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张薇觉得赵谒脑子有病,就得治一治。
她之前邀请他入宫赴宴的时候,他不来。
她现在躲着他,他又眼巴巴地贴上来。
贱死他得了!
还好这个时候,原本候在外面的侍从开始扣门。
“尊上,陆大人传来讯息,请尊上速速回宫。”
张薇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反正家访也看够了。
“看来宫中有事,朕本来还想多陪陪二皇叔,看来也是不能了。还望二皇叔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说完,她迅速地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甚至都没等赵谒在她身后行礼恭送皇帝。
还是嬷嬷及时啊!
张薇如此感慨。
想到这里,她在马车上的时候又掀开车帘,询问随从。
“嬷嬷说过是有什么事吗?”
随行侍卫沉默半晌,他压低了声音道:“是陆大人吩咐过了,如果赵王对尊上图谋不轨的话,就要属下立刻出言制止。”
张薇有些震惊:“这就算图谋不轨吗?”
好像是她不小心摔到人家床上去的吧!
……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
随行侍卫又沉默了。
他看上去不知道怎么回张薇的问题。
在这种层面上,当然还得是陆英来为她解答。
“陛下忘了,从前的赵王对陛下就是这样,冷一阵热一阵的。”
只要张薇得寸进尺地开始顺着他的杆子爬,他就会开始称病推脱;
但是如果张薇生了他的气,他就会立刻眼巴巴地贴过来哄着她,顺着她。
就是这么忽冷忽热、时近时远的。
他钓着她,把可怜的张薇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薇:“……”
好家伙,被赵谒钓成翘嘴了!
可恶!
她决定了,以后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英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对赵谒很不满。
偏偏张薇就吃这一套,迷得不得了。
现在张薇醒悟过来了,不吃他这一套了,他当然就开始急了。
“赵王好谋划,底下的人都已经跟臣下说了,那个叫叶鸿远的,说不定也是赵王派来的一枚棋子,要接着吊着您呢。”
陆英有些火大。
连商贾这种低贱的身份都妄图着爬上龙床,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是这样的吗?
张薇半信半疑。
但那个叶鸿远对自己有80的好感度诶!
不能够吧?
陆英没有继续说下去,有的话只适合说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留给张薇自己好好消化。
她安静了片刻后,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不相干的事情来。
“陛下,昨日英国公听闻陛下将自己的幼子从冷宫里放了出来,因此今日英国公夫人请旨进宫探望幼子。”
现在的英国公当然不是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的英国公,只是继承了爵位的英国公的不知道第几代的后裔。
空有家底,却毫无实力,偌大家族已经开始式微,真正地验证了那句:富不过三代。
张薇觉得父母怜子舐犊之情可以理解。
但!是!
这种小事情还要来过问她是不是也有些离谱?
按理来说,这种后宫事宜应该是有皇后管的吧?
皇后呢?
张薇又琢磨回来了,哦,好像被探望的本人就是皇后来着。
按理来说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协理六宫之权?
不过其他美人都已经被她遣散了,他好像成了光杆司令了。
理想中的美人互扯头花的情景一定很刺激,但现实中是他们肯定都不喜欢她,说不定各个好感度都是负值,只会联合起来组成复仇者联盟一起把她KO!
陆英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张薇随意道:“见吧,朕又不是什么昏君,连父母见自己的孩子都不许。”
陆英沉默了一下,道了声是。
张薇听出来她回答里的犹豫,问:“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国公夫人。”
也好像不是很喜欢皇后。
一般来说,皇帝不临幸皇后的话,是要被言官弹劾的。
而且基本上皇帝一个月的初一十五要固定探望皇后也是有规矩的。
而且皇位继承人一般都讲究是皇后生的,虽然这个皇后是个男的,孩子还得她来生,但是生父也得讲究一个好相貌好家世。
慕容嘉其实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但是昨天晚上,张薇从皇后宫里跑出来后,陆英好像也没有多说什么,并没有持任何反对意见。
要么是她对慕容嘉这个皇后人选不太满意,要么是她还对张薇保存一定的昏君印象。
虽然是昏君,但是只昏一点点的那种。
不管陆英是哪一种结果,张薇都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了。
果不其然,陆英垂首轻声道:“臣下的确不太喜英国公府。”
张薇嗯了一声,等她说明理由。
“初代英国公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忠臣,可他的子孙后代却是一代不如一代。”陆英娓娓道来,“现在的慕容皇后进宫也是他父亲有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想为家族多一份依靠,多一重保障。”
为家族的长远之计来看,现在的这个英国公自然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他把主意打到张薇身上来,就是不行。
张薇是陆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早就被她视如己出,一切胆敢对她放肆的人,都该杀无赦。
……嬷嬷在这一点看来还是有些极端的。
陆英问张薇:“陛下还记不记得皇后殿下是如何进的宫?”
张薇呃了一声:“好像是先帝为朕指派的姻缘?”
之前陆英有说过,她应该没记错才对。
陆英点了一下头:“那便是现在的这个英国公一手安排的。那时,陛下还不是皇帝,是先皇膝下唯一的女儿,您刚被先帝册封为太女那一年,才不过八岁。”
“我朝历来的规矩,册封大统后,便要为其指定皇后。那时,先皇让所有世家的公子们进宫玩耍,其中就有皇后殿下。”
“那时,陛下明明和另一位小公子玩得最好,您也有意选他为夫。”
“只是后来,陛下不幸落入水中,您那个时候尚年幼,不会水,是皇后殿下跳下水救了您。”
“先皇闻言龙心大悦,封赏了英国公,又将慕容嘉指给了陛下做皇后。”
陆英不疾不徐地给skip党科普了一遍从前的剧情。
张薇点了点头,美救英雌啊,那也难怪。
“只是臣下现在想来,总觉得奇怪。”陆英看着她道,“陛下向来怕水,不愿意靠近水池一步,当年,您又是如何掉下太行池的呢?”
张薇心说,鬼知道。
也可能是剧情触发,或者策划安排。
不过陆英既然提问了,张薇还是顺着杆子下了。
“嬷嬷的意思是,当年有人要害朕?”
陆英摇了摇头:“臣下不敢那么揣测,只是这件事太过蹊跷。陛下是先皇唯一的子嗣,也是荆楚后来唯一的皇帝,英国公想要谋害您的几率应当不大。臣下更怀疑,是有人要借着那场落水,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张薇听懂了。
说来说去,就是怀疑当年慕容嘉进宫动机不纯呗!
“你是在怀疑英国公就是当年推朕入水的人吗?”
张薇摸了摸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陆英沉默半晌,道:“臣下不敢这么妄自揣测,只是陛下——”
她抬起头来,看着张薇。
“陛下之前说要削官放职,一批一批地削减那些领空饷的人。臣下有个猜测,应当是英国公听到了风声,也害怕自己的爵位官职不保,所以才想要急着入宫,要自己的幼子争宠。”
说到最后,陆英又跪了下去。
“臣下胡乱猜测,望陛下恕罪。”
张薇摆了摆手:“朕没有要责怪嬷嬷的意思,嬷嬷不必如此紧张。那么,嬷嬷现在觉得,朕该不该让国公夫人进宫探望呢?”
陆英沉默了半晌,道:“可以让她入宫,只是臣下想要派人暗中盯住她。”
张薇愣了一下:“若真如嬷嬷所言,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圣恩圣宠而已。”
有必要还盯个稍吗?
陆英道:“争宠事小,若因此伤了陛下的心才是事大。陛下天之骄子,世间的所有男子都为陛下的风华气度所折腰,可臣下却不得不防着他们的虎狼之心。”
她不得不防着他们,不得不防着一切想要算计张薇、觊觎张薇、妄图对张薇图谋不轨的人。
“更何况——皇后殿下昨天向太医院要了暖情香——”
陆英说。
“他此前未出过冷宫,怎么知道以前为陛下的男人们都要服用暖情香?臣下同样怀疑,他身在冷宫,却一直都心思不宁。”
张薇有些无言以对。
这个嬷嬷,她算是听懂了,纯粹是一种“癞痢头的儿子自家的好”的情绪。
她看张薇就是纯纯的亲妈眼,总觉得所有的男人都在对她图谋不轨。
但是嬷嬷啊,你忘了,他们不是想对朕图谋不轨,是想对朕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图谋不轨啊。
张薇宽面条泪,总之,嬷嬷不要在有事没事地夸她了啊!
真的很羞耻啊!
张薇有气无力道:“你想让人盯着就盯着吧,朕允准了。”
她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慕容嘉脱衣服脱得那么干脆,他大概率也不是真的喜欢她,而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固宠。
就和那些请安折子走的是一个流程,主打的就是一个套路模板。
怪不得他的好感度始终都是不上不下的。
甚至打入冷宫还能有40的好感度。
张薇琢磨出这个数值是怎么来的了。
首先,慕容嘉肯定也不是真心喜欢她。
所以他对她一直处于一种可有可无,只是为了家族才进宫的任务感。
因此,他被打入冷宫和放出冷宫都没啥感觉。
反正进宫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变动又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纯纯的一个牛马打工人。
只不过是为家族打工最后还要被家族卖的那种。
听起来更惨了!
陆英观察着张薇的神色:“陛下是对着皇后殿下心软了吗?”
张薇点了一下头:“他也不容易。”
在家里被家里人算计成往上爬的工具,在宫里又被她搞得在冷宫里进进出出的。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陆英沉默半晌,道:“陛下与从前不一样了。”
张薇现在听到这句话就咯噔了一声,因为赵谒也说过这话。
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已经发现自己是个穿越的西贝货了吧?
“陛下开始有了仁慈之心,这是好事一件。”陆英缓缓地道,“只是陛下就算贵为天子,也只有一双手,一颗心。”
她没办法把世界上的所有悲惨之事都一一划入自己的份内之事。
她没法管,也管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天子,不可太过冷血无情,也不可太过心慈手软。
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在天子的一松一放,一严一慈的一念之间。
她应当在大事大非上杀伐果断,对黎明苍生仁慈仁爱,但在一些毫无必要的小事上,没必要软弱,更没必要流连。
陆英只是在提醒她,万事都要有一个度。
一个作为帝君该有的度。
张薇沉默半晌,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朕知道了。”
嬷嬷怜爱地看着她:“陛下现如今想要做一个明君,此事当是急不得的,臣下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陪伴在陛下身侧。陛下现如今,已经做得很好了。”
眼看着嬷嬷又要开始给她吹彩虹屁,张薇赶紧叫停了她。
捏马,感觉脚趾都要抠出另一个皇宫了。
“朕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就请嬷嬷和胡相到时候多多指点朕了。”
陆英笑了:“臣下与胡相哪儿能事事都指点陛下呢?马上就是秋狩的日子了,陛下自然也是在围场上要一展风采的。”
张薇:???
秋狩?什么秋狩?是那个古代皇帝打猎谈政的活动吗?
陆英还在笑眯眯地道:“陛下的骑射都是先皇教的,历来射箭都是百发百中,骑马也是英姿飒爽,臣下可等着看陛下今年继续中得头彩了。”
张薇:阿巴阿巴阿巴
她该怎么跟陆英解释,这个秋狩上的百发百中,她都是用氪金氪来的成就呢!
她根本就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啊!
再等等,那些都是野生的保护动物吧!
狩猎是犯法的吧!
实在不行,她可以颁布一个野生动物保护法!
她作为皇帝,应该是有紧急立法权的吧!
呃,也不知道那些官员们会怎么想。
这个属于保护动物,所以应该不能算昏君……的吧?
所以说,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在短时间内学会骑马射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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