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许愿

第十九章许愿

放灯人多不胜数,怎会有桌椅之物?

苏绵不想叫漂亮的祈福灯沾了泥土。

便学沈灼灼一样,使唤魏沉景给她搬个大石头。

魏沉景回来顺带把笔墨也借好了,苏绵对此很满意。

借着衣袖遮挡,拍拍丈夫手臂,不吝啬夸奖。

沉稳如魏三爷此时也有些复杂。

她当他是她吗?做点事就邀功?

这样想着魏沉景却没说。

只要苏绵顾惜自己,任有多少小性子,他何曾指责半分?都默默纵着。

苏绵迫不及待蹲下去写。

魏沉景瞧见她逶迤在地的裙摆,帮她收拾好,才写自己的。

苏绵原想帮他写……这样她就能占两个愿望啦!魏沉景却点开她脑袋,要自己写。

“绵绵,做人不能太贪心。”

“谁稀罕给你写。”苏绵没好气转过去。

还生恐落笔被他看了去,还拿身子挡着,做些没意义的赌气。魏沉景写好了,她还在纠结。

苏绵以前的愿望十年如一日。

便是求母亲康健。

然而姜氏的生命终逝去,往后再逢中秋,别人的满怀期盼,于她再无半分意义,她得过且过走了三年。

今年不同了。

苏绵看了眼魏沉景。

夜风经由睡眠吹来,卷起他发丝轻飞。

男人的脸上有多她十年的阅历。

因此沉稳如山宽容温和,隽秀俊朗的容姿衬着河光水月,一眼万年。

苏绵默默在灯面落墨两行——

少年夫妻老相伴,

结发白首永不离。

那是她心里一念,就会笑的新期许,漫天神佛诚求垂怜。

等写好了,苏绵急要放。

却忽略了自己久蹲,腿脚已麻。

迫切的站立不仅没成功,反而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救……啊唔……”

呼救没出声,喉咙被紧勒。

苏绵张着手,开始拼命挣。

瞧见意外的沈灼灼还没迈步。

便见魏沉景一把从后提拎着苏绵领子,苏绵瞬间悬空,手扑棱、脚踢蹬,像极了临死挣扎的小动物。

好好一娇俏姑娘,被救的没半分美感。

沈灼灼:“……”

她不仅不心疼,还毫不犹豫大笑起来。

得救的苏绵捂着脸,坐到石头。

一手快速藏好灯,一手赶忙抓魏沉景挡脸。

魏沉景低头,便只看见妻子一双泛红的耳尖,以及自己皱缩的衣摆,他当即遮着裤腿,难道声发慌,“绵绵,松手!”

“……不要。”

“我衣裳这样会丢人的。”

苏绵闷声,“我已经很丢人了,你陪我正好。”

魏沉景沉默下来。

“你干嘛拎我衣领?”

“救你啊!”

“可好难看的。”

魏沉景蹲下去耐心道:“难看和摔倒你选什么?”

苏绵瓮声瓮气,“摔倒。”

魏沉景:“……好,下次听你。”

苏绵脚踢他一下,“还有下次?”

“没有。”

他怪好说话的,苏绵也不舍欺负!

没一会儿自己抬起头,眼还红红的,“你方才看到我愿望没有?”

魏沉景看到了……

“没有。”

他一本正经苏绵就信了。

“那你一会儿也不许看。”

“好。”

她不许魏沉景看她的,却对他的十足好奇,趁着魏沉景正对她没办法,直接伸手可怜兮兮的,“可我想看你的。”

魏沉景明明知道她装的,还是把灯递过去,“给你看。”顺手摸了摸她的发,宛如顺自己炸毛的猫。

苏绵这才满意了。

拿来一看,脸上表情又瞬间呆愣……

沉默了片刻苏绵丢还给他,“你、简直没有半分情趣!自己放去吧你!”

国泰民安你个鬼哦!

苏绵气哼哼绕过他就走。

魏巡景虽说木讷,但毕竟是哥哥。

看小夫妻闹别扭,自带兄长式操心,暗搓搓点了下妻子意思不言而喻。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有勇气吩咐沈灼灼。

沈灼灼朝他拿捏了一番架子,这才过去拦住苏绵,“呦~吵架了?”

苏绵鼓着脸。

沈灼灼看着可有意思了,实在忍不住戳戳苏绵肉乎乎的脸。

“怎么了是?”

苏绵瞥见魏沉景正看她,冷他一眼。

说生气谈不上,就是几分无语。

她在这儿好好跟和他谈感情,魏沉景给她国泰民安!

苏绵没忍住和沈灼灼抱怨出来。

本来说好劝人的沈灼灼,听完又一次捧腹大笑。

苏绵好不委屈的瞪她。

沈灼灼轻咳一声,好歹还记得嫂子身份。

心里道魏沉景活该,嘴上却劝:“这有什么好气的,你难道不知——不通情趣是男人通病?”

“啊这……”

还是太年轻啊!啥都不懂。

沈灼灼拉着苏绵,“你来,看这个,魏巡景写的。”

“二哥没同意,不好!”

沈灼灼无所谓,“有什么不好的,他敢不乐意?”

留意她们的魏巡景腰一直,看沈灼灼亮出的爪……

不是,是手。

心道他很乐意,真的!

明日出征要随士兵同行,他实不想身上再多两道,静看妻子和弟妹对他墨宝交头接耳。

苏绵看见“玉阳大捷”,嘴角抽了抽。

心里唯剩的几分无语,瞬间转化为好笑,她也真的和沈灼灼笑起来。

也就是这时四周忽人声鼎沸。

随之下一瞬无数天灯于护城河畔冉冉升起,随着清风明月,照彻华京半边天。

魏沉景抬眸,见苏绵笑了,这才走过来。

“绵绵?点灯吗?”

苏绵回头看他。

每回他可能不知道她闹什么,但总会先哄她。

像魏沉景这样血战沙场的人。

一把剑,护的是万民,一匹马,走的是边关。

他本不屑人间风月,却愿陪她消磨半天,就连这回出征留在家中,都是因为她初来乍到,他不放心。

即使他没说,苏绵都知道。

紧接着便心软。

你嫁一个人,或许最感动的不是心悦。

而是他本该肩负山河,却愿为你驻足,陪你欢愉,纵你脾性,许你一生,黑发到白头。

苏绵慢慢不气了。

像沈灼灼说的,不通情趣非他专属,大家都如此又何必去计较?

“那你跟我一起点。”

“好。”魏沉景求之不得。

两人蹲在地上,点了烛光。

火亮起的那刻,苏绵没忍住又看了他的灯一眼。

却意外发现上面又多了一行小字,没等她看清,便迎风上了天。

苏绵心里痒痒的,探脖子也看不到,问魏沉景:“你加的小字是什么?”

“让你高兴的东西。”

苏绵更好奇,“那是什么?”

魏沉景闻言弯腰。

眼中是无尽温柔,身后是灯火漫天,他立于其中,风姿更甚。

“我许愿——”

苏绵眼睛看着他,定定的。

“望与妻年年度中秋。”

苏绵一愣张大了嘴巴,“你怎知……”

魏沉景看一贯把喜欢他挂嘴边的夫人,被反将一军露出傻楞表情,心下愉悦,“你都要走了,我总会猜你为何走啊!”

之后他们也没多呆。

沈灼灼撺掇着魏巡景挤上他们马车。

过程中魏家兄弟相对沉默。

沈灼灼却对她热情的不行。

苏绵知道她是怕国公府侍卫看见她,告诉国公夫人,所以想从归园穿行回家,归园这边俱是魏沉景私卫。

说实话苏绵挺喜欢沈灼灼的,也感谢她两回开解,就一路陪着她说话。

回到归园已经夜深。

沈灼灼挺着大肚子,没了逛街的兴奋,疲惫瞬间翻倍。

她左右看看苏绵和魏沉景,觉的也不是外人,便张口:“魏巡景,你过来。”

魏巡景转头问:“怎么了?”

沈灼灼伸手,“抱我回去。”

苏绵瞬间瞪大眼睛,看戏似的等魏巡景答。

魏沉景则目不斜视,当没听见。

如果没夜色遮挡,便能看见魏巡景此时耳根泛红。

“就快到了,你再走一会儿。”

沈灼灼嘟了嘴,“我怀着孕,你竟也忍心。”

苏绵咽了咽口水,觉的是吵架的前奏。

瞧她一眨不眨,魏沉景过来抓着她对魏巡景说:“二哥,绵绵困了,我们先走一步。”

苏绵眼睛瞪的老大……你这是无中生困!

虽有心再看,苏绵却厚不下脸皮,被魏沉景牵着走了。

转弯最后一刻,她实忍不住回头,看见沈灼灼已经伸手,魏巡景把她抱起,苏绵笑着多看了两眼。

“绵绵看路,摔倒怎么办?”

“有你在,才不会摔。”

“后头这么好看?”

苏绵点头,多有意思啊。

魏沉景沉默片刻把人捞回来。

把灯塞给她,再拦腰一掐,把人放在左臂上,右手再取回灯。

“想要什么直接说,不用羡慕别人。”

苏绵:“……”

啊这!你说是就是吧。

苏绵从未被这样抱过,像抱小女孩那般幸福感十足。

魏沉景沉默走着。

苏绵坐在他手臂间,还怪新奇的。

看着下面魏沉景的脸,笑开了眼,一只手绕过他脖子,忽弯腰对他额头吧唧一亲。

“魏沉景,你真好。”

“你待我好,我也会待你好,好一辈子。”

国公府。

国公夫人披着衣,在灯前打着算盘。

外头邓嬷嬷打帘进来,笑着禀报:“夫人,都回来了。”

国公夫人提着的心放下了,“人都好吧?”

“都好。二夫人累了,被二爷抱回去的;三爷夫妻也不闹别扭了;四爷没寻到国公爷,倒把小少爷捎回来了,想来很快就会来请安。”

国公夫人皱眉。

“这么晚的天来请什么安,叫老四直接把珺哥送回惠安院,老大媳妇儿若没睡,母子还能亲近会儿。”

邓嬷嬷笑起来,“您还是念着世子夫人。”

“她懂得我念着她才好。”

这话邓嬷嬷不敢接,转了话题。

“孩子们都回来了,您也去歇着吧!”

国公夫人摆手,“我哪儿能歇着,国公爷和老二明个儿就出征了,你随我去再把行李检查检查。”

“还有老大也是个狠心的,一去七载,还是要去封信,看这回打仗结束能不能回趟家。”

“我也不是心疼他和他媳妇儿。”

“主要是珺哥,满月起再没见过父亲……稚子何辜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许愿局】

绵绵:夫妻恩爱。

沈灼灼:我崽崽天下第一聪明。

魏沉景:国泰民安。

魏巡景:玉阳大捷。

作者:啊这……

国公夫人:直男没救了,给他们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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