋入殿。
进入时也有人出来,出来的人抱着断臂,艰难的捧着珠宝离开。
殿内琅婳躺在美人榻上,摇曳着手中的团扇,小口小口吃着姬妾喂来的果子,不少入殿交换的巴人士兵,呆呆的傻在了原地吞咽口水。
只见琅婳一个眼神,他赶紧过去,摊开双手接住她吐出来的核,登时脸蛋红成了火烧云。
琅婳笑着用团扇给他扇风:“小将军也是来换金银珠宝的?”
巴人士兵点头。
琅婳凑近:“给心爱之人的?”
巴人士兵连连点头。
琅婳示意赵女捧出一箱金银珠宝打开到男人面前,男人当时双眼放光,已经忍不住上手夺过了。
琅婳一指抵在男人的肩甲上:“有条件的。”
士兵看着她。
琅婳凑近盯着士兵的眼睛说:“你拿什么来跟我换?”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下你身上的一件东西,要么就留下她身上的一件东西。”
“这……”
琅婳哪怕是微微皱眉亦是倾国倾世:“小将军,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什么,自然得付出相应的代价。黄金万两可保你一世无忧,到时候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士兵盯着她一启一合的红唇下意识吞咽口水。
琅婳笑了:“我知道你舍不得自己身上的东西,不然就拿她来换吧,反正女人随时都有,可是这种机会,也就今天一天啊。”
士兵忽然大悟,二话不说,将女人带来,任由琅婳处置。
女人知道真相后怒骂士兵的负心寡意,因女人也是巴人,巴人天性野蛮,女人不甘自己被人出卖,于是与士兵互相打了起来。
琅婳也只是笑着看着二人的互相残杀,等到周身彻底安静下来之时,男人瞎了两只眼,女人已经死了。
她笑着将属于男人的珠宝全部撒在地上。
士兵只能凭着听力狼狈的在地上摸索,摸到一块金子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却不知狰狞得狠。
琅婳只是神色恹恹的盯着如同蝼蚁般在地上爬行寻找金块的巴人们。
又可笑又可悲!
人性太经不得考验了!
汤女为了一口粮,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巴人为了一两金,也可以出卖自己的爱人。
这才是人性!
丑陋不堪!
今日虽然见了不少让人匪夷所思的画面,可赵女依旧是被眼前数名男子自废一手的画面给吓住了。
她好心提醒琅婳:“琅婳夫人,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琅婳大笑着往空中抛撒金银:“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赵女:“……”
她只是觉得琅婳疯了。
这群男人也疯了。
琅婳忽然转头看她:“如果我也让你用身上的一个东西来换呢?”
赵女:“什么……”
狐眉一弯:“说笑的。”
赵女吓得当即腿软跪在地上。
刑渊把此事讲给卞澹台时口中已经说了无数个“疯了”。
“这种女人留在大王身边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孽嘛——”
卞澹台也没说什么。
刑渊不吐不快的继续说:“她与汤王的妖妃恐怕也是过有而无不及吧。”
正这时不少人往景福殿跑。
在刑渊的拉扯下卞澹台也过去瞧了两眼。
他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躺在洁白狐裘里的女人,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红袍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
日光再明媚也不及她耀眼半分。
卞澹台的视线再一次玉足上那颗浅浅的红痣吸引住。
皎洁的玉足上绑着细红绳。
冶艳的颜色直教人挪不开眼。
想舔!!!
登时他便记起了在长生殿初见那日女子身上的幽香。
也不知是从哪里飘出来的。
兴许是她胸口上的百合花。
不过今日琅婳身上的花纹不是百合而是一只火凤凰。
第二眼吸引他的是简陋擂台上两个男人互相残杀的画面。
刑渊甚是激动的拽了拽卞澹台。
擂台上两个男人为了展示自己的勇敢攀比着剁下手指。
这一幕就像是两只不知疼痛的禽.兽为了一块生肉互相残杀。
看客们看得津津有味。
比赛的人也比得愈发火热。
只有等比赛结束被冲昏头脑的人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失去了什么。
“喂——”
刑渊见卞澹台离开,也顾不得自己的兴致,留念的往擂台看了几眼,然后小跑追上去。
另一处的琅婳正幽幽的盯着男人宽阔而有力的后背。
卞澹台如往常一般挎着腰上的刀径直进入长生殿面见巴王,却不想视线里撞入了一张极其冶艳的脸。
短暂的三秒迟疑,他赶紧眼神回避。
琅婳披上披帛慢悠悠的朝他走了过来,极具戏谑的眼神扫过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主动退出去给父子二人讲话的空间。
卞澹台见她离开,余光甚至追随片刻,直到巴王叫他,卞澹台才想起来自己所谓何事,在回报完军情后,卞澹台瞧出巴王脸色不太好,又瞧见宫娥送来苦涩的汤药。
于是他问:“义父吃的什么药?”
小宫娥娴熟的含住甜糖,然后吞下一口苦药,扶着巴王的脑袋喂他。
巴王喝了一口回:“无碍。”
都是些用来壮阳的药,他在琅婳的撺掇下,这些日子是放纵过了,眼下不服药是提不起劲。
“……那孩儿先告退了。”
卞澹台走时头回又多瞧了一眼,见巴王躺在宫娥怀里贪婪的汲取着女人口里的香甜,这一幕看得他眉头微皱,忽然间宫娥的脸变成了琅婳,卞澹台下意识握紧腰上的狼牙刀,顿时变得浑身燥热且不安了。
他退出去一转身就撞见了琅婳。
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孔大小。
琅婳歪头扫过一眼男人指尖握紧的刀柄微微发笑。
莫非是对殿内的女人发.情了?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近女色嘛!
不过琅婳自然不会知道卞澹台此刻反常举动的根源不是在里面的小宫娥。
而是他错把小宫娥看成了她。
卞澹台低头想要绕开她走,却被琅婳再次挡住了去路。
这下卞澹台终于抬头正视她。
巴王后宫的爱姬,少说也有几百个人,可卞澹台从未认真看过哪一个,就更别说记下了,琅婳无疑是个例外。
离近了卞澹台才瞧清楚她生得到底有多美——媚的眼,红的唇,雪的肤,柔的情。
忽然琅婳脚尖抵住他的鞋。
放大之后的五官更是亮得刺眼。
卞澹台惊慌失措往后退,只见琅婳取来一杯葡萄酒,当着他的面舔了一口然后递来。
卞澹台低眉扫过酒杯上的口脂,视线下意识落在了她的唇上,大概是因为他从小被狼养大,所以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琅婳笑着抬高下巴凑近:“将军渴了吧?”
卞澹台还是盯着她的唇。
就好像葡萄美酒的香甜丝毫不及她唇齿间的诱惑。
于是琅婳更加大胆些,她覆着白净的小脚踩在他的鞋面上,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又近了些,只是碍于卞澹台生得实在威武,哪怕琅婳踮起脚尖,却也无法碰到他的下巴。
琅婳喝了一口葡萄酒:“要吗?”
就在卞澹台即将做出决定时内殿的巴王突然叫了琅婳。
“美人……”
琅婳笑着推开男人的胸,将葡萄美酒塞入他手里。
卞澹台盯着手里的酒杯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夜里卞澹台回到自己在外宫的用来临时居住的寝宫时发现了一壶葡萄美酒。
他叫来看守的小太监嘚子询问:“谁送来的?”
嘚子看了一眼:“奴才不知。”
又过去检查一番酒壶和酒杯:“不过似乎没什么问题,如果将军害怕有人下毒,那奴才拿出去扔了。”
卞澹台沉思片刻后挥挥手。
坐下后,他取来崭新的酒杯,在手里绕圈看了许久,脑海中再次闪过今日长生殿的画面,深邃的视线又再次回到桌子上的酒壶之中,酒壶里荡漾着紫红色的葡萄美酒,看上去异常诱人。
从来不吃来路不明吃食的他鬼使神差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就在即将下口的当即。
他置下了酒杯。
里面除了葡萄酒的香甜。
还有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