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翌日下学之后,双生子领着许无忧寻到了一位工匠,给了图纸,又交定金五百两银子,三日之后就能来取花冠,到时候再交最后的五百两。
许知月:“我们老大说了,这位李师傅的手艺曾是宫中最好的,最得皇后赏识,其他工匠眼红陷害,他才被逐出皇宫。”
许无忧:“你的老大不是商贾之子么?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别是和这位李师傅串通骗钱吧?”
许知月:“骗钱?那不可能。我们老大不用骗钱,他凭他那张俊美的脸,这辈子也能吃喝不愁!”
许无忧:“有那么好看么?那下回我也想见见。对了......”她掏出钱袋,“这是我仅有的银子,拿去还债。”哎,从此日子雪上加霜,她得想办法赚钱。
许知月:“不必啦姐姐,你的月例银子才三两,我们哥俩月例可是每人三十两,虽然现在母亲不发了。但是等舅舅过年给了压岁钱,我们就还给大哥,利钱二百两,这都是商量好的。”
许无忧:“什么月例银子?”
许知明跟在二人身后:“大伯母管着家里公账上的银子,每月都发给我们小辈三两月例银子,自出生就有的。大伯母没有给你么?”
许无忧摇头:“没有啊。啊......我知道了,或许是因为我在金陵,大伯母不方便给我。”
许知明:“如此算来,姐姐你有将近五百两银子还在公账上!”
兄弟二人如此笃定,许无忧信了大半。
许知月:“姐姐,原来你是个小富婆!”
哈?她是个小富婆?许无忧心里欢呼雀跃起来,“我这就回家问大伯母要钱去!”如此能还一半的债啦!
***
王氏正在院子里饮茶,“什么钱?”
许无忧:“我每个月的月银,听说府里每个孩子都有。曾祖父定下的规矩。”她兴奋地搓搓手,“我自小到大没有领过。”她不敢想象,若这些年她每月都将三两银子拿到手,她该是一个多么开朗快活的小孩啊!
王氏微微笑道,“七丫头,你说的银子不在我这儿,你母亲每月领了去养你表姐了,你该问她去要。”
“多谢大伯母!”许无忧告退,朝着绿水苑走去。好事多磨,钱到手就行啦!王氏等着许无忧消失在长廊口,顿时脸上的笑意无影无踪。没想到许无忧竟这么快找上们来!上官乔必定要来与她理论,自己此刻真拿不出钱来!
无妨无妨,冷静下来,横竖有陆冰儿在,自己尽可以拿她当借口。
上官乔听后怒斥道,“你既承诺说自己赔公主一顶花冠,怎么还问我来要钱?!”
许无忧:“可大伯母说,我的月银都是母亲你收着的。”
上官乔:“她胡说八道!我不曾拿过你月银。”母女二人去找王氏对峙,王氏哪里拿得出钱来,许无忧那五百两银子早就变成了女儿们的嫁妆了!
王氏;“弟妹怎么来问我要钱,那陆冰儿在府里吃穿用度,哪样不是用的公账上的钱,这些年我不问你要钱,你不但不知感恩,还倒问我要钱!”
上官乔:“冰儿用过公账上什么银子?大嫂还请一一列出来,我全部补上!至于许无忧的月银,这么多年我是一两也没领过,至于谁领去了,谁心中有数,大嫂可千万不要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王氏被上官乔三言两语说得哑口无言。
许无忧听明白了,原来自己这月银都是叫王氏给私吞了!
王氏话锋一转:“无忧跟着母亲在金陵,用的都是府里的银子,故而我没有再额外给月银。府里银子吃紧,弟妹你也应该体谅体谅!”
上官乔:“府里孩子每月难道没有吃穿用度?侄女一直到出嫁之后才停了月银。凭什么大嫂就短了许无忧的月银?”
许无忧紧握小拳头,气鼓鼓,是啊,凭什么,就她好欺负吗?!
王氏:“既然弟妹你斤斤计较,那这个家我是不当了,等侯爷他们回府再议!”
夜里侯府众人坐下来,王氏哭得昏天黑地,直呼自己当家多么不容易,偏偏上官乔还要刁难。
横竖不提她那五百两呗!许无忧双手叉腰,与双生子一道站在花厅角落瞪着王氏。
王氏:“弟妹你闹这一出,不就是瞧着科考在即,你儿子许知书中榜无望,只能来扰乱我家知礼!”
上官乔气笑了:“从前只知大嫂贪财,没想到你竟无赖至此。”
王氏:“既然到了这份上,我们不如分家!将公账上的银子、田产铺子全部分一分,你们明日就搬出去吧。”当初她管家是为了从中捞油水。现在丈夫好歹承袭了爵位,女儿们各个高嫁,儿子必定中榜,将来害怕没银钱么?
二房许清林:“大嫂要我们搬出去?这宅子可是我父亲留下的,横竖我不搬,要我搬得先把钱给足了!”
庆勇侯:“二弟你这是什么话?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要钱?当年父亲替你还了五千两的赌债,你全忘记了么?!原本父亲走后,你该搬出去。我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才收留了你!”
大房夫妇破罐子破摔,女儿高嫁,儿子高中,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反观二房、三房,子女前程一片黑暗!所以她将来也不靠他们什么,至于许无忧那五百两银子,她也绝对不会还!
二房季氏:“大伯哥忘记了,当年这五千两的赌债是父亲在外借的,后来我嫁过来,从嫁妆里支了银子还的债。”她是商贾出身,在银钱上可是一分一厘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有的是钱,但是相比起钱,季氏更想留在侯府,至少外头的人看在门口那块敕造牌匾上,高看他们二房一眼,若离了这点子功勋荣耀,那她再有钱也是商贾平民。
王氏心道,独占这座府邸又如何,横竖她丈夫承袭爵位,她拍案站起撕破脸皮,“公账上还有三四百两银子,今日就分一分,我限你们三日之内搬走!”
......
众人争到最后,不欢而散。
许清川夫妇回到绿水苑,许清川:“既然嫂嫂这么说,那我们便搬走吧。”
上官乔:“我巴不得搬走,但你没听大哥大嫂的说辞,我们住家里理所当然,他们却说是收留我们,庄国公府去年分家,可是将宅子折成银子一道平分的!”
许清川:“算了,大哥俸禄不高,他们又出了四笔嫁妆,马上知礼又要议婚......我明日就叫人去寻宅子,阿乔,你喜欢什么样的同我说?”
许无忧听着听着,感觉变味了,许清川在哄上官乔?所以到底有没有人提一提她的月银啊,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唯一受害者在这里......
对面,小萝卜瞪着她,“都怪你,我们要被赶出去了!出去以后还得跟你住一个宅子,想想就烦!”
许无忧瞪回去反击道:“哼!你以为我愿意与你住一个宅子?”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二伯母能收留她,认她做女儿,如此一来,她过年就能收到双生子有钱舅舅的压岁钱啦。
把债还一还,回金陵老宅!
翌日傍晚,许清川一家子被侯夫人赶出来了,细软物什统统被丢出了后门外。王氏:“弟妹不肯搬,就只能我这个嫂嫂叫仆人动手!”她只赶了三房,至于二房的季氏,她时不时拿钱补贴家中,王氏才不舍得赶她走。
上官乔自然受不得这个委屈,当下叫仆人打包行李要走。许清川从工部回来,看着这满地狼藉,再看看兄长偏帮嫂嫂,母亲也站在大房那边,“罢了,还是走吧。”
幸而上官乔的娘家两年前已经回洛阳,留下一处闲置的宅院,夫妻二人先搬过去应急。
许无忧因祸得福,拥有了自己的小院,宅子处皇城繁华地段,到了夜里外头就是灯市。
上官乔吩咐:“你院子隔着一堵墙便是曾经的罪王府邸,如今也不知是谁住着,记得,千万不要过去招惹!”
许无忧连声应了,等上官乔一走,她就搬了椅子来踩上去往里瞧,哇,隔壁住了家富得流油的人家!她觉得她的院落已经十分雅致,墙那头的院落修得更加富丽华美。
“原来是你搬过来了。”许无忧被墙上的声音吓得险些摔下椅子。
“云随仙?”许无忧惊喜道。少年坐在墙上,姿态闲适,手里拿着啃了一口的桃子,第三次见他,许无忧还是会为少年惊为天人的容貌而失魂,真真如画中仙那般!
“许无忧。”少年念出她的名字,眉宇间含笑摄魂。
“隔壁就是你家?”许无忧道,“你骗我,你家明明这么富。”
“此处不是我家,我母亲来这家当厨娘了,主人家心善,容我同母亲居在此处。”云随仙道。
“你家不是经商么?”许无忧微微皱眉,难道自己被骗了?
“家中饭馆没生意倒了,只能出来谋个差事嘛。”云随仙道。
“原来如此。”许无忧看云随仙的眼神透着几分同情,他生得如此好看,肯定不会胡诌骗她。
云随仙:“你不是庆勇侯府的人,怎么搬到此处来了?”
许无忧实话实说,自己家是被赶出来的。
云随仙:“听闻你欠了一千两印子钱?你打算怎么归还?每个月光利钱都得五十两。”
许无忧咂舌:“你怎么知道我欠了那么多银子?”
“我家做生意,皇城里的事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你不是打碎了公主的花冠么?”
有道理,许无忧解释说虽然双生子会帮她还,但她不想欠人情,“所以我会自己想法子赚钱还完,对了,律法是不是不让放印子钱,你说我去报官有用么?”
少年居高临下,微微一笑,“官商勾结,听说上一个不还印子钱的人,被打断手脚下了大狱。你敢不还?”
这语气怎么阴森森的,许无忧脊背发凉,她欠的又不是他的钱。
许无忧:“那我还是老老实实还钱吧!”
“这就对了。”云随仙皮笑肉不笑,“你很乖。”
她很乖?虽说是夸赞,但许无忧仍旧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古怪!
云随仙:“我混迹市井,也有些赚钱的门路,你想听听么?”
许无忧:“听听也无妨,只要不犯法。”
“你等着!”云随仙取来一个蹴鞠球,“你会编蹴鞠球吧?我那有藤条、铃铛,你闲来无事编蹴鞠球,我一两银子一个收。”
“一两银子?!”许无忧双眸放光,“可外头蹴鞠球只卖十文一个,你不会亏本吗?”
“这你放心,我自有销路!”
云随仙不但给了她材料,还给了她图纸样式,可许无忧怎么看都觉得这种样式的蹴鞠球好熟悉,可能皇城的蹴鞠球都一个样吧。
云随仙还说材料无限供应,她编多少他都会收。
一千三百两银子,那她只要编一千三百个蹴鞠球!许无忧欢喜至极,这回可真遇见贵人啦!她立即抱了藤条回自己院子编蹴鞠球去了。
云随仙看着少女欢欢喜喜的背影,唇角晕开笑意,跳下墙后吩咐仆人蔡保,“将我的卧房搬到竹苑来!”
蔡保:“这偌大的府邸,哪个院子不比这偏僻院子好,殿下怎么想着住到此处?”
少年轻笑:“隔壁来了个好玩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