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渐渐平复下来，池姝咳得喉咙疼，有点难受。

陆清言看去，只见她趴在岸边，下巴以下全挡在石壁之后，只露出个脑袋，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期盼地盯着他，嘴唇因为温度高显得异常的红润，黑发贴在耳后衬得她皮肤愈加白皙。

池姝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要问他是为什么要来这里，大概是潜意识里认定他不是趁人之危或者爱闯女浴室的那种人，印象里他就是个有格调的反派，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想的是求助于他，好从这里脱身。

他今天身着一身黑，衣服在腰部略微收紧，他肩部很宽，腰部较窄，比例看起来很不错。

陆清言看她没有别的顾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不禁皱眉，她对男人就这么没有防备心？

池姝胸部埋在水面下太久了，因为水压问题感到一阵阵胸闷，她迫不及待道：“师兄，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你有没有带其他衣服啊？我的衣服被人拿走了。”

陆清言是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的，也并未询问原因。但是，他来的匆忙，并没有带一件女子衣物。

看陆清言沉默，池姝想到他定是没有带其他衣服的，眉毛顿时垮下去，“啊？师兄你没有带其他衣服啊。”她耷拉着脑袋，下巴搁在岸边岩石上，“那我怎么出去嘛。”

陆清言微微顿了一下，手上变出一件道袍，刚变出来时就是叠得方方正正的，看形制很明显是男子的。

“幸好，我储物袋里留了一件以前穿过的道袍。”他语气沉稳。

池姝犹豫了会儿，倒不是她这种时候还矫情不想穿男子衣服，只是，她来时是下午，现在多半已是夕阳西下，路上有很多弟子上完课、做完任务回寝室的，要是被人看到她穿男子衣服，还和陆清言走在一起，啧，那影响，多不好。

“怎么，你不想穿？”陆清言表情古井无波，瞳孔黑漆漆的，直盯着她，语气让她察觉出几分危险。

池姝今天已经很委屈了，还要被大反派吓，她苦着脸，嘟囔着：“哪由我想不想，这不是不穿就只能光着身子了嘛。”

陆清言觉得自己应该是生气的，毕竟，他能抛下手头的事情，赶过来救她，更别论还给别人穿自己的衣服，这对他来说都是很例外的事情了，偏生这小姑娘还一副百般不情愿的模样，他更应该甩手就走。

可是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看小姑娘这副撒娇的神态，心底不排斥，甚至有一点点高兴。

池姝看到陆清言眼神有些无奈，听他说道：“你先穿着，没人敢说什么。”

池姝的心思被他猜了个透，她确实是怕别人看到议论，此刻只觉有些心虚。既然他这么说，那就先换上吧，再在水里泡下去她皮肤都泡皱了，“那，那你把衣服放在石头上，然后转过去，我要上岸穿衣服。”

说完，陆清言轻轻将道袍扔放在岸边的石头上，道袍落下来时仍然是四方规整的，然后他便转过身，面向洞外的方向，背对着她。

池姝立刻从水里爬出来，有人在场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即使他是背对着她。她走到石头边，拿起道袍，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没有毛巾擦身子，只能就这样将就着穿衣服了。

陆清言看着洞口透出的光亮，身后传来一阵水声，想必是她爬上岸闹出的动静，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她在穿衣服。

他又想起那天小姑娘给他下合欢香的场景，那次因为药效的缘故，她的嘴唇也是红艳艳的。

自己在想什么？

他迅速摒弃脑海中想到的画面，嘴里一阵发干。

池姝不知道陆清言在想什么，她笨手笨脚换上他的道袍，只觉得这衣服太大，她穿起来松松垮垮，领口处都露出锁骨了，腰部也大了一圈，她得费劲用手把宽大的衣摆拢着。

她闻了闻自己手背，身上果然沾染上了檀香味。

“好了。”池姝喊道。

陆清言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娇小的少女被他阔大的道袍笼着，曼妙的身形与衣物的宽大对比强烈，她表情羞涩，手指紧紧抓着道袍的下摆。

池姝看到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紧张地问：“怎么样？”

陆清言回过神，对自己的刚刚一瞬间的失神有些恼怒，随即又想到，他不应该是个情绪很多的人。

“可。”不带任何情绪的，沉稳疏离的嗓音。

池姝突然气急，“可”是个什么意思啊？？哼，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陆清言看到她表情变幻了几遭，咬咬牙，终于叹了口气道：“我们走罢。”

陆清言觉得自己头一次看不穿一个人的所思所想，也是头一次这么想知道一个人的所思所想。

走出山洞，果然已经是黄昏时分，料峭的山风穿得她有点冷，她不由得裹紧了道袍。

她这时才好奇，“你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知道我有事？”

陆清言点头，承认了。

池姝知道他神通广大，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恐怕在她企图暗杀他后，他就已经监视着她了，不奇怪。她不会去问这个。

“既然知道我出了这事，为什么不带件女子的衣裳来呀？”池姝有些好奇，他不是不细心的人。

陆清言站定脚步，看着她，似笑非笑，“池姝，难道你希望我留你在那里多捱一些时候吗？”

黑曜石般的眼睛，目光灼灼，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池姝被他盯得移不开眼，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她当时在温泉里确实是在生生捱着时间，度秒如年，生怕有什么人闯进来，祈祷能快点有人来救她。

而且，该说不说，他晚来一分，她就多一分危险。

随即她注意到这人身上穿的仿若夜行衣一样的衣服，显然赶来之前他在办什么事，陆清言竟然是扔下手头的事，赶来救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