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王启泰此番来访正是赶得凑巧,乐安喜得拍大腿,不由得感叹,这简直是天赐的缘分!
“你真是赶巧了,我才刚同岳父岳母提起你来,二老答应让你们相看了。”
王启泰喜上眉梢,“多谢哥哥,我正惦记着这事儿呢!”
乐安索性带着王启泰往老宅走,边走边问:“难为你这样上心,你们先前可有交情?”
“全是托了哥哥的福,我就是去宋家村查办刘老三一案时,才见着她的。可她未必识得我,她那时还昏迷着呢。”
那回王启泰去走访办案,一路上将薛氏的为人查访个遍,知道她年轻守寡又鲜少与乡邻走动。她又躺在病榻上,我见犹怜般楚楚动人,就觉着这女子命运多舛,可当真是招人疼。
“我当时就觉着,薛家三娘是外柔内刚的好女子,还是性情中人。”王启泰忽然笑起来,“我眼看而立之年,竟还说这些,也是臊得慌。”
乐安也不由得发笑,“我还是头回听人说她是……性情中人。”
可他想起她骂宋家的那副模样,指天画地的,也着实是满腔的愤怒自然流露,全是真情实感,便更觉得好笑。
乐安领着王启泰直奔东厢堂屋而去,“只是其中还有些内情,眼下不便明说。”
王启泰见他迟疑,想着总归不会害他,便不再多问。
这才转眼的功夫,大女婿就将那王捕快领了过来,薛家二老也是没有料到。
王启泰将手上的礼物放下后,对着薛守仁和孙氏深深拘礼,嘴上抹了蜜般,先夸二老气色好,又夸老宅宅院质朴大气,嘴皮子利索得很。
薛守仁恨不能将慈祥和蔼写在脸上,同他殷切地寒暄。
孙氏的又开始犹豫不决起来,眼神来回打量着王启泰,就差没叫他龇牙看看牙口,当骡马般挑剔了。
王启泰看她面色,立时又深鞠一礼,“晚辈莽撞,今日前来拜见,只盼能同伯母说说话,好叫伯母看看我的为人。”
他瞧孙氏没接话,就自说自话地接着说:“晚辈为人最是忠义可靠,可勘托付的。”
乐安差点没喷笑出声,好一个可勘托付,真是个妙人!
孙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这人夸起自己来简直没脸没皮,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那你便说说,究竟怎么个好法。”
王启泰能言善道,把自己的好处优点全一一列举出来,甚至还举出实例来自证。
薛守仁细细听着,孙氏却是被他逗得直笑。
王启泰怕二老嫌他是自卖自夸,赶忙对乐安道:“乐哥可要为我作证,若我和刚刚说的有丝毫差池,只管把我叉出去。”
孙氏也不再如刚刚那样严肃,笑着道:“薛家又不是官府衙门,哪能将你叉出去。”
王启泰反倒是很认真的,“我既然诚心上门,就是盼伯父伯母能知晓我的为人。我王启泰心中敞亮,所作所为无不可对人言。”
“好好,倒是个赤诚儿郎,”薛守仁看向大女婿,“听说你与这位王小兄弟共事多年?”
“是,儿与他相交多年,他确实是可托付办事的人。自丧妻后,他也本分生活,衙门的兄弟们都看在眼里呢。”
二老对视一眼,“最近赵三儿的案子正棘手,还得劳烦王捕快送赵家兄妹去县城与他相见,也好助他早日康复。”
孙氏抿唇一笑,“这俩孩子一直都是薛宁照看的,离了她恐怕会闹。她陪着一同前去,我们也好放心。”
王启泰也没料到竟能如此顺利,哪还有二话,赶忙应承下来:“请二老放心,小子必当妥善护送!”
那边厢老两口招待着王启泰说完话,商量相看事宜。
这头薛宁就被安排着出了西厢房门,还让她带着两个孩子一道同去,说是要去县里探访赵三儿。
薛宁想着此番是为探病,也就没有拾掇打扮,匆匆换件常服就素面朝天出了门,头上连朵花也无。
孙氏见她打扮得这样随意,嗔怪得睨她一眼,随后从头上拔下一支银钗攒到她的发髻上。
薛宁扶着头发一怔,“出门跑趟官司,何须妆点。”
孙氏也不说话,只笑着摆手叫她出门。
薛宁领着两个孩子走出院门去,就见院门外站着大姐夫和先前见过的王捕快。
王捕快薛宁是见过的,她刚穿来那会儿正瞧见他在院子里喊话。只是当时她惊魂未定,这才没机会相见。没成想这回又是劳烦他去查货铺的案子,想来他应该是大姐夫的得力部下了。
大姐夫为他们引荐过后,便催促他们上马车,“王启泰是多年的捕快了,凡是疑惑尽可以问他。另外岳母还交代,让你顺路去照看一眼堂妹夫的新宅。”
薛宁诧异道:“姐夫不同去吗?”
“我行动不便,就让庞子送你们去罢。”大姐夫说完,就先将孩子抱上马车,“快上车吧,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
薛宁不好推脱,便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这番情形早就被薛昭桂的媳妇赵氏看在眼里,打从刚才起她就一直抱着孩子在院里盯着。
赵氏问旁边正乘凉的薛昭桂,“方才来的可是王捕快?”
赵氏一贯温言软语,这会竟罕有的急迫追问,“这亲事当真能成?你何不去探探口风?”
薛昭桂缓缓摆手,“三姐的事,我怎么好多问。”
赵氏见他不上心,幽幽叹道:“三姐这身婚姻官司忒是难缠,何苦要再拖人下水。”
“都是爹娘的一番心意,总不能叫她真的孤苦伶丁。”
赵氏袅袅婷婷坐到薛昭桂身边,垂眸看着稚嫩的儿子,轻声道:“这门亲事要真是成了,一嫁一赔,不知还要折进多少钱财才能平息。公婆可当真是疼爱三姐,就连衙门官司都浑然不惧。”
薛昭桂没作声,慢悠悠倒茶品茶。
“在家做姑娘时就百般受宠,如今即便泼出去了,公婆也这样尽心尽力,倒比你这儿子还金贵。”赵氏拉着儿子的小手晃晃,“比咱的长孙还金贵,是不是呀——娘的小宝贝——”
薛昭桂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撂下茶杯,“说这些做甚。”
赵氏蹙眉看向他,“还不是心疼你,家里还给你起个’慢半拍’的绰号调侃,我是你的妻,怎么能乐意听。”
薛昭桂听完这番话,默不作声地起身出了屋子。
赵氏的表情也随之落下去,撇着嘴苦着脸,悲悲戚戚的喃喃自语:“想我书香门第的闺秀,却要受这等闲气,就连泼出去的水,都能来夺我儿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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