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洛颜一口血喷在了白衣服上,但她胡乱一抹,又撑着地爬起来。她怀里还抱着两条刚扯断的手臂。
那丧嫁女刚才甩开洛颜时,洛颜趁机抓住了她两条手臂,借着向后的力道,直接将丧嫁女手臂扯断,叫她没办法再去攻击那几人。
丧嫁女受此重伤,瘫倒在地,恶狠狠地瞪着夏小余等人。
夏小余这才轻轻喘了口气,余光打量长卿门弟子,见他们一个个面容抽搐,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夏小余感到无趣,又去看洛颜。
洛颜紧盯着丧嫁女的动作,虽然刚才略胜一筹,但这丧嫁女只是众多分.身之一,她受的伤影射在到本尊身上,就大打折扣了。
还得去直接对付本尊。
本尊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红光,其余丧嫁女都被红光吸引,纷纷钻进了本尊身体里。本尊立刻长高一大截,身形像一座小山,把洛颜完全笼罩在阴影里。身上的嫁衣也更加鲜红,好像要滴出血来一样。她勾起锋利如刀般的指甲朝着洛颜抓来。
洛颜把怀里断臂扔到地上,足尖一点,迎了上去。
夏小余道:“最好把下面的人都弄上来,待会儿屋子塌了,就把他们埋了。”
长卿门那几个弟子觉得有理,但他们又要去找同门,又惦记着洛河神女和丧嫁女打斗,弄得手忙脚乱。
夏小余倒是平复下来,挪到门口,又盯着洛颜。
不能使用灵力也没能限制洛颜发挥,她改斗法为斗武,靠着一身功夫去捉丧嫁女。这丧嫁女生前大概没练过功夫,死后化作鬼怪,更不知人间事。因此没抓几下就卖一个破绽。
洛颜看准她肋下失守,矮下身从她右臂下穿过,瞧准位置,一把抓住她右臂,往后拧了一下。
丧嫁女手臂吃痛,立即用左手抓洛颜。洛颜却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半,迅速截住她左手,手上使力,将两条手臂一齐反剪在她身后。如此便限制了丧嫁女的行动。
丧嫁女挣扎着想用手臂带着她往前翻,但洛颜身形极稳,双脚没离地半寸,反而不住地把丧嫁女往后拉,痛得丧嫁女连声哀嚎。
长卿门弟子高呼:“漂亮!把她手臂也扯断!”
不料洛颜并未用力扯她手臂,反而带着丧嫁女往墙边冲,一抬膝盖顶住她后腰,将她整个拍进墙壁。轰地一声,整面墙壁倒塌,半侧的屋顶也坚持不住砸了下来,稀里哗啦砸进洞里。亏得刚才把洞里的人都背了上来,不然这会儿全被活埋了。
荒村茅屋彻底破损,露出的窟窿能看见屋外的景色。
杂草之上,夜色低垂,天空上没有星星,月光便格外皎洁明亮,如水一半顺着残破的屋顶洒落下来,笼罩在洛颜身上,如同给她披上一层柔美的纱衣。
丧嫁女终于不动了,连带一直回响在耳边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耳边一片宁静。
长卿门弟子:“这就行了?”
洛颜回眸:“嗯。”
长卿门弟子:“怎么行的?”为什么没看懂。
洛颜声音纤细柔软:“丧嫁女用哭声攻击我,我想哭时会流眼泪,她五行应该属水,土克水,就按进土墙里了。”
但寻常弟子使这一招没用,因为丧嫁女这种等级的妖怪根本不将区区土墙放在眼里。但洛颜不一样,她先以近身搏斗的方式挨上丧嫁女,将丧嫁女体内灵核震伤,叫她法力大减,再使出这一招,便能将丧嫁女短暂控制住。
“感觉神女这力道,一用力都能把我脖子扯断。所以神女没把说她坏话的人脖子扯断,是非常温柔的了对吗?”
洛颜将丧嫁女收进葫芦,又拿土把葫芦封好:“可我不扯人脖子呀。”
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忽闪,一脸单纯无辜的表情。长卿门弟子心想:这和刚才不是同一个人,对吧?
他们把葫芦接过来。这葫芦不知是什么材质,通体晶莹剔透,里面盛了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丧嫁女起先是一团红雾,渐渐地,雾气散开,露出一个人形,想来是丧嫁女真身,也就是那不幸死在婚宴上的女子。
执葫芦那弟子一直拿着看,看了好一阵,同门弟子便推了他一下,调侃道:“看啥呢?这丧嫁女是你老相好?”
执葫芦弟子呆愣愣地叫了声:“紫荠师妹?”
其他弟子一愣,全都凑到葫芦边。瞧了会儿那女子的脸,每人的脸色都抽搐起来。
这人就是长卿门紫荠师妹错不了,紫荠师妹是上一任门主的女儿,活泼爱闹,又聪明伶俐,师门里的人她见过一面就能记住,新来的弟子她也挨个去问了名字,然后去跟他们打招呼,主动给他们介绍长卿门。
整个门派没人不认识紫荠师妹,没人不喜欢紫荠师妹。后来师妹结契的消息传出,还有好几个师兄弟跑到断肠崖上大哭了一场。
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大哭,因为紫荠师妹结契那日,长卿门就被屠门了。当时在门派的所有人,包括紫荠师妹自己,无一人活命。
那可谓是震惊整个修真界的一场结契,积尸成山,积血漂橹。
当时,他们十人正好接了任务外出,还因为没能参加紫荠师妹结契礼感到遗憾。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可回到长卿门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顿时,几人看洛颜的眼神变了。传闻说,屠杀长卿门的人是洛河神女,并且不是空穴来风,真的有人找到了证据。
夏小余正在帮洛颜包扎伤口,他用余光看见这些人神情的变化,便挪了挪位置,替洛颜挡住那些恶意揣测的目光。
洛颜叫他不用管自己,这种程度的伤放着不管,自己也会好的。倒是夏小余,在郡女观那会儿他把手扎破了,旧伤还没好,刚才攀爬洞口,又被粗糙的沙石划出新伤,手心的白布血迹斑斑,洛颜便找那几个药宗弟子借了纱布,给夏小余包裹伤口。
这么一闹,原本昏睡过去的几个普通人也醒了过来。知道露宿荒野,遇到了妖怪,是这些仙门老爷救了自己,于是连连道谢。挨个问过庙观,发誓要去他们庙观里祈愿。
夏小余道:“不对吧,最后救了你们的是这位吧?”他指向洛颜。
几个戏人都觉得洛颜不过是个小姑娘,不相信她能打跑那么厉害的妖怪。以为夏小余胡说,又向长卿门弟子求证。没想到长卿门弟子竟然点头,这十人觉得出力的是洛颜,可答谢时却没把洛颜带上,心中有些惭愧。
戏人只好再问洛颜门派。
洛颜哪敢说,连忙摆手说不碍事,又岔开话题:“荒村不安全,你们别住了。”
那年长些的戏人道:“我们也没办法,当今世道乱,妖兽横行,大家赚点钱都不容易。本来有了点儿积蓄,买了几套行头,却没想到遇到一伙儿山贼,把银子抢了个空。本打算露宿荒郊野外了,却找到几间荒废的屋舍。本以为是喜事,没成想,哎,我们是真的倒霉吧。”
长卿门弟子面露同情,刚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们一下,就听见夏小余道:“合该你们倒霉。”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瞪向他,年长戏人身边有个少女,站起身问:“郎君何出此言?”
夏小余看都不看她,翻动着手里的戏本子:“你们随意编排别人,这就是原因。要知道恶意是会反弹的,今天,你怎样诅咒别人,明天,诅咒就会怎样落在你身上。”
他指尖戳着戏本子,快把纸戳破。那页纸上都是洛河神女的戏份,讲的故事离谱,神女因为憎恨白月光,所以讨厌白色和有月亮的夜晚。看见月亮就要跑出来杀人,月圆之夜杀人最多。
长卿门也是她屠杀的,因为长卿门里有一人穿了白衣裳,买了“白术、白芷、白薇、白果”几味药,触发了关键词“白”,激怒了神女。
这剧情把长卿门的人都看笑了,写戏本子的人大概不知道白梅圣手七十二门下真的有“白术、白芷、白薇”这三门,按照这个逻辑,洛河神女应该先屠杀这三门才对。哦,对了,白梅圣手也有个“白”,他还喜欢种白梅花,也不能放过他。
大概是写戏本子的人不敢,很多戏人是白梅圣手的崇拜者,戏中甚至没有尧山老祖,把圣手当作主角。谁敢把圣手写死了,那些戏人第一个不答应,说不定会把这戏人拉出去反复斩首。
夏小余指着那十人:“他们就是长卿门的,也算救了你们,你们这么编排他们,能安心吗?”
年长戏人:“这......”
夏小余:“这样吧,要是想谢他们,就把这段改了,现在就改。”
女戏人道:“外面都是这么演的,而且这戏本子不是我们写的......”
夏小余无情打断:“我不管,你们长手了就能改,别人演什么你们就演什么,没点儿新意,活该赚不到钱。”
女戏人被夏小余骂得脸红,还要反驳,却被年长戏人拉住:“算了阿桥,人家救了咱们,咱们要知恩图报。”
女戏人小声叫了声“师父”,算是答应了,伸出手指在年长戏人手背上摩挲,像是安慰,年长戏人反手握住她:“你写字漂亮,师父研磨,你来写。”
洛颜却被这一声“师父”叫得浑身一震,对夏小余道:“别这么凶吧,谁都有难处,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夏小余看着她:“那怎么没人体谅你?”
洛颜挠头:“没事啊,我不太用。”
“她更不用。”
洛颜无奈:“那娘子那么漂亮,你怎么都不懂怜香惜玉?”
夏小余没立刻回答,他低头掏出袖子里的锦囊,捻起两片薄荷草叶子来嚼,一股凉气撞头,让人清醒了不少。
“她没你漂亮。都穿白裙子系红腰带,她比你差远了。”
洛颜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裳,刚吐了血,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现在基本看不出衣服原本颜色。那女弟子和自己相同打扮,一身衣服现在还是雪白的。
正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说,却看见那几片薄荷草叶子上,猛然想起来这人一直跟自己连轴转,好久没休息了,但他只是个普通人,恐怕早已困得不行,全靠草叶子提神硬撑。便道:“哦,你是困了吧?睡一会儿?”
夏小余深吸口气:“我在外面睡不着,地硌得慌,睡醒了头更晕。”
洛颜换了个姿势:“那你倚着我吧,或者枕在我腿上,躺一会儿也好。”
夏小余迅速躺下,把头枕在洛颜大腿上,动作快得像是生怕洛颜反悔。这一串动作完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被哄好了。
他躺下了也不闭上眼,似乎发现了观察洛颜的新角度,看个不停。还是洛颜伸出双手,把他眼睛捂上的。
捂上眼睛,整张脸的攻击性就没那么强了。可那高挺的鼻梁,清晰的唇峰还有下唇饱满柔软的弧度却和那个人更加相像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随便怀疑人。被误解的痛苦自己还不清楚吗?
也不能是他。因为那个人从没说她漂亮。她喜欢红色和白色,但那个人却讨厌,他说,红色让他想起大渊国灭国时血流成河,白色让他想起父王母后下葬时漫天的经幡和纸钱。
都是他最憎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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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已经搞完了,故事可以圆上,别担心!白月光是不是真的存在啊,老祖之前到底喜不喜欢颜颜呀,嗯哼,敬请期待吧!还有虐男主什么的,我们这可是追妻火葬场啊!想要他几分熟,你们说了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