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工第六天
有了火,事情就好办了,宣意在那堆火里舔了木材,让火烧得更旺。
随后起身走到那头锯齿兽尸体旁,用龙鳞割下腹部最嫩的一块肉,不远处就有一条浅溪流淌而过,她在溪水里将肉上的血水洗干净,起身时发现溪水旁边的灌木丛中生长一种青绿色的扁圆果实,看上去有些像青桔。
这里的植物形状与宣意以前的世界有些出入,但是果实看上去还是有一部相似的。
还没有成熟的青色果实一簇簇地挂在灌木枝条上,宣意随手折了一条树枝,上面至少有七八个果实。
她剥开一个闻了闻,青桔独特的酸味扑鼻而来,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和青桔类似的果实。
正好可以用来调味。
宣意带着洗好的肉和采摘的一树枝青桔回去,龙还趴在那里,爪子偷偷拨动一下火堆里的柴火——他对没见过的新奇事物充满好奇和探知欲。
龙见宣意回来,立刻缩回爪子,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宣意假装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在他身旁坐下,先是将肉分割成小块,放在铺在地上的宽叶上,然后捏了五六个青桔在上面,搅拌入味之后才用提前削好的树枝将肉串起来,她一口气串了十串才停下。
整块肉烤虽然方便但是不容易熟,而且调料不好入味没味道,她比较喜欢切小块烤。
制作烤串期间不忘手里拨动柴火让火烧得更旺,等火烧得差不多之后再卸了一些柴火,避免明火太旺把肉烤焦,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她就着炭火烤肉。
肉切得大小均匀,不大不小刚刚好,她以前没少在野外就餐,而且她很喜欢研究吃的,专门找过菜谱学习,烤肉的水准也很高。
她转动着肉串翻面,随时掌控火候,很快独属于烤肉的香味混杂着一点点青桔的香味飘了出来,肥瘦相间的肉被靠出一层薄薄的油脂,在炭火的高温下滋滋沸腾,肉的表面被烤成金光色,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本来漫不经心看着小人类摆弄食物的龙在闻到不同寻常的香味后,散漫的金色眼瞳慢慢变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宣意手里的肉串。
明明他昨天才进食了一头羊,接下来几天都不需要再进食,此刻却莫名觉得又饿了。
巨龙的脑袋挪动了一下,又挪动了一下,缓慢地把头靠到火堆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宣意手里的肉串。
宣意一心烤肉,并没有发现龙的动作,等她觉得肉已经熟了,正准备从炭火上移开的时候,才发现腿边趴着好大一个龙脑袋,几乎快贴到她大腿上了。
看着龙目不转睛但却始终安安分分的模样,宣意有些好笑,她本来就没想吃独食,但是龙很有原则,明明很想要,却一点也不仗势欺人地抢夺或者利用恩情讨要。
在龙的心里,锯齿兽是宣意杀死的,就是她的猎物,尽管见者有份,还救了她,但他却不这么认为,不仅帮她把猎物带回来,还一点都不打算分享她的猎物。
宣意一手抓着十串肉,一串肉的份量就很足,虽然她很饿,但也吃不完。
宣意很大方地分出五串肉举到龙面前,右手拿着剩下的肉串已经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她本以为锯齿兽的肉会很柴不好吃,却意外的肉质很细嫩,肥而不腻,瘦肉又颇有嚼劲,没有盐和酱料调味,但肉本身的味道就已经足够鲜美,而且没有一点腥味,淡淡的青桔味恰到好处,中和了肉的油腻感。
饿了一早上的宣意食指大动,一口气撸完两串才放慢速度。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吃得最好最香最幸福的一顿了。
感谢火种,感谢大自然。
她把空了的木签放到一旁,拿起第三串,正准备继续享用的时候才发觉好像有点不对。
她抬头,看到她保持着举臂动作举到龙面前的肉串一点没动,而龙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肉,对上她的视线之后,金色瞳里露出一点委屈和控诉的情绪。
明明被诱惑得不行,却又不动。
宣意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龙根本没有意会她这个举动的意思,单纯以为她举在那里诱惑他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有原则是好事,但太有原则就显得很呆。
“给你吃的。”宣意又往前举了一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说完,龙明显愣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茫然中又带着点不确定,在肉香的诱惑下,他低了一下头,又低一下,在张嘴咬住肉串之前偷偷瞥了眼她的表情,似乎在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是在耍他。
宣意面色如常,直到龙已经咬住肉也没有缩回手,龙这才相信她是真的愿意分享自己的食物给自己。
香味争先恐后地散发出来,龙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被馋得不行,终于没忍住,一口将串上的肉撸了下来,要不是宣意拿着木签用力□□,他恐怕会连木签一起吞进去。
肉嫩而不软烂,外焦里嫩,青桔的味道融到肉里,是龙从未尝过的美味,他囫囵几下就将肉吞了进去,眼瞳愉悦地眯起来。
宣意见他喜欢,眼尾也不自觉地微微弯起,向来冷淡平直的嘴角也扬起一点弧度,被认可厨艺本身就是一间令人有成就感的事情。
一人一龙愉快地坐在午后树影婆娑的草地上撸串。
宣意胃口小,吃完手里的五串就撑了,但是这点肉对于龙来说只能塞个牙缝尝个味道。
宣意自然也知道龙的食量大,她没有嫌麻烦,把剩下的肉也切成小块串起来一起烤熟,龙也没闲着,力所能及地打下手,比如说给快要熄灭的火堆加个点火,添个柴。
剩下的烤肉最后全都进了龙的肚子,虽然对他来说仍然不够,但他本来就不饿,烤肉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要做出能让他吃饱的食物,小人类可能需要从早忙到晚,他很容易知足,并不想强迫她这么做。
宣意也没想那么多,见龙吃完食物舒服地跑去旁边的溪水里窝着之后,就把火灭了,用土埋好免得引起山火,山谷这么美,她一点都不希望它被破坏。
灭好火,她收拾了一下,然后朝龙走去。
那条溪流水本来就不深,龙整个窝在水里就像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将溪水阻隔,上游的水全部被龙庞大的身躯堵住,水越积越多,在龙的一侧形成了较深的水库,而下段差点断流,只有一点水夹缝流淌。
看到宣意过来,龙没有动,只是眼睛看了过来。
宣意在被龙阻断了的下游溪边的石头上坐下,脱了鞋光脚伸进水里,溪水冰冰凉凉沁爽无比,十分舒服,很快就消解了身上的闷热,她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
森林午后的天气炎热,也难怪龙喜欢泡在水里,就算不做什么光泡在水里也是舒服的。
可惜宣意没有换洗的衣服,而且才从冰火潭里出来,不然她也想泡在水里享受一下。
宣意手向后撑着地面,白皙的脚在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水,见龙脑袋搁在一块裸露的石头上,一动不动趴在那里昏昏欲睡,她突然恶趣味地踢重了一下,水哗啦一声溅到龙头上,瞌睡中的龙瞬间被惊醒。
龙抬头茫然地四顾,一串水珠又溅到他身上,他顺着水声偏头,宣意嘴角含笑,当着他的面又踢了一下水,水花溅得很高,这下龙终于知道是小人类在捣乱了。
小人类要和他玩儿,那他就不困了。
于是下一刻,龙发起了反攻,他蜷曲在水里的尾巴一抬一拍,水花霎时天女散花一样飞起又落下,宛如下了一场雨,将岸边的宣意和水里的龙都淋了个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他。
宣意忍不了了,直接跳进水里,用手鞠手泼龙,也不管衣服湿不湿,和一条龙打水仗的行为明不明智。
一人一龙在水里折腾起来,你泼我一下,我再拍一下水,双方都不谦让,十分争强好胜,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以宣意没站稳跌坐在水里宣告结束,这件事让宣意明白了一个道理,跟一条龙在水里打水仗毫无胜算可言,尤其是在这条龙好胜心比你还强的时候。
幼稚,十分地幼稚。
宣意气喘吁吁地坐在水里休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种幼稚的游戏累成这样。
天上乱飞的水终于也停歇下来,两方休战,龙重新将脑袋搁回石头上,眼里带着获胜后得意的笑。
宣意看得牙痒痒,内心最后一点对龙的顾忌也没了,忍不住伸脚踹了他一下。
这点力气对龙来说不痛不痒,他心情好,一点也不介意,依旧得意洋洋的。
作者有话要说:龙“得意”:我赢了。
宣意:你老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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