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夜半又下雨了,听声音雨势不小。
简柠迷迷糊糊的,念着露台上的几盆兰花,瞬间清醒过来。
那是婆婆孙柔上周才派人送来的,都是名贵品种,若是被风雨摧折,她定然又要挨训。
想爬起来去看,刚撑起一点身子就被腰间横着的一条手臂压了回去。
她闷闷的哼了声,许砚时低磁的声音就在耳边:“怎么了?”
简柠:“下雨了,妈送来的兰花还在露台。”
“不管它。”许砚时手臂更紧了些,“睡觉。”
“可是……”
“你还不累?”
“……”
简柠不敢答应了,生怕他兴起,故意使坏,再缠她做事。
不知是否饮酒的原因,今晚许砚时特别持久,把她送到后,她眼见他动作越来越急,以为他也快了,结果就被他翻了个身。
这样的强度,他一共来了两次,好像拿她当杀.父.仇.人,每次都尽情折腾。这会儿她岂止是累,完全是累到想呼吸都嫌费劲。
最终生理战胜心理,简柠听话的睡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若不是闹钟准时响起,她都不会醒。
难得许砚时也还在睡,被吵到还不爽的皱了下眉。
“抱歉,之前定的闹钟。”见他不开心,她连忙解释。
他没答话,原地翻身趴在床上,躲避似钻到枕头下,只留了半个黑黢黢的后脑对着她。
简柠一时有点愣神,许砚时是极自律的人,基本每天早上都是六点起床,到楼下健身房锻炼一小时,再回来洗澡吃早餐,八点钟准时出发去公司。
无论春夏秋冬,天晴下雨,只要他不出差,简柠还没见过他破例,尤其是为赖床破例。
看来昨晚他也累得够呛,简柠这样想着,脑海里不由全是那些旖旎场面,她一时脸热心热,伸手想帮他拉被子。
常年坚持运动,许砚时身材棒得媲美男模,一米八六的身高,体重一百五十斤,体脂率极低,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线条完美,不仅胸肌腹肌惹人垂涎,背后风光同样。
看着他背上浅浅几个指甲印,简柠深感罪孽深重,忍不住上手摸了下。许砚时没反应,她无意识弯唇,片刻后,鬼使神差俯身亲上去。
她唇瓣带着凉意,吻得轻而痒,突如其来,寸寸逡巡,激得许砚时背脊一震,几乎是秒翻身将她拉到身前,压住。
“昨晚还没要够?”
他撑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有轻佻的挑逗之意,眸光却是幽深的,很危险。
简柠又羞又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除非最意乱情迷的时刻,她之前从未对他这样过,刚才就是头脑发热。
眼见她一张脸越憋越红,双眼秋水一般染上湿意,许砚时眸色愈深,不再等她答案,左手捧住她侧脸,低头吻下去。
简柠懵了下,虽然时常肌肤相亲,但他们很少接吻。比起嘴巴,许砚时更愿意花心思在其他能快速让她进入状态的位置。
尤其像现在,在昨晚的疯狂后,这个吻居然依旧带着浓烈的yu念。
简柠闭上眼,下意识迎合。
知道她准备好了,许砚时翻身仰卧,握了下她的腰,沉声邀请:“爬上来。”
简柠迟疑:“八点了,陈姐要来了。”
陈姐是家里请的家政阿姨,许砚时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没请住家阿姨。除周日外,陈姐每周天定时过来做清洁。
许砚时吁口气:“几点来?”
“本来是九点,但她今天有事,可能九点半。”
时间理论上是够的,但简柠不想一结束就面对陌生人。
许砚时:“让她明天再来。”
“可是……”
她还想拒绝,许砚时咬了下她耳朵,手往下熟练抓住她睡裤,一拉一踢去了床尾,语气暧昧中多了丝命令:“听话,上来。”
“我累了,没力气。”
“我托着你。”他抱起她,循循善诱,“乖,柠柠。”
柠柠两个字,他咬得很温柔,也只有这种时候,极偶尔的他会这样叫她。
简柠瞬间被蛊惑,按他要求的,乖乖爬上去。
这一次结束后,简柠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刚才余韵未过她就睡着,没有感觉,这会儿下床才发现腰部往下都是软的,尤其膝盖碰一碰还有些疼。
书房门关着,里头隐约传来说话声,简柠悄悄推开一点门缝,许砚时一身灰色家居服,戴着眼镜正跟人视频聊公事,目光清明,神色专注,早没了之前半分浮浪。
即便是周日,他也是很忙的。简柠听了几分钟,都是专业术语和行话,她抿抿唇,将门轻轻掩上,转身回卧室洗漱。
她原本计划中午是要炖汤的,眼下时间是来不及了,见许砚时的视频会还有一会儿的样子,便拿出荞麦面粉,打算做手擀面。
因为父母忙于生计,简柠从七八岁起就开始做饭,最开始只管生熟,到初中后才慢慢讲究口味。得益于刘王芳言传身教,她做那种老派的家常菜特别地道,之前大学毕业后一个人租房,李悦琪就经常跑来蹭饭。
跟许砚时结婚后,为照顾他少盐少油无糖的严苛标准,她自学成师,还抽空考了营养师证,重口的老派菜系已经很少做。比如今天中午这碗鲜虾葱油焖面,就是低卡版的,饱腹还解馋,减脂期都可以吃。
简柠是听到书房谈话声结束,才烧水煮面,等许砚时出来,刚好端上桌。吃完饭,许砚时继续工作,简柠洗碗收拾厨房,因为阿姨没来,一些无法放到明天的家务都是她的。
她一直忙到下午四点过,只歇了一小会儿,又去厨房准备晚餐。汤炖上,配菜也都处理好,快五点,她准备问许砚时想几点吃饭,却发现他在衣帽间换衣服。
商务款的黑色西服,皓白衬衫,皮鞋锃亮,纤尘不染。头发简单打理过,比平时压得低,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有种一丝不苟的冷调禁欲,更多持重。
剑眉、星目,眉色不深不淡,目光清明坚毅,炯炯有神,只是因为没什么表情,眼尾微垂着,又有几分处变不惊的薄情。
简柠简直看呆,她老公这张脸可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见她进来,许砚时扣表带的手指微顿,转头看她一眼,才低头将表盘调正。
简柠目光从白色表盘上掠过,蓝色时针刚好指到五。
“你要出去吗?”
许砚时“嗯”声,目光在镜中跟她交汇:“甲方公司的局,可能要晚点回来。”
与很多二代不同,许砚时是在国内读的大学,高考完进许氏实习,大二就管着一个分公司,原计划是要辅佐许驰洲做事的。
但他大三时突然辞去公司所有职务,一意孤行创立高瓴,许父生气之余,还曾对他经济制裁。
为此,许砚时经历过一段很难熬的时光,跟其他没有背景的创业者一样为钱发愁不说,也不得不再次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选择在国内完成研究生学业。
不过随着高瓴走上正轨,那段日子再被提起,总是伴随着赞叹和认可。
高瓴在成立第一年就获得五百万美元的A轮投资,B轮融资在第二年完成。
今年是高瓴成立的第五年,集团旗下已上线近十个落地应用,涉及的范围涵盖资讯、视频、教育、社交等多个领域,可谓全面开花。
除了在国内布局,不少产品已经进军海外市场。若最新一轮融资成功,高瓴成功上市,公司估值将超过500亿美元。
智慧集团是最早看好高瓴的投资方之一,双方合作多年,羁绊颇深,此轮融资智慧集团家族办公室依旧是领投方。
除此,许砚时近两年十分关注的自动驾驶赛道,也跟智慧集团最新宣布的造车计划不谋而合。
简柠不知道许砚时口中说的甲方是不是智慧集团,轻轻“哦”了声,没有多问。
许砚时却是看出来她情绪低落,主动问:“怎么了?”
简柠摇头:“没事。”
“真的?”
“……”
许砚时走到她面前,手指点了下她微垂的嘴角,轻笑问:“想让我在家陪你?”
除非在床上,他极少这样,简柠不自觉心跳加速,差点就说对,知道这样“很不懂事”,她也不习惯跟他撒娇,默默忍了。
顿了顿才说:“不知道你要出去,我……做好饭了。”
“我昨天没跟你说?”许砚时皱眉,表情有一丝懊恼,“我记得我说了。”
“可能是我忘了。”
她冲他笑笑,“没关系,我准备的不多,可以放冰箱明天再炒。”
许砚时微笑答应:“明天中午我在家里吃。”
简柠抓重点:“明天晚上也有应酬?”
“目前是这样计划的。”
“哦。”她答应着,声音有点闷。
许砚时不由侧头看她一眼。
她长得白净,肤质细腻柔润,即使素颜脸上也看不见毛孔,此刻穿一套浅紫色的家居服,很薄的珊瑚绒材质,脚上套的也是初冬的棉拖,奶白色,鞋面是小兔子图案,还缀有两只短短的耳朵。
从头到脚都是偏可爱的风格。看向他的目光清澈纯粹,含着不舍和犹豫,不设防的样子有些呆萌,奶呼呼的,像一只月龄小猫。
许砚时突然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嘤嘤哭着求饶的模样,她迷离而妩媚的一双眼睛,跟眼前的模样有些割裂,让他情动,难以自持。
看着她眼下一抹淡青,他也知道自己昨晚闹得过分,伸手将她拉过来,指腹碾着唇角,温声问:“感觉好点没?还疼不疼?”
他以为她哭纯粹是因为疼?
是有一点,但更多是情绪,简柠无法解释那种莫名,有点不自然的别开眼:“好些了,不疼。”
“下次我注意。”
简柠想这话他已经说过好几次,每次到了兴头都做不到。她没拆穿,轻轻嗯了声。
许砚时本想逗她两句,见她有点躲着自己,直接说:“明晚我们出去吃饭,想吃什么?我让人定位置。”
“就你跟我吗?”简柠抬头,意外的看向他,心里刷的升起一种隐秘的愉悦,她猜测他应当是记起她的生日,要给她补过。
她的心情都写在脸上,许砚时笑笑,从旁边的斗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礼品袋递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简柠唇角已经高高翘起,昨天的阴郁瞬间一扫而空,道谢接过袋子,打开里头的首饰盒。
是Graff蝴蝶幻影系列钻石项链,简柠愣了愣,心情顿时更加愉悦。
月初她一个大学室友结婚,许砚时陪她去参加婚礼,在飞机上她翻杂志看到觉得很漂亮,不免多看了几眼。他看到就问她是不是喜欢,她当时说蝴蝶好看,但是链子繁琐了一点。
所以他就买了这一条吗?
链子是最简单雅致的白金项链,中间缀以两只翩然的镂空蝴蝶,一大一小,似在起舞,闪亮的钻石镶嵌更为蝴蝶轮廓添注了璀璨灵动的光芒。
简柠爱不释手,看向许砚时的目光比钻石还亮:“谢谢你,我好喜欢。”
许砚时摸下她的头:“我帮你戴上。”
简柠想说好,想到待会儿要运动,要洗澡,又有点舍不得:“不用,我想明天再戴。”
“也好。”许砚时说,“我本来也是打算明天再给你。”
“嗯?”简柠以为他是想明晚吃饭的时候跟她道歉,顺便把礼物送了,正想说没关系,知道他忙,忘记也正常。而且他这也不算忘,这礼物一看就是提前买的,真忘了,也不会给她买礼物。
就像去年,他就压根儿没在意,还是几个月后,他偶然看到她遗落的一份简历才说了一句,原来她的生日已经过了。时间太久,当然也没得补。
就听他说:“后来想生日提前一天过也行,提前让你开心一下。”
提前一天过?简柠捧着礼盒,心情瞬间变得复杂,意思他是以为明天才是她的生日吗?
记错了两天,听起来好像不算离谱,但如果结婚纪念日,他也这样记错呢?
他们没有办婚礼,领证的时间就是纪念日,第一年许砚时没想过跟她过,第二年也是过了三天,那天下午下班前,临时通知她出去吃饭。
他没有过西方情人节的习惯,农历七夕也没有陪过她。
有那么一瞬间,简柠是失落的,想提醒他时间错了,又疑心自己是否矫情,破坏了好气氛?
她迟疑着,脸上的喜色并未褪去,许砚时只当她是开心的,低头吻了下她弯起的唇角:“我先走了。”说罢直起身,越过她径直往外走。
简柠下意识跟在他身后,望着他挺拔身姿穿过客厅,走向玄关,大门一开一关,房间里霎时安静到落针可闻,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