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夫妻之间要坦诚
吃完晚饭,白裕姝迟迟没走,玉荣不愿意同她说话,便侧躺在病床上,背对着她,等着她自己识趣些赶紧走,她留在这里并不受欢迎难道看不出吗?
他等了又等,侧躺着,脸和胳膊都压麻了,也没听见白裕姝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声音,更没听见她起身走出病房的脚步声和开门声。
玉荣背对着她,脸色难看,怎么还不走,难不成她今晚要留下陪护?首尔来的娇小姐难道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吗,明知道自己厌烦她,却还死赖着不走,真是惹人心烦。
白裕姝明明安静的不得了,没什么存在感,可玉荣就是觉得她存在感很强烈,时时刻刻都竖起耳朵在关注她,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走。
黄油乖乖趴在床边,玉荣阴鸷凶狠地瞪它一眼,它瑟缩一下,默默挪远点。
不知为什么,明明也不是在玩木头人的游戏,可玉荣却连当着她的面动一下都觉得别扭,她待在病房,两人同处一个空间让他十分不自在。
终于,不知等了多久,玉荣终于听见了往外走的脚步声,他心头一阵松快,轻轻吐了口气,随后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他眉眼舒展开,终于走了,太好了,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白裕姝面前突然变得这么渺小,还一直耐心等着她自己识趣离开,直接开口撵人不就好了。
不过要是开口撵她,她肯定又要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说什么我是你未婚妻,留下来照顾你不是很正常吗?
门轻轻关上,玉荣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又躺了一会,确定白裕姝确实离开了,他这才坐起身,扭头看,病房里空荡荡,没了那抹清丽身影,他重重松口气,随后又感到十分无语,自言自语嘀咕:“怕她干嘛,玉同也不在。”
他太阳穴突然抽痛一下,玉荣拧起眉,神态看着有些阴冷烦躁。
脑袋难受也不忘确定白裕姝是不是真的走了,他记得她今天来时背了一个红色包包,他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没有。
走了,应该是真的走了。
可看见人真走了,玉荣这会似乎又没有想象中心情那么好,不是说一家人?她现在就如此,结了婚以后他生病她恐怕都不会管,扔他一个人在医院里自生自灭,这样算是家人吗?
他脸色变得快,又阴沉下来,看见黄油也觉得厌烦,冷冷咒骂:“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跟着她一起走啊,赶紧滚。”
黄油赶紧爬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玉荣。
玉荣眼神阴鸷:“我说了让你别露出这种眼神吧,你这样谁会怕你,你是恶犬知道吗?”
黄油呜汪呜汪两声,像嘤嘤怪。
玉荣一脸烦躁,拿起拖鞋作势要打它屁股。
这时,安静病房里突兀响起开门的声音。
白裕姝回来了,袅袅婷婷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柔声阻止:“别打它。”
她又回来了,玉荣眸色复杂,放下拖鞋,拖鞋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白裕姝进来,把旅行包放下,黄油跑到她身边寻求庇护,她温声解释:“我让人把换洗衣物送过来了,今天留这儿陪你住。”
“还去买了点零食。”
玉荣神态冷漠,瞥她一眼:“别自作多情,我没说让你留下陪我。“
白裕姝把旅行包拉链拉开,一边低头整理衣服,一边柔声平静说:“你知道婚姻想要经营的好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玉荣语气阴恻恻:“我管你是什么。”
白裕姝不在意他的回答,也没看他,依旧自顾自整理衣服,她皮肤白,病房里清冷的白炽光一照,白的晃眼,声音如缓缓流淌的清水:“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别扭,不要口是心非说反话,不要让另一半去猜你的心思。”
她手上拿着睡衣,笑吟吟望向玉荣,柔和轻缓的声音中透出几分俏皮:“生病的人没有不想让人陪的,照顾的,难不成你是外星人?”
玉荣皱眉,咬紧牙否认:“谁说我说的是反话,少自以为是。”
白裕姝淡然笑笑:“这不算自以为是吧,只是提前培养好习惯罢了,夫妻之间对方生病,另一个人陪护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将来我们结婚了,我生病,你都不陪我吗,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里?那你这个做丈夫的未免太不合格,太不负责任,太狠心了吧。”
玉荣想不通,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好像就被骂了一通,被贴上了不负责任的标签,他脸色沉沉,玉同在时怎没见她这样能说会道,安静的像个小白兔似的,好像自己会欺负了她一样,父亲还派玉同每周来一次来监视,生怕白裕姝受委屈,受伤害。
可现在受伤害的明明是他,精神伤害。
见他不说话,白裕姝:“好吧,也许你坚强,生病不需要人陪,但我需要啊,都是相互的。”
玉荣冷笑,瞧她一眼,没再赶人,将来她生病他得去陪着,那现在自己把她赶走,岂不是不划算,她倒是轻松了。
好吧,勉强让她留下。
留下陪护这件事勉强达成共识,白裕姝笑着给他展示手里的睡衣,眉眼弯弯,温柔优雅中多了几丝小女儿娇态:“玉荣,你看看,漂亮吗?”
玉荣扫了一眼,很明亮温柔的颜色,湖绿色,绸缎的睡裙,看着就丝滑柔软,不过给他看这个干嘛。
他沉着脸,移开视线,轻嗤:“你这张脸穿什么都好看,还用问。”
怎么说出来这么像在夸她。
白裕姝轻笑笑:“你夸人的方式挺奇怪的。”
“其实我平时习惯裸.睡,但是我们刚在一起,我怕你接受不了,加上今天也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医院,所以就吩咐佣人拿了睡衣来。”
玉荣脸比锅底还黑:“闭嘴,我不想听。”
白裕姝并没闭嘴,继续柔声说:“我先去洗漱了,等我。”
玉荣脸烫得惊人,神态也难看的吓人,是他离开首尔太久了吗,为什么从首尔来的小姐这样大胆奔放。
她留下,要不然他走吧。
玉荣起身下床,刚要出去,却听见洗手间里传来白裕姝的声音,幽幽问:“去哪儿?”
玉荣皱眉,沉默两秒:“遛狗。”
隔着洗手间门,传来她温柔的声音:“快点回来。”
玉荣带着黄油匆匆离开病房,晚上冷,他带着狗在下面花园走了一圈又一圈,吹得脸颊都有些凉。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结果突然给他送来一个未婚妻,张嘴闭嘴都是结婚以后,生了小孩以后。
他自在,为所欲为惯了,偏偏她描述的太有画面感,他竟然还怪异地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她又是个软绵绵,叫人发不出火的性子,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憋屈。
黄油累瘫了,趴在地上不肯再走。
玉荣阴沉盯着它瞧了一会,心中生起不忿,凭什么他要躲开,昨天她刚搬进来,他也是下意识避开,跑去海边抽了一整盒烟。
想通之后,玉荣牵着黄油气势汹汹回到病房。
白裕姝听到声音从被子里探出头,肌肤赛雪,黑发柔顺,湖绿色的睡裙领口有些松垮,顺着肩膀有些滑落,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眉眼温柔平静,含着笑意:“你回来啦?”
玉荣顿时怔住,没了半点气势,有些恍惚,他们身处的背景仿佛不再是医院,而是变成了他们一起生活的家。
他回神,有些恼怒,没接话。
把黄油扔到一边,准备去洗个澡,他没看白裕姝,冷冰冰问:“我换洗的衣服呢?”
白裕姝指了指沙发:“那个黑色旅行包里装的是你的衣服。”
玉荣拿出件新睡衣,去冲澡。
白裕姝侧躺着,手撑着脸颊,看他:“怎么不拿那件绿色的?和我身上这个是情侣的。”
不知羞,玉荣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凉飕飕说:“我讨厌绿色。”
白裕姝感慨:“你们兄弟还真奇怪,一个讨厌红色,一个讨厌绿色,上辈子该不会是红绿灯吧。”
玉荣听见脸色不悦,去洗手间洗了好久才出来。
病房里为陪护留了床,两人一左一右,分别躺在两张床上。
灯关掉,白裕姝侧躺着看玉荣,他冷冷扫她一眼,毫不留情把中间的隔帘拉上,将两人隔开。
见状,白裕姝眸色有一瞬间发沉,随后翻身平躺。
她没什么声音,玉荣也要故意找茬:“你能不能别呼吸,很吵。”
白裕姝躺着,脸色淡淡,声音平静:“接吻或许可以不呼吸,要来我床上试试吗?”
一句话给玉荣噎回去,没了发挥的余地,安静了。
白裕姝淡声说:“尽快适应吧,今天是分两张床睡,迟早要睡在一张床上的,我不接受分房睡。”
玉荣终于憋不住,咬牙切齿吐槽:“不知羞。”
白裕姝笑盈盈反问:“你是我未婚夫,在你面前我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们是最亲密的人。”
玉荣气得头疼,他突然看见白纱做的隔帘后亮起微弱的光,是白裕姝在摆弄手机,没多大一会儿,她柔声问:“玉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玉荣讽刺:“连我生日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最亲密的人。”
白裕姝笑盈盈:“这不是正在变亲密吗,你要是一直这么别扭,我们进展很缓慢啊,乖,好玉荣,快告诉我你的生日。”
玉荣深深吸气,忍住羞恼,语速飞快说出自己生日:“八月十六。”
她笑:“八月十六……那你就快过生日了啊。”
说完,帘子那边就没声音了,玉荣越发羞恼气愤,她什么意思啊。
“好啦”半晌,白裕姝娇柔的声音响起,她拉开帘子,眉眼含笑地看着玉荣,眼神温柔,眼睛亮晶晶的:“我把手机密码设置成你的生日了。”
“以后你可以随时看我的手机。”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你把密码也改成我的生日吧,亲密的人都这样做。”
玉荣心中微微震动,可还是冷笑抗拒:“你愿意改是你的事,我凭什么?”
白裕姝想了想,好奇地问:“你打算出轨?”
玉荣冷冷看她,呵斥:“胡说什么,我最恨对感情不忠诚的人。”
他自己就是私生子,感情不忠诚的产物,他不知有多羡慕父亲对玉同的维护,玉同名正言顺的身份是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白裕姝笑:“那就是你手机里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玉荣否认,声音冷冷:“我没有秘密。”
白裕姝笑吟吟:“那你有什么好怕的,把密码改成我的生日。”
玉荣沉默,总觉得她在一步一步试探他底线。
见他不说话,白裕姝循循善诱:“你不愿意就算了,你既然不愿意对我毫无保留地坦诚,那我也没必要这样,我不用你的生日做密码了,这就改回去,不过你想好了,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你想知道我的密码,想看我的手机可就没机会了。”
“你现在不想看我的手机,不代表你以后也不想看我的手机,万一将来你爱我爱的疑神疑鬼,想偷偷看我手机呢,可你不知道我密码怎么看呢。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吗,确定你绝对不会想要查我手机吗?”
白裕姝安静盯着他,问:“你想好了吗?”
玉荣黑眸微沉,就是,自己不会出轨,也没有什么怕被她看到的秘密,改成她生日又能怎么样,万一结婚时间长了,她腻了,有秘密了,自己想偷看她手机,不知道密码怎么办。
他轻咳一声,沉着脸,别扭问:“你生日多少?”
白裕姝弯了弯唇角:“九月三号,就比你晚几天,我们很有缘分是不是。”
玉荣心中腹诽:孽缘
他拿出手机把密码改成白裕姝的生日。
白裕姝提议:“我发你一张照片,你换成壁纸。”
玉荣阴恻恻拒绝:“不要。”
白裕姝语气轻柔:“密码都改成我生日了,还差壁纸吗,这不是一件很小的事吗,为什么要拒绝呢,我们以后可是要在一起生活好几十年的人,这点小事也要和我较劲吗?”
玉荣脑子乱乱的,仔细一想确实是小事,轻嗯一声,接收了白裕姝发来的照片,很美,落地窗前拍的,穿着皮草,修身连衣裙,肤白貌美。
一想到她是自己未婚妻,玉荣心情没那么抗拒了。
白裕姝微微一笑:“你也发我一张。”
玉荣不爱拍照,打开手机翻半天,找出一张给她发过去,白裕姝一看笑出声,是他打高尔夫的背影照,宽肩窄腰,腿很长,光看背影也知道是顶级帅哥,但是没有正脸。
她笑:“怎么是背影照。”
“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拍张合照吧,到时候壁纸换成合照。”
玉荣眼神冷冷吐槽:“麻烦。”
后面,白裕姝又要求他关注自己的IG,加上kakaotalk,玉荣说麻烦,白裕姝幽幽道:“未婚夫妻连社交平台都没互相关注像话吗?”
玉荣脸比锅底还黑,照做。
终于都弄完,白裕姝也不老老实实睡觉,侧躺在床上,眼神温柔地盯着玉荣瞧:“现在是不是习惯和我睡在一间房了?”
玉荣口吻冷淡:“不习惯。”
他嘴上说不习惯,可却没再把隔帘拉上。
白裕姝视线温柔又热烈:“我之前没想过另一半的样子,来了江陵看见你之后觉得挺好的,玉荣,我想多了解了解你,想知道我未来要和怎样的人共度一生。”
玉荣闭着眼睛,沉默两秒,嗤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白裕姝没说话。
见她沉默,玉荣心底泛起戾气,怎么?退缩了?现在知道害怕了,这一晚上不是一直在说和他结婚之后怎么怎么样,生小孩怎么怎么样吗,她的心意变得这样快吗?
病房里越安静,白裕姝越沉默,玉荣越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戾气和烦躁,黑暗中,他脸色冷的吓人,说话啊,不是很能说吗,知道他不是好人就不说了。
在他要爆发之前,白裕姝终于再次开口,语气柔和的像水,能抚平一切:“你有什么爱好吗,夫妻间培养一些共同的爱好也挺重要的。”
玉荣像快要吹爆的气球,突然被人放了气,泄了气瘪了,他仔细思索起白裕姝问他的问题,爱好……他想到什么,突然恶劣笑笑:“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白裕姝:“我也没什么特别爱好,平时比较喜欢做慈善。”
玉荣冷嗤:“装模作样。”
白裕姝叹气:“好吧,你不愿意说那就睡觉吧。”
她说完。翻了个身平躺着,闭上眼睛休息。
玉荣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呼吸声很浅很浅,可在这个夜晚他耳朵好像灵敏的要命,又或许是他太在意了,所以无法忽视,她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青茶味道,清新柔和。
现在睡两张床都在意的睡不着,等将来睡一张床上,他岂不是更睡不着了。
玉荣想抽烟,手指下意识捻了两下,莫名想起白裕姝说的抽烟影响精.子质量,只能默默忍下。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黄油呼呼的先睡着了,白裕姝也睡着了,只有玉荣还没睡着,烟瘾犯了,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虽然跋扈肆意,但也知道有舍才有得的道理,有烟就没老婆孩子,有老婆孩子就没烟。
提前戒也不是坏事,否则叫白裕姝看见又要管束他,他凭什么要被她管,他能自己管自己,自己直接戒掉省着被她说。
烟瘾犯了不能抽,玉荣有些烦躁不安,精神紧张,他脸色阴鸷,用力闭了闭眼睛,随后按亮手机,光线刺眼,稍适应了些,他皱眉输入白裕姝生日解开密码,心情怪怪的,感觉自己生活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拥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自己和她变亲密。
解锁后,壁纸也是白裕姝,玉荣看着看着突然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角。他悄悄起身,拿走白裕姝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还真解开了,屏幕是他的照片。
玉荣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滋味,第一次他生病有人整夜陪护,第一次有人用他生日做密码,第一次有人用他的照片做壁纸。
他从未被这样重视,陪伴过。
他黑眸垂下,仔细打量白裕姝,她真的打算和他一个私生子订婚?真的要陪他留在江陵这种小地方。
半晌,他自嘲笑笑,她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人生地不熟所以有意亲近他,等她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之后,还会对他这样亲昵吗,恐怕会哭着喊着要回首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