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这咋回事啊?娇娇怎么哭了?”要不是碍于儿媳妇在场,给人留面子,叶如玉怕是早就冲上去揍自己儿子了。
阮娇娇揉了揉眼睛,“婶子,我没哭。”
“没哭,眼睛怎么红了?”叶如玉在心里感叹儿媳妇太乖了,尽委屈自己。
“真的没哭。”阮娇娇实在不好意思跟叶如玉说自己是喜极而泣,她马上就能吃到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了。
周顾摘下海军帽戴阮娇娇头上,往下摁了摁帽檐,直接将对方的小脸遮去一大半,只露出一抹红唇,和尖俏消瘦的下巴。
“老叶同志,我跟阮同志已经商量好了,婚后一块去海岛生活。”周顾站在阮娇娇身前,十月的阳光很温柔很明媚,笼罩在他的身上,折出迷人的光晕。
阮娇娇站在他身后,整个人藏匿在他的影子里,就像一朵得到苍天大树庇佑的娇花。
“你们两个……成了?!”叶如玉惊喜过后,难免担心,提醒阮娇娇,“娇娇一定要想好啊,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千万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还有那张绣花枕头的小白脸所蒙骗。”
周顾:“……”
这是他亲妈?他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
“我想好了,”阮娇娇认真回答叶如玉,“周同志没有骗我,他为人很坦诚,我也相信他。”
周顾转头看她。
阮娇娇已经摘下海军帽,垂手拿在身前,很安静地站在那,指腹轻轻地抚着帽檐上的五角星。
似察觉到他看她,她抬起头冲他莞尔一笑,然后伸出手,“周同志,以后我们就是革命伴侣了,还请多多指教。”
周顾握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手指轻轻勾过她的掌心。
阮娇娇红着小脸连忙抽回手。
“阮同志对以后的伴侣生活有什么特别要求吗?”周顾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
“我……”阮娇娇捏住海军帽檐,死死地搓着,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定才说出心里的担忧,“就一个要求,到了海岛,希望周同志不要跟我抢海鲜吃。”
周顾挑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这样好不好?不要每次抢赢,让我一次两次可以吗?”阮娇娇“卑微”地跟人打商量。
周顾再也忍不住地低笑出声,宠溺的语气,“傻乎乎的,你是我媳妇,我跟你抢什么海鲜,每次都让着你。”
“婶子,”阮娇娇从周顾身后探出头,由衷地夸赞道,“您儿子真是个大好人啊。”
叶如玉太感动了,他们老周家祖坟真的冒烟了呢,就是委屈了他们娇娇,她发誓以后一定会待她比亲闺女还要好。
“娇娇,这是我跟你爸结婚那天,老四他奶给我的镯子,今天我把它交到你手里,也算是给他奶一个交代了,”叶如玉褪下玉镯子给阮娇娇戴上,拍着她的手背道,“老四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给你撑腰,打断他狗腿。”
“谢谢婶子。”阮娇娇眼眶泛红,鼻头忽地一酸,她就说自己运气好嘛,虽然从小被遗弃,但前世有静慧师太,这个世界又有周婶子,别人就一个妈,而她有两个。
“阮毅,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李秀珍趴在木梯上面,探出个头往周家院子里望,他们这个位置不太好,并不能看到堂屋发生了什么,偏偏他们姑奶奶被周家母子摁在堂屋半天没出来,害她跟丈夫担心得要死。
她担心两人成不了,他们姑奶奶再也找不到比小周军官更好的归宿,而阮毅担心他们姑奶奶受周顾那个老小子欺负。
“来都来了,回去干嘛?”阮毅站在墙下面扶着木梯,“你刚不也听到周婶子说姑奶奶哭了吗?一定是周顾把人说哭了。”
“不至于吧,相看而已,不满意就算了,干嘛把人说哭?”阮毅大肆宣扬周顾之前相亲将多少小姑娘们惹哭的丰功伟绩,说得是有板有眼,就像他亲眼所见一样,但李秀珍不信,小周军官长那么好看,嘴巴怎么可能那么毒。
阮毅深受打击,“李秀珍,你居然信个外人也不信自己丈夫!”
“你要有小周军官好看,我就信你。”李秀珍觉得自己丈夫处处针对小周军官不为别的,就是嫉妒。
“信不信我给你摔下来!”阮毅松开扶木梯的手,不过也就做做样子,一只脚一直死死地踩着最下面一节木梯。
李秀珍不受威胁,直接给他头上来一脚,阮毅感觉自己天灵盖给踢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李秀珍,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还亲夫?阮毅,你个不要脸的混东西,要偷看不自己爬墙,喊自个儿媳妇爬,你算什么男人?”李秀珍还想给他一脚,脚踝被阮毅一把握住,阮毅笑得一脸讨好,“我这不是军人嘛,爬墙偷看,要是被人逮着,多丢军人的脸。”
“我还军嫂呢,被人逮到,难道不丢军嫂的脸?”强词夺理谁不会,李秀珍俯身下去揪自己丈夫的耳朵,使了大劲儿,阮毅身子一歪,木梯摇晃,李秀珍从上面摔下来,阮毅打横将人接住。
周顾出门就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生出一些羡慕,他也好想早点跟小兔子结婚啊,这样就可以像阮毅那样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秀恩爱了。
阮毅掂了掂自己媳妇,眉头微皱道,“媳妇,你是不是又胖了!”
原本被丈夫公主抱还有点心花怒放的李秀珍瞬间心灰意冷,吼他:“你再说遍试试?”
“胖就胖吧,我又不嫌弃你!”阮毅跟李秀珍处了这么多年,倒也悟出一些制服对方的杀手锏,在李秀珍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
周顾看到这儿忍不住地给阮毅捧场鼓掌,大叫一声好。
阮毅回头,嘴角抽搐,你搁这儿看猴戏呢。
李秀珍难得害羞一回,颊上浮出两抹红晕,着急地从阮毅身上跳下去,主动跟人解释道:“小周军官别误会啊,我们过来就是随便看看,不是怕你欺负我们姑奶奶。”
“来者是客,快进屋坐,”周顾一点不生气,反而格外热情地邀请道,“中午就在这儿一块吃个饭吧。”
阮毅觉得周顾不怀好意,虚着眼睛打量对方,难道是姑奶奶没看上老小子,老小子想让我们当说客?
休想!门儿都没有!
他才不要喊他姑爷爷!
“以后就一家人了,小毅毅和小珍珍就别跟姑爷爷客气了。”周顾过去搭上阮毅的肩膀,虚心讨教道,“小毅毅和小珍珍结婚也有些年头了,一定总结了不少夫妻相处之道,等会儿多给姑爷爷说说。”
阮毅虎背一震,拂开周顾的爪子,退后一步,“你说啥?”
“你是不是傻?!小周军官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他和姑奶奶成了!”李秀珍高兴,扬声强调一遍,“以后我们跟小周军官就是一家人了。”
阮毅:“……”
别的不想,就想死一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别站这儿了,进屋说。”周顾领着要死不活的阮毅和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李秀珍往回走。
一进院子,看到在水井边上洗菜的阮娇娇,抬手将短发拢到耳后,露出牛奶般白皙的侧脸,和微垂的长睫,挺翘的琼鼻,圆润的唇珠,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周顾在心里感叹他的媳妇好美啊。
阮毅气愤不已地给李秀珍使眼色,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说的更会疼人的好丈夫,还没过门就给使唤上了?我们姑奶奶是他家洗菜丫头啊?
所以,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阮同志,”周顾大步迈上去,抢过阮娇娇手里洗到一半的土豆和盆里的韭菜,心疼道,“怎么能干这种重活呢?我来,我来就可以了。”
洗菜也是重活?
阮娇娇歪头,老周真是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好子弟兵啊。
李秀珍给阮毅眼色使回去,瞧见没?小周军官多体贴多周到,洗菜都舍不得姑奶奶自个儿动手,这还不够疼人啊?
阮毅嘴硬,他也就做做样子,等着瞧吧,他要懂怜香惜玉,我就……
“看吧,这么冷的天儿,手都冻红了,”周顾拿出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格子手帕给阮娇娇,“快擦擦,别冻感冒了。”
阮毅抬头望天,那么大一太阳,他咋就看不到耶?
阮娇娇小手通红,不是冷,而是太嫩太白了,一干活就泛红,不过老周也是一片好心,她不好推辞,乖巧地接过手帕,擦了擦,还没擦完,头顶又响起男人关切的声音:“我就说天儿热吧,你看看出这么多汗,要是中暑可怎么办啊?”
阮毅:“……”
这天儿到底是热还是冷?
“我给你擦擦。”周顾又拿出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手帕,仔细地给阮娇娇拭去额头上的密汗。
他第一见着生得这么好看的额头,就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此这般,他一定不能让她有任何不顺心皱眉苦恼的事儿。
阮毅:“……”
这老小子没事儿带这么多手帕在身上干嘛?
李秀珍用胳膊肘撞阮毅,一脸姨母笑,小声道:“这不疼人啊?”
阮毅酸溜溜回一句:“等着,我明儿个就去供销社买十块手帕揣兜里。”
李秀珍:“……”
这是手帕多少的事儿吗?你又没有人家小周军官好看。
“姑奶奶,你不是给老周带了一瓶糍粑辣椒过来吗?”阮毅跟周顾一块生活了大半年,深知他一个北方人吃不得任何辣的东西,故意提这茬,“姑奶奶中午打算给老周和周婶子做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