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去吧。”刘桂兰笑道：“就你想法多。”

沈盈哼着歌，从大门走出去。

三十张福字，楚晏很快就写完了。

刘桂兰帮着把写好的福字一一摊晾好，等墨迹干了之后再摞起来。

没过多久，沈盈回来了。

离中午还早着，楚晏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写这么快。

估计要不了一天，就能全部写完了。

沈盈手里拿着的草纸上，字迹娟秀，她总共抄了八副对联。

走了这一路，沈盈气还有些喘：“我差不多绕了半个村子吧，就记下了这些。”

大白天的，村里家家户户一般都把大门敞开，她只需要站在大门口往里看上一眼。

有对联的就赶紧记下来，被看见了就跟人随便聊上两句。

有了这八副对联，再加上东屋的那一副，照抄起来，楚晏的速度更快了。

到了中午，刘桂兰去做午饭，楚晏和沈盈一刻不停的忙活。

对联不像小联那么短，写的时候需要时不时的移动一下红纸。

楚晏写几个字，沈盈就往上拉一拉，再把石头压好。

两人配合默契，等饭菜的香味飘过来的时候，对联已经全部写完了。

西屋被铺满了，沈盈把楚晏推到了堂屋，今天中午换个地方吃饭。

“要不，咱们明天就去小市上摆摊试试？”

吃饭的时候，沈盈提议道：“看看卖的怎么样，心里也好有个谱。”

小市差不多只能维持半个上午，人也没有大市多。

但楚晏写的这样快，离大市还有三四天，这几天如果一直待在家里，总感觉有些浪费时间。

楚晏马上同意：“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刘桂兰有些担心：“在小市摆摊的，天不亮就要过去了，路不好，你们可要小心些，要不要把驴车赶上？”

沈盈摆手：“不用妈，也不远，路都是走熟了的。”

说起驴车，楚晏倒是想到一个问题：“盈盈，婶子，咱家为啥不养牛？这两年犁地的时候是怎么弄的？”

“犁地？就用驴子呀。”沈盈道：“它就是比牛慢了些，也容易累，不过也是能干活的。”

“是啊。”刘桂兰附和道：“当时分地的时候，生产队里的牲口也顺道卖给大家，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

她语气里带着怀念：“你叔他就瞧上了这头驴子，最后花了四百五十块钱才把它买下呢！”

“四百五？”楚晏惊的眼睛都睁大了：“这么贵！”

虽然他不知道沈家的存款情况怎么样，不过他猜测，这头驴子一定会用去他们大半的储蓄。

“是啊，跟牛的价钱差不多，主要是当时有人喊了价，所以又往上加了点。”

沈盈道：“骡子要更贵一点呢！不过我们想着骡子不能生，等老死就没用了，就没打算买。”

她有些疑惑楚晏为何会不知道这些：“当时你们青土村难道没有卖吗？”

楚晏正要编个理由，不过他突然想起来：“我家就养了几只鸡，没买这些，所以不清楚。”

只能说，楚家实在是太穷了......

这种时候，有门手艺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沈木匠家里虽然也不富裕，但院子里能养上猪和鸡，也能买下一头驴子使用。

沈盈以为自己戳到了楚晏的伤心处，赶紧转移话题：“哦对了，当时赤土村那边还有一台手扶拖拉机卖，因为太贵了没人买，后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拖拉机？多少钱？”猛然听到一个现代化一些的机械，楚晏还是很感兴趣的。

沈盈伸出一根手指：“要一千块钱。”

楚晏一愣，好吧，打扰了，确实好贵。

自从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听到价值上千的东西。

吃过饭，刘桂兰去织毛衣，楚晏跟沈盈一起收拾晾干的春联。

“盈盈，要是今年卖春联能挣下钱，我想买一头牛。”楚晏道。

沈盈：“嗯？为啥？家里不是有驴子了？”

楚晏给她分析：“你看，驴子力气小，犁地不如牛快，而且要长三五年才能生小驴，这三五年，买驴的钱都挣不回来。”

他看了看院子里正在吃草的驴子：“但牛就不一样了，牛长到一岁半就能下小牛，一年能下一头，小牛犊还能卖钱。”

“可能要不了一两年，就开始能挣钱了。”

沈盈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她觉得楚晏说的相当有道理。

她家的驴子买了有两年了，也还没有到下崽的时候。

“你说的对，那我要抓紧时间学写毛笔字了，咱们俩能多写一点。”沈盈道。

楚晏点点头：“等收拾好，我就教你写。”

为了节省墨水，沈盈直接用毛笔蘸水，在桌子上写。

桌子上刷了一层大漆，并不怕水，写完及时擦干就好。

两人练了一下午，晚上刘桂兰早早的做了晚饭，吃过饭后，就催促他们快去睡觉。

明天要早起，自然需要早睡。

楚晏把任务暂时搁置，好好养精蓄锐，就看明天情况如何了。

第二天，刘桂兰起的比两个小辈都要早。

她没有用大锅做饭，也没有点灯，而是用垒石头支起鏊子，在下面烧起柴火，准备摊煎饼。

用碗盛上白面，再加上点玉米面和盐，用水搅成稠糊糊。

在鏊子上刷一层猪油，把糊糊倒上去，拿木片均匀的摊开。

等下面凝固后，再‘啪’的一翻，让另一面也熟一熟。

这时候，再往上面打一个鸡蛋，把鸡蛋也摊开。

等差不多熟透之后，往上面撒上些咸菜，还有昨晚吃剩下的炒白菜。

最后卷一卷，一个鸡蛋煎饼就做成了。

刚做好两个，沈盈和楚晏就都起床了。

楚晏让系统报时后，得知现在是凌晨四点钟。

他昨晚是八点钟睡的，算算时间，还正好是八个小时。

楚晏起来把煤油灯点上，争分夺秒快速洗漱好，然后坐到轮椅上。

沈盈揉着眼睛走过来：“楚晏，你饿不饿？”

楚晏摇摇头：“不饿。”

往常没这么早吃过，俩人都没什么胃口。

楚晏转头看到厨房那边的火光：“婶子在做早饭了？”

“嗯，我妈摊了煎饼。”沈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都弄好了？”

楚晏点点头：“我刚才有力气站起来，都收拾好了。”

“那我去厨房帮忙，等做好咱们就出发。”

沈盈往头上包上头巾，去厨房看到母亲已经做好三个了。

“盈盈，你吃几个？”刘桂兰把做好的都放进盘子，“要是饿了就趁热吃，也给小楚拿去一个。”

“妈，我问过了，他不饿。”沈盈帮忙添柴火：“我也不饿。”

“那就包起来吧。”刘桂兰把第四个摊上：“去拿油纸来，一会凉了。”

“好嘞。”

两人最后包上四个煎饼，煎饼外面除了油纸，还包了厚厚的一层棉垫子。

再带上写好的春联，沈盈和楚晏包裹严实，顶着寒风出发了。

到赤土村后，也才五点多，摊贩们陆陆续续也都过来了。

两人找了个空地，铺上一个拆开的化肥袋子，再把春联放上去，用石块压好。

小摊就这么红红火火的支起来了。

楚晏把轮椅让给沈盈坐着，他把棉垫子铺到地上，盘腿坐在上面。

等赶小市的村民过来的时候，楚晏扯着嗓子开始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到的春联，便宜卖了啊。”

沈盈没想到他还挺会吆喝。

这一喊，还真有一两个人走过来蹲下，挑选起来。

“对联一副只要一毛钱，小联两分钱，福字五分钱。”楚晏给他们说了价格。

这时候，一个头戴棉帽、穿簇新棉袄的年轻小伙走了过来。

他看看坐在地上的楚晏，又看看坐在轮椅上的沈盈，有些不确定的道：“姑娘，请问......你是叫沈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