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山坳里竟藏着一泓深潭，和之前那瀑布下的潭水不同，此处水面平静得犹如一面镜子，没有半点起伏。

初见只觉得是深黑色的，细看却能发现潭水实是清澈无比，只是因其中所蕴含的寒气太过深重，其间没有半点生机，连棵水草也长不出来，四面连同潭底俱是乌黑的玄武岩，便映照得潭水也黑黢黢地一片了。

叶燃把手头拎着的那人扔在地下，蹲下身，以指尖轻触潭水，只觉得一股极阴冷的寒意，触骨生寒，遂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看着挤在岸边的一群人，淡淡道：“我数三声，全都跳下去。”

她并没说待数完三声还不跳下去会怎样，但这群人俱是见识过她下手狠辣的，这些时日来又被金九龄一路调~教~得早没了骨气，此时见她发话，纵然挨挨挤挤得犹如鹌鹑一般，却终究是不敢反抗，到底是一个个咬牙下了水，闭眼在水里抱团发着抖。

叶燃皱了皱眉，似是不太满意，转头又看向站在岸边的金九龄，道：“你也下去试试。”

金九龄乍听叶燃这话，人刚怔得一怔，还来不及寒心、透心凉、心如死灰什么的，便见叶燃手腕一翻，便已递了一颗红色药丸给他，“吃了再下水，先不要运功，放寒气入体后，再以你少林心法相抗。”

既能让金九龄抖啊抖的试试看任务能不能有进展，又能顺带让他在这里练个功。

略有些可惜的是，金九龄只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没能得到“少林九阳功”的传授，否则在这极寒极阴的寒潭里练功，虽然要吃点苦头，但绝对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其实在那群大大小小的反派跳下寒潭之时，系统就已经把虚拟面板展开查看进度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灰色的数字“1”逐渐变得越来越深，但始终不曾变成正常的黑色数字。

让金九龄下去试试，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毕竟这位金总捕头在《陆小凤传奇》里，也是能自己独扛一整本书的最终反派，下水的时候说不定一个能顶十个呢。

而且说到最终反派……

叶燃转头看看刚刚被她扔在地面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成昆，虽然这濒死的样子并没有《倚天屠龙记》原本的最终反派所应有的排面，但万一呢？

她想了一想，还是招手叫了刚解开棉衣，还没来得及下水的金九龄过来，“你把他一起带下去。”

金九龄看圆真师兄，不，成昆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估摸着下了这寒潭就上不来了，但是……他抬头看了叶燃一眼，本意是想看她是否有后续的指令。

但叶燃说了这句话后，只托腮看着自己这边，饶有兴味的样子，却并没有再多给一颗那种红色药丸的意思。

刚才成昆逃跑一事若是成功了，自己并不会被如何处置，甚至连口头上的指责都不会有。但若是眼睁睁地看着成昆就这样冻毙寒潭，总觉得似乎也有些不妥。

金九龄多历世事，对此看得很明白，叶燃几乎从来不会要求自己怎么做，却一直在观察自己的举动，虽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但本能地知道这一定会关系到她后续对自己的安排。

菩萨心肠和六亲不认在她这里都是行不通的，只有……

金九龄心中纵然念头频转，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他很快便拿定了主意，面对那样一双仿佛能洞察人情的眼睛，装是装不了多久的，索性就按自己心里所想的来做吧。

当下不再犹疑，先将叶燃给的红色药丸自己服下，又从自己腰囊中找了一颗自备的保命伤药出来，化水喂给了成昆，再将他身上的棉衣脱去，两人一同下了寒潭，盘膝坐在了浅水处，又复一掌按在成昆后心之处，将内力缓而又缓地送了过去。

叶燃看金九龄运功护住了成昆后心，倒是笑了起来，跟系统说：“我就说他有当枭雄的潜质，果然没错。”

如果把叶燃给出的仅有的一颗药给成昆服下，要么是大义之人，要么是大奸之人——金总捕头出道多年，本性人所尽知，虽算不上恶人，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前者。

如果这时候来找她多要一颗药，不是没脑子，就是想拿她作筏子，那此人也不值得再多看一眼了。

而此时金九龄的做法，以他那不太高的功力，一人兼顾两人，苦头总是要吃一点的，好处却也是不少的。必要的时候狠得下心来，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这样的人往往能笑到最后。

成昆和金九龄两个最大的（现任）反派和（未来）反派都下了寒潭，就算有药丸和内力护体，一样冻得瑟瑟发抖，任务仍然卡在不到1的地方毫无进展，可见物理意义上的发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或者要试试看心理意义上的瑟瑟发抖？

让人闻名而胆寒，三岁小儿不敢夜啼，打一个照面就咬舌吞金撞墙……只求速死的那种？

叶燃对着平静如镜的水面照了照，深觉以自己的长相，不太容易达到这个效果。

一直监测着寒潭里那帮人的身体状况的系统出声了，“这群人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就要死人了。”

叶燃点点头，扬声叫道：“全都上来吧！”想了一想，又道：“金九龄你再多坐一刻。”

这群人里除了金九龄之外，都是被封了内力的。

浸在寒潭之中的每时每刻都无比漫长难捱，那寒气仿若有形有质一般，从周身每一个毛孔钻入，彻骨寒意深入骨髓，几乎每一瞬间他们都觉得自己捱不过去了，区别不过是在此时忤逆那煞星被一掌打死，还是下一瞬间被这寒潭冻死罢了。

待得了命令，挣扎着爬上岸，左右看看，这才发现竟是一人不少，其中几个胆子大的更是取出之前藏在棉衣之中的火石火镰，就着这附近多少年积累下来的枯枝落叶，生起火来。

再看叶燃独坐岸边盯着金九龄，并不管他们这些举动，心中惶恐便已少了许多。

若要弄死他们，刚才只要不发话，就足够冻死一大半人了。

只是他们自家人知自家事，此刻坐在这里的可说是个个丧尽天良，人人血债无数，叶燃是决计不会放他们离开逍遥过活的，只不知道最终是要怎么处置。

想到此处，这群人一边围坐在火堆旁瑟瑟发抖烤着火，一边忍不住都将目光投向了尚浸在寒潭中的金九龄。

一路行来，他们早就看出来这位天下第一名捕，在叶燃身边充当的也不过是个管家兼牢头的角色。

但换而言之，那煞星女魔头也唯有对金九龄还多看两眼，肯温言说两句话。

说起来金总捕头纵然生得是比常人略英俊了些，却也未必能胜过华山派鲜于通这等专靠皮相来勾搭无知少女的败类——当然，此时的鲜于通被极会看眼色的“狱友”们每日照脸三顿打，早已形销骨立，几乎看不出来人样了。

然而金总捕头在此关键时刻却能得那煞星女魔头赠药，还许他将同门师兄带入寒潭相护，这等明目张胆的偏心实在是世间罕见！

难道是他们每夜被捆在大车里时，金九龄，不，金总捕头，不，金大人他已经自荐枕席，成了入幕之宾了？

难道是他六扇门中竟得了元廷中秘不传人的欢喜~佛~秘法，传闻可使人天赋异禀，夜夜那什么的。

完全不知道这群人脑补了什么（否则铁定暴跳如雷）的金九龄此时脸色煞白，几乎已经撑不下去了。

他一人内力两人用，又非什么内力浑厚的大高手，成昆还是个伤重欲死的状态，消耗本就比平日里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竟已快灯枯油尽，及至见旁人上岸，心神略缓，正要起身，叶燃却又让他再撑一刻。

眼见得竟是要活活冻死在这寒潭里了，无非是坚信叶燃断然不会让他白白送死，这才没有跳起来逃走。

正在咬牙苦苦支持间，忽地自丹田里涌起一股热气，随着内力流转奇经八脉，霎时间不但不冷，反倒浑身暖洋洋地很是舒服。

金九龄头脑已经被冻得有些发木了，因而怔得一怔，才想起多半是叶燃所给那颗药丸的效力。

若是下水前他为表仁义，将这药给成昆吃了，此时成昆动不了内力，花不开药力，可不是两人要一起活活冻死在这里了。

虽然叶燃未必会袖手旁观，但多吃点苦头怕是免不了的，一想到这里，金九龄心里不由得暗暗后怕，于是在寒潭里坐得越发稳了，一直到叶燃发声叫人，这才抱着成昆，慢腾腾地爬起来。

只见那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过来，接成昆的接成昆，扶自己的扶自己，还贴心之极的将他二人扶到离火堆略远些的位置坐下，道是刚至寒潭上来，不可骤冷骤热，否则若是冻坏了，不能将叶女侠伺候得称心如意，未免大大地不妙。

当然兄弟们若有幸得了金大人传授妙法，也不是不能略微替大人分忧个一两夜的。

金九龄本就是力竭之际，一时之间想不了太多，被这群人莫名而来的殷勤闹得有些奇怪，及至见这群人眼光扫来扫去总不离他身下某处，方才恍然大悟。

以金总捕头行走江湖，立于朝堂多年磨炼出来的脸皮和涵养，都忍不住想要当场发作起来。转头瞥见仍蹲在寒潭边神游天外的叶燃，才勉强压了压怒火。

经此一激，他心中原有的想法也慢慢成形了。

叶燃的确是在考虑这群人后续的处置。

选了金九龄当苦力，很大一个原因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六扇门总捕头，少林寺俗家弟子。

原本的计划是连人带车塞去少林寺的，金九龄身为“牢头”，又是少林俗家弟子，他师父苦瓜大师在少林寺中超然物外，却也有相当的发言权。

以少林寺一向爱关犯人的德性，什么魔头啊恶人啊反派啊，基本来者不拒，区区几十个人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问题在于少林寺后山监牢的漏洞多得都能当筛子了，一会儿跑掉一个，一会儿被救走一个，一会儿又被人围攻……让人不太放心。

这一路走下来，看金九龄的行事心性，她倒另有了个想法，只是这得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正在思忖间，却见缓了口气过来的金九龄朝她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道：“叶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金九龄倒是来得正好，叶燃也想听听他自己的意见。

毕竟自己愿意走的路，和别人强迫走的路，那主观能动性的方面可就差得太远了。

两人也并没有走多远，站在一块巨石旁看着火堆旁的那群人，正为了抢一块更靠近火堆的地方推推攘攘，骂骂咧咧的。

谁能想到没多久之前，这还是一群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却在人前还是装得光风霁月体体面面的江湖高手呢？

叶燃并不介意把他们全部弄死，如果金九龄提出这样的建议，她也能同意。

但如果他能找到合适的方法让他们一辈子劳动改造的同时为自己谋利——总不能指望金总捕头自己有这个觉悟，要无偿地为劳改事业奋斗终身吧——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只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金九龄被叶燃的眼睛一扫，只觉得通体生寒，不由得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脸上犹豫的神色已经消失了，他朝叶燃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道：“金某，不，属下愿为主上效死。”

叶燃笑了。

金九龄果然是个很识时务的聪明人，只是囿于过往的经验，他并没有看明白她想要什么，不过这倒并没什么妨碍。

“我不需要属下。”

“是，属下明白。”

金九龄当然看得出来叶燃并没有想发展自己势力的意图，但是他有。

在见过了更高处的风貌后，他不再甘心于回到过去那种，从元廷或者别的什么人的手里，唯唯诺诺讨食吃的生活。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撑起一个势力，向叶燃投效是最好的选择。

她有足以碾压所有人的高端战力，还生性懒散不爱管事，只要自己不触到她的底线，她多半也不会出手。

做不了万人之上，那一人之下也很好。

一问一答之间，他将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摊开来给叶燃看，包括潜藏的私心和算计，然后任她决定去留，乃至生死，是他平生押注最大的一场赌局。

奇异的是，自己心底并没有任何怯意或者患得患失的心态，只全神贯注地盯着叶燃平静的面容，想知道她最后的决定……直至见她忽地展颜一笑，心头一块巨石这方才落了地。

“你想做什么，尽可以去做。”

这就是叶燃的回答。

她比金九龄自己更早看出他的野心，也给他准备了两条路：

他若是要了这批人当添头，而后自己起家，那就是成王败寇，自负盈亏，与她再没有丝毫的关系——其实叶燃更乐意这样钱货两讫，一拍两散的选择。

可惜金总捕头精乖得很，选了拉虎皮做大旗的这条路，那就免不得要受她的辖制了。

“不过……”

叶燃只是略一沉吟，金九龄立解其意，立马拍胸脯保证，若是有人作奸犯科，不劳叶女侠出手，自己必定亲手解决而后负荆请罪。

行吧，连收买人心的部分都想到了。

“我不会解开他们的生死符，也不会给你种入生死符。”叶燃斜睨了那群人一眼。

不解开生死符，是给金九龄一个控制他们的手段，这群罪大恶极之人，任何感化同情都是没有用的，唯有能操控他们生死于手中的恐惧，能令他们乖乖听话。当然这其中具体的操作和运用，都是金总捕头自己要操心的事了。

而不种入生死符，既是给金九龄一个承诺——我不会拿你和他们一样当工具人看待，也是给他套上一个紧箍咒——要是你犯了我的忌讳，就连生不如死的机会也没有。

金九龄连连点头，唯恐这位刚确定了上下关系的“主上”觉得自己愚笨不堪大用，转头再扒拉两个人用，自己可就要“失宠”了。

叶燃刚甩出去一桩麻烦事，心情颇为不错，正正经经地同金九龄说，“若是你有事需要联络我……”

正要伸手去袖子里掏东西，看到金九龄那一脸惊恐之极甚至想要强行转头不看的神情，到底还是饶过了自己这新鲜出炉的“属下”，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只摸了简简单单的一只哨子出来递给他。

“吹这哨子，会有一只鸽子飞来找你，你把信绑它腿上，我很快就能知道。”

仿生鸽1号，只要信绑在腿上就能自动阅读信息并联系系统，绝对是这个时代里最快的联络方式了。

金九龄接过哨子，非常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真是害怕叶燃直接从袖子里掏只活的鸽子出来，每每强装着视而不见种种怪异之处，他的演技已经快要不够用了。

叶燃想了一想，又从袖子里掏了一个盒子出来，“生死符的解药，每月一次，这是三个月的量，三个月后的我会给你。”

她不说会怎么给，也不说给多少，甚至也没说再有人需要种生死符该怎么办，金九龄反而放下了心，这至少说明叶燃会一直关注着他这里的进展，若有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叶燃再想了一想，应是再无遗漏了，遂冲金九龄点了点头，道：“我会在明教逗留一段时间，你可带人在昆仑山脉外围先寻个地方落脚。”

话一说完，她足尖轻飘飘地一点，便已翩然前行，没多时便已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金九龄怅然若失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转头向火堆旁的那群人走去。

这些人就是他起家的第一批苦力，连资财带劳力一起，都会被压榨一空，直到死去的那种。

须得好好调~教~一番。

最起码不能再当着主上的面说什么双~修~秘~法了，特别是他真没有这类东西的时候。

※

叶燃下了天山，一路往光明顶而去。

原本她还有点犹豫是否要去明教的，但寒潭这一次所增长的任务完成度，给了她一个很明确的方向。

任务所要求的“瑟瑟发抖”必须是要能够给反派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或心理创伤的。

最好是听到她的名头就吓得呆若木鸡，次一点也要是见到她本人就瑟瑟发抖。

就凭这一点，她任务的目标就不能是成为什么正道领袖。

反派们听到正道领袖的名字，只有恨得咬牙切齿的，并不会害怕，甚至还可能时刻准备算计反扑。只因正道人士必须遵守一些悲天悯人的规则，对反派的威慑力不大。

只有让他们知道，自己比他们更为狠辣。

叶燃纵然要完成任务，却也没打算成为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况且单打独斗能造成的影响力和震慑力总是有限的。

所以在目前的情势之下，明教就是很好的一个选择了。

明教最初由波斯传入中土，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他们的教义是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只要当权者昏庸，他们便必定起兵造~反~，也因此一向被当权者镇压围剿。

如北宋末年赫赫有名的起义军首领方腊，便是中土明教的某一任教主。

明教中人为避开官府围剿，行事诡秘，又有旁人所不能理解的“吃菜事魔”“衤果身下葬”等习俗，因此一向被中原武林人士称为“魔教”。

若是她当上了这个魔教教主，再带着明教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想必一定很快就能凶名远播，能止小儿夜啼吧。

也不知道明教教主阳顶天这个时候死了没有，

啧，麻烦。

※

莽莽昆仑，终年苦寒。

明教的大本营光明顶就在这昆仑山脉北麓的最高峰之上，据传其顶上有圣火不灭，日夜燃烧。

居然是真的。

叶燃站在山脚下，远远地就能看到峰顶的火焰烈烈，几乎照彻了大半个夜空，火光之下，阴影无处遁形，非明教中人很难不被察觉地潜入进去。

——这是指走正道的时候。

而一旦知道光明顶下的密道入口，只要稍有点功夫在身的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光明顶的要害位置，潜伏下来。

说真的，就凭这种“本教中人不知密道入口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进但外人知道就能随便进反正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的奇葩制度，明教至今还没有被灭掉，主要还是靠运气好。

否则元廷只要招揽一批高手，通过密道潜入埋伏，然后对明教高层发起“斩

~首~行动”，处心积虑对上毫无防备，肯定一杀一个准。

群龙无首之后，再调重兵来扫荡……不能说全部歼灭吧，至少在很长一个时期里，不会再有成建制的明教了。

等她当上明教教主，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十八条密道给填了。

也不知道当年逃至西域的明教教众们到底是被元廷追杀成什么样儿了，居然在光明顶下足足挖了十八条密道，其中纵横交错，错综复杂，迷道重重……亏得这山峰的主体是石质的，否则早就被这群穿山甲给挖塌了！

叶燃叹了口气，将手掌按在了山体之上，系统很快找到了一条能够最快达到光明顶上的途径。

这个密道入口藏在一个隐蔽之处，外面还有杂草树丛遮挡，但从上面苔藓刮擦过的痕迹可以看出在三天之内曾经被开关过。

叶燃一边让系统对刮擦过的苔藓做一个取样分析，一边若有所思地钻进了密道。

作者有话要说：①光明顶下的密道以及密道的规定，来自原书的设定，但十八条密道是我的私设23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