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任务中途

列车窗外是低矮平坦的绿地,天很蓝,乳白色的云连成一片。这里的居民很少,颇有年代感的轨道另一侧,有时也有会驶向相反目的地的另一辆列车迎来,直到交会,然后又互相消失在车窗狭小的范围内。

野蔷薇托着下巴,无聊地看着千篇一律重复的绿地,叹了口气,“真的好无聊啊,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想到是从乡下到了另一个乡下。”

她看向狂吃便当的粉发少年,“虎杖,你也说些什么啊。”

虎杖把最后一块巨大的天妇罗炸虾吞进肚子里,“钉崎,这里的车站便当味道真的很好吃,你确定不要再来一份吗?”

“不是要你说这个,你都吃下十份便当了,居然还能吃得下吗?”

钉崎看着十份被叠在一起的空便当盒,以及又打开一份特色车站便当的虎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这么能吃。

“当然,我爷爷说过,要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打架。”虎杖嘴里含着米饭,吃得快却不粗鲁,含糊不清地说道。

算了,钉崎默默移开视线,看向正在看书的伏黑惠,“伏黑也说点什么啊,只有你一个不无聊实在是太狡猾了。”

“给你。”于是伏黑惠把手里正在看的书递给钉崎,转头又在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另外一本书。

“……”

钉崎怒了,“你们两个男人,还真是读不懂空气,你们居然没发现今天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吗?”

“柊老师和五条老师吗?”虎杖问道,转眼间,他就吃完了新打开的那份便当,拿着一张纸巾擦去嘴角的残渣。

“大概吧。”伏黑惠回答。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确实很恐怖。”虎杖对着他点点头。

“难不成是吵架了?”钉崎说。

“也许吧。”伏黑惠答,他们两个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讨论这个话题不可,难道他们不知道前面坐着的主人公能听见他们说话吗?

大侦探虎杖断定:“一定又是五条老师做了过分的恶作剧。”

“喂,你们几个,在背后说老师的坏话可要小声一点!被你们说坏话的老师们不仅和你们在同一节车厢,还就坐在你们的旁边哦?”隔了三排座位的五条悟果然听见了,朝着他们这边做了一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我们说五条老师的坏话,好像被他听见了,怎么办,钉崎?”虎杖举起手臂打招呼,哦了一声,转过头问旁边的钉崎。

“说五条老师坏话的人好像只有你。”钉崎推开他的脸,让虎杖一个人面对着五条老师的方向,冷漠地说。

“没错。”伏黑惠也残忍地拒绝了星星眼企图拉他下水的虎杖,加入了钉崎的阵营。

“算了,大人有大量的五条老师就原谅你们一次。”转过身和虎杖打招呼的五条悟重新转回来坐好,那双长腿又回到与其占地面积对比起来格外狭小的座位中间,和真奈挤在一起。

可恶,日本的列车设计师设计空间的时候,就没想到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米九的日本人要坐列车吗,被霸道挤压了空间的真奈听见五条悟对她感叹:“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呢。”

“五条老师,不要表现得我们两个人好像是感叹青春的老人一样。”她还在生昨天那件事的闷气,把头故意埋在正在看的那本高挑御姐风模特作封面的时尚杂志里。

她把自己被五条悟长腿挤压到无处安放的腿转移到另一处更宽敞的地方,并向他抗议:“五条老师,明明这节车厢只有我们几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和我坐在一起。”

“我只是想和你打好关系嘛,没想到小真奈这么容易生气,好了,投降投降!”五条悟说着,举起双手,像小孩子玩过家家游戏一样,就这样幼稚地投降了。

真是拿他没办法,真奈放下那本早就看烦了的无聊杂志,凶狠地威胁对面这个六眼,“五条老师,你知道吗,一般通缉犯可是很记仇的——”

“唔哇,这模特还真漂亮。”

真奈话还没说完,她的克星五条悟便仗着手长脚长的优势,抢走了那本杂志,并对着封面女郎发出夸张的赞叹。

他恨铁不成钢地惋惜:“要是小真奈也长成这样就好了,威胁人的时候肯定会更有气势呢。”

站起来,从做鬼脸的五条悟那里抢回杂志,并迅速塞进包里拉上,真奈才咬着牙说:“那我长着现在这张脸,还真是对不起了,五条老师。”

以捉弄同时为乐的五条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时,这节车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身材中等,头戴标准列车员帽,帽下样貌普通到让人很难记住的列车员走了进来,向车厢里的乘客们鞠了一躬,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抱着婴儿的女士。

“给各位乘客带来困扰真的很抱歉,这位女士的孩子可能是害怕生人,在其他的车厢里哭个不停。其他的车厢都坐满了人,只有这节车厢还有比较多的空位置,能让她坐在这里吗?”

那名抱着孩子的女士,也向着车厢最前面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几个学生鞠躬,“真的很抱歉,但是这孩子一直哭个不停,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打扰你们。”

她怀里的婴儿也仿佛听得懂母亲的话语一般,断断续续的嘶哑的哭声响起,婴儿的母亲轻轻拍了下他的背部,哭声又变小了。

好像是在告诉大家,这孩子不会给你们造成很大麻烦的。

真奈看了一眼五条悟,然后说:“没什么麻烦的,您一个母亲带着孩子独自出门也不容易,我们这里还有很多空位置,请随便坐。”

列车员和抱着婴儿的女士连连道谢,那名女士找到一处远离其他人的座位坐下,像是不愿意打扰这些陌生人,而那名列车员做了一件好事,也格外开心地离开了这节特殊车厢。

没过多久,叮咚几声提示音,“列车已经达到和歌山站,请需要下车的旅客带好您的行李,及时下车。”

真奈她们的目的地是列车的终点站,那名女士似乎也不在和歌山站下车,她轻拍着自己的孩子,小声唱起了摇篮曲。

看了眼一脸无所谓,还在玩着无聊的手指游戏的五条悟,真奈挑衅了一句“幼稚”,就抛下他坐到了三个学生的身边。

虎杖热情地邀请她参加他们的游戏,“柊老师要玩uno吗?”

他的脸上贴了不少白色纸条,而剩下两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反而是一边看书一边分心来打uno的伏黑惠脸上的白色纸条最少。

“我就算了,我不擅长玩这种纸牌游戏,万一脸上被贴满纸条可就太丢人了。”我可不想被某人嘲笑,真奈摇摇头表示拒绝,“你们小声一点,别打扰对面的那位女士。”

“我没事的。”那位女士听见真奈提到了她的名字,对着这边笑了一下。

真奈顺势坐到她的对面,而她也不慌不忙,对着真奈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听小姐说话的口音,应该是东京人吧,小姐是去旅游吗?”女士问,她说话时有关西口音。

发现真奈注意到了她的口音,女士羞涩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说话的口音是不是很土气,因为老家是这边的,这次也是回乡参加一位亲戚的葬礼。”

“节哀顺变。”真奈安慰她,同时,目光好奇般看着被母亲抱着的小婴儿,“这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吗?”这名女士忽然笑了笑,自家孩子被人夸奖,得意过了头,嘴角和她表现出来的腼腆性格相反,扯得十分夸张。

突然,钉崎从后面出现,神色紧张地拍了拍真奈的肩膀,“真奈老师,虎杖和伏黑好像晕过去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五条悟正在试图叫醒忽然昏迷不醒的两人。

真奈和他对上目光,五条悟像变了个人似的,隔着眼罩也能让人感受到六眼中的寒意,冷冷地看着她,“柊老师,你在做什么。”

一团蓝色的火焰升起,阻挡着他的靠近,真奈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似的,居然挟持住了那个刚才还在和她说话的女人。

小婴儿发出凄惨的啼哭,母亲不知是出于爱子心切慌了神,还是另有别的原因,死死抱着自己的孩子不肯放手,看样子就像是真奈一次性挟持了两名人质一般。

她的背贴在列车墙壁上,咒具扇子顶端冰冷的刀尖抵在人质母亲的脖子上,火焰也包裹在她们的周围,成功逼得其他人不再靠近。

被火焰逼得后退大半步的钉崎失望地看着她,“真奈老师,你在做什么!难道你要杀了这对无辜的母子吗?”

“不是的!”真奈发现她能通过运转体内的咒力来抢回身体控制权,现在已经能控制喉咙发声了。

可是行李架上的铁质栏杆却松动起来,钉崎正在发动自己的咒术。

钉崎,为什么要攻击我....真奈低头,发现手上的扇子居然自己划破了人质的喉咙。

受到惊吓的人质浑身发抖,眼里不断留下绝望的泪水,也许是害怕真奈丧心病狂对婴儿出手,她反而把以自身为肉盾,把孩子抱得更紧了。

婴儿放声大哭,美丽却恐怖的火焰屏障似乎在这一瞬间弱了一瞬,五条悟抓住这个破绽,逼近到真奈身边。

“真不愧是手里有过很多人命的小真奈,坏事做得可真是熟练。”

“不是这样的!”想起了某段记忆,受到刺激的真奈尖叫着否认,却又马上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潜意识告诉她,她可能中了别人的咒术陷阱,最好先逃出这个地方再从长计议。

身体的控制权已经完全回到了她这边,在五条悟动真格之前,真奈当机立断把人质丢向他,打算破窗而出,“五条悟”接住救回来的人质,游刃有余的笑容却顿时僵在了脸上——

蓝色火焰吞没了无辜的婴儿,在几乎透明的纯净蓝色中可以看到小婴儿正在一点一点被燃烧,哭声也从凄厉刺耳到完全消失。

……

真奈真正睁开眼时,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车窗外。

她中了某个咒术师的幻术,在梦游状态中砸碎了车窗的玻璃,险些直接跳进有列车运行着的铁轨底下。

同车厢的五条悟不见了踪影,而那个女人把幻境里十分宝贝的孩子丢在一边,用一把黑色雾气缠绕包裹的匕首,想要攻击昏迷不醒的虎杖三人,只不过每次都被突然升起的蓝色火焰给挡住。

那是真奈趁着虎杖他们邀请她玩uno时施下的独创保护结界,火焰的强度比刚出现时减少了一大半,只要再用咒力攻击几次,屏障就会完全消失。

女人躲过真奈的攻击,脖子以180度的角度先转了过来,然后身体才慢半拍的转过,依旧是那副听起来亲切又可爱的关西腔,“这么快就醒来了,真是没想到自诩正义人士的咒术师对一个小婴儿下手挺痛快的。”

啧啧几声,她一边怪笑着扭动着身子,对真奈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