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杀
安公主与巴王后二人从卞澹台身后出来时琅婳也并不惊诧。
奴隶所看管严格,信儿能从里面逃出来已是奇迹,竟然还能几千座宫殿之中,成功的找到她,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她才不信。
而有动机也有能力帮信儿完成这一切的无非这两个。
她就立的原地,看着身穿赤甲的侍卫,乌泱泱的过来,将地上的信儿抓住,又擒住了她的双手。
巴王后得意洋洋:“你果然对汤人还有眷恋,今日本宫就要将你当众处刑。”
琅婳幽幽盯着她,目光扫过安公主,然后再落到卞澹台,男人看她的眼神没有感情,像一只冰冷的野狼,注视着林间的山谷。
她反问:“我做什么了?”
安公主指着信儿:“她可是曾经侍奉过你的宫婢!”
琅婳:“所以呢?”
安公主:“你……”
忽然琅婳笑了:“王后与公主想弄死我其实很简单,又何必处心积虑的绕这么一大圈。”
巴王后摁住安公主:“既然你对汤人已经没有感情了,那本宫就当着你的面,对着贱婢处以凌迟之刑,你应该不会心疼吧?”
琅婳:“……”
安公主见她变了脸色接着也附和道:“届时夫人可一定要来欣赏欣赏这美丽的风景。”
琅婳霎时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底血丝。
当众处死信儿时,巴王后果然差了人来请她,刑恩来时见琅婳孤零零的站在银杏树下,秋风卷起她的裙摆,几片橘黄的杏叶点缀在她的身上,气质清冷而孤独,与他每次在长生殿里看到的妖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见他来,琅婳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跟了出去。
正在对信儿行刑的巴王后与安公主时刻注意着后方来人。
见到琅婳身影时故意示意施行者加重力度。
可琅婳脸上从始至终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生生盯着他们从信儿身上剃下来一片又一片的血肉。
与自己料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此事巴王后与安公主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巴王后道:“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安公主又瞄了一眼:“这一定是装的。听说妖妃在汤国时对身边的人极好。让他们下手再狠点,不过千万不要弄死了,否则死人一点用处都没了,我看她能撑多久。”
卞澹台听着母女的对话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另一边的刑恩看着琅婳被冷风吹得苍白的面孔说:“要不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
琅婳在汤国是公主,想来不曾见过这种场景,估计晚上是要做噩梦了。
刑恩于心不忍想劝她离开。
却不料——
瘦弱的女人紧紧握住男人手腕上冰冷的护甲缓慢回道:“王后为了我亲自上演的一出戏,不陪她看完又怎么舍得离开。”
刑恩低头发现她的指甲都已经掐得生生泛白。
这时卞澹台选了一把利刀,罕见的亲自上阵,他余光往后一瞄,然后一刀抹在信儿的脖子上,当即凄楚的惨叫声结束了。
信儿终于得到解脱。
巴王后瞪大眼睛站起来:“你怎么把她给杀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琅婳往楼梯下走,竟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刑恩的注意力还在卞澹台身上,猝不及防的变故,他也来不及反应,直到琅婳滚完楼梯撞在石柱上,他才急急忙忙的追上去。
琅婳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第一个不是刑恩而是卞澹台。
刑恩匆忙追上来时卞澹台已经用手护住了即将撞在石柱上的脑袋。
“夫人……”
她面无表情的握住卞澹台护在自己脑袋后面的手艰难的拿出来。
石柱上表面粗粝,他的手背出了血。
刑恩:“将军!你的手……”
卞澹台就是个茹毛饮血怪物,手背上的肉已被摩擦滴血,可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是察觉不到这痛楚,低眉看手上的伤口时,仿佛这伤是长在别人身上。
也难怪其他人在背地里骂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了!
“刑将军……”
琅婳没理会卞澹台。
“请搭把手,扶我回宫。”
刑恩看了卞澹台一眼:“是。”
直到琅婳消失在宫殿的长廊里她都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卞澹台握了握手心。
脑海中满是刚刚她脑袋碰到自己手心的触感 。
“台哥哥……”
爱慕卞澹台已久的安公主心疼不已的捧起卞澹台受伤的手看。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的他不留情面的抽出手。
对此安公主早已习惯:“你为什么要救下她啊?”
卞澹台愣愣的低头看向她。
是啊,为什么呢?
巴王得知琅婳受伤的消息后匆忙赶到景福殿,并且当众责罚了此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巴王后与安公主二人自然有话说。
“大王可知她是因何失的足?大王又可知臣妾今日处置的是什么人?……她啊!她心里还装着汤人!心中根本就没有巴国!也没有大王!一心只想着复国!”
“父王问一问便知今日之前我们有没有撒谎了。”
汤国是夹在巴王与琅婳之间最大的阻碍,这个仇一日隔在二人之间,巴王哪怕是再喜欢她的容貌,也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如今巴王后一提汤人,巴王对琅婳的戒心,果不其然的再次浮出水面。
他一脸严肃的看向琅婳,语气并不和善:“王后与公主所说的可是真的?你心中果然还有汤人?你想替汤人复仇!”
安公主:“她分明就是!”
巴王后:“若她对汤人早就没了感情,也断不会因为我们处死汤女,她就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
“大王心中可有臣妾?”
琅婳眼中含泪。
巴王:“……”
她苦涩一笑:“若大王心中真有臣妾就断不会因此而质问我。”
卞澹台掀眸盯着她。
巴王心虚又尴尬:“寡人只是……”
“大王只是并不信任臣妾!”
琅婳直接打断他的话,犀利的盯住卞澹台腰上的狼牙刀,然后冲下去想要拔出自刎以示清白。
巴王震惊:“美人!”
卞澹台速度极快的握住刀柄往回一推,与他的力气相较琅婳犹如螳臂当车,马上反应过来的巴王连忙过来拉住她。
琅婳泪眼汪汪的盯着面容冷峻的卞澹台说:“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什么事也没了?”
卞澹台亦冷冷看着她。
巴王紧紧从后抱住:“寡人几时说过要美人的命了?”
“大王不要,那他们呢?”
巴王后赶紧出来说:“臣妾……”
“够了!”
到此刻巴王实在听不下去,他本来就对巴王后厌烦,现在琅婳被她欺负成这副模样,他对巴王后的不耐烦又更盛了。
“你们是非要逼死她你们才甘心吗?啊!!!”
“大王……”
“父王……”
她轻轻擦拭去眼角的泪沫,满是风情的媚眼再次扫过卞澹台,看向巴王后时充满了挑衅。
巴王后指:“她……”
“闭嘴!”
此刻巴王是一句话也不想听。
“你还要说什么来欺负、陷害寡人的美人?”
“臣妾没有陷害她,她刚刚分明就……”巴王后是有理说不清。
琅婳娇媚坐在巴王的腿上,娇滴滴的圈着他脖子,眼神像是深山里狡猾的狐狸,漆黑深邃的眸子让人瑟瑟发寒,偏她语气装得楚楚可怜。
“王后是巴宫的女主人,背后有有整个鳌家撑腰,自然是,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奴不敢反驳。”
“你——”
“啪——”
巴王一个巴掌不留余地的落在了人老珠黄的脸上,她抬起头来时满目震惊与不可思议,巴王对她虽然算不得恩爱,可是看在她母家的面子上,这些年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责罚,就更不用提当众掌掴。
大殿之内的所有人也是瞬间心脏提到嗓子眼。
此刻深夜寂寞,气氛更显凄凉。
被当众羞辱后的巴王后也只是握着被打红的脸蛋默不作声的掉眼泪珠子。
巴王颐指气使的说:“以后再叫寡人知道王后如此逼迫寡人的后妃,下次落在王后身上的可不是巴掌这么简单。”
巴王后:“……”
巴王指着安公主:“你也是!”
安公主默默垂下脑袋,头上厚重的配饰金光闪闪。
巴王余光瞥到同样参与此事的卞澹台时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
巴王后与安公主被痛斥离开,回王后宫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颇为低沉,直到夜里值班的鳌毕出现,才有了些生机。
今日的事鳌毕也知道,其实他也猜到了结局,想来琅婳那一跤,应该不是个意外。
以她的手段,整个巴宫的女人加起来,只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事实证明琅婳的这一跤也确实是摔值了。
巴王因此对王后厌恶入骨。
想来这夫妻之间的关系是再也没法子修复如初。
走到王后宫殿时,鳌毕退散了其他人,压低声音道:“侄儿倒还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巴王后在琅婳身上三番四次栽了跟头也是后怕,今夜巴王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叫她心有余悸。
想起来今日卞澹台冲过去救下琅婳的画面不死心的安公主依旧站在鳌毕这方。
“母后不妨听一嘴。”
鳌毕道:“夏有一秘药。”
巴王后一口否决:“下毒只怕是不成!”
琅婳对吃食很严格的,要是能下毒她早下了,也用不着吃这些罪。
鳌毕摇头:“这药并非毒药。”
安公主:“不是毒药?”
巴王后:“那是什么?”
鳌毕笑着道:“此药在夏国民间俗称真心丸。”
“那是什么玩意?”
“此药可让人梦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鳌毕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姑妈以为大王心中最害怕又最不愿意面对的是什么?”
巴王后幡然醒悟。
“大王他生性多疑。”
“他最害怕的莫过于……身边的人要反他!”
安公主惊:“是她!”
“那届时大王又会如何?”
巴王后爱巴王这人,对他也甚是了解,一听就料想到了结局。
“大王断然不会留她!”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是男主,他会梦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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