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4章 战2
离岛。
一阵风吹过,庭院里的花木不多,此时发出瑟瑟的声响。伴着天上昏暗的光线,更显得萧索。
“真冷清啊……”
这处宅邸的主人紧紧了身上的外披,低声发出一句叹息。
换做以往,这样一阵风自然算不得什么,可自从上门的愚人众口中得知对方的算盘,柊慎介
就因思虑过重,患上了头风之症。
身体不适本该好好修养,然而逢此大变在即,他根本不敢放手,怕一转眼就是家族倾覆,偏偏唯一的女儿也不济事,使得他只能强支这病骨,为柊家日后做打算。
“外面风大,还是回屋里休息吧,大人!”
跟随其后的管家提醒一句。作为家臣,本是与柊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自然不希望作为顶梁柱的老家主出什么事。
柊慎介自然知道身边人的想法,然而他摇头之余更觉悲哀。旁人都知道担心他的身体,怕勘定奉行这条船不小心沉了,可柊千里,他的女儿却因自身姻缘之事,端着姿态没有丝毫表现。
“让送到天守阁,和大名府的须弥来的文书,送到了吗?”
关于教令院方面,对之前与清籁岛签订的合作协议,表示异议的文书。愚人众当真势大,竟能将须弥的教令院操纵到这般地步。
“是的,大人。已经用最快速度送达了。”
管家恭敬道。
“八木,松浦和菱田家那里怎么说?”
“松浦和菱田家回话,一切唯您马首是瞻。八木家……称家主病重,已经卧床修养,无法理事。”
“哼,八木家,看来是心野了……也罢,且等过了这一关再收拾他们。”
柊慎介他双手插进袖子,因病而显出老态的面容上,浑浊的双眼再次放出精光。
“传信给天守阁,让我们的人动起来,八酝岛方面是前线,消息的传递速度一定要快。一应人手和物力都优先供给九条裟罗方面,绝不允许反抗军突破名椎滩半步……至于鸣神岛,有将军大人坐镇,出不了什么大事,让他们把不重要的消息都押后几天再说。”
“是,大人!”
“放出消息,就说我身体情况不佳,前日更被叛逆的女儿气地卧床不起,昏昏沉沉。再给天守阁递个条子,暂且先请个几日假期。”
说完,他转身边朝里屋慢慢走着,边低声对旁边人吩咐:
“这风雨欲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让下面的人把篱笆扎好,别让雨水打了进来。还有千里那儿,让人把她盯牢了。”
“这般关键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牵连进去……”
……
从冰元素力转为火元素,一人一狐面对的压力成倍增长。
如果说女士之前在遗迹中造成的影响,仅仅是温度降低,令人瑟瑟发抖关节受冻行动不便,那现在反转过来的炎热程度已经不止是汗流浃背了,越是靠近,女士身边的空气蒸腾的迹象越是明显。八重神子一个冲刺靠近对方,甚至连耳朵上的发毛都有要被点燃的征兆,不得不用雷元素力将自身包裹。
化身火蛾的女士放肆挥舞着手,火焰组成的鞭子在她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明明躲了过去,却又在背后转弯,遗迹中的石柱和地面被这鞭子扫过,纷纷留下岩浆流淌过一半的沟渠。
幸而八重神子身法过人,狐妖美丽而敏捷灵巧的身影在敌人身周来回闪现,步伐过处梦幻般若隐若现的杀生樱浮现,并彼此共鸣发动范围攻击。
相比之八重神子,雷电鸣虽然是鸣神亲手制作,却并不能完全发挥神明赐给他的力量。唯一的优势在于雷电影使用的材料足够高级,是偶然得到的世界树的树干。或许世界上真的有某种火焰可以点燃世界树的枝叶,但那绝对不是女士所能掌握的。表面上看雷电鸣手臂四肢上都有黑色的烧伤痕迹,甚至连脸上都没能躲过,实际除了疼痛并不能真正影响到他的行动。发现到这一点,他立刻充上前去,试图采用贴身攻击限制住对方。
“不过如此——不是说要我们束手就擒吗?”
“我看是你要洗干净脖子等着接无想一刀吧!”
他一边故意嘲讽道,用来吸引仇恨,一边侧过脸,同时注视女士和八重神子,用眼角示意同伴先走。
和面带焦痕,只能勉强支持,分不出心思去想其他的人偶不同;八重神子面上凝重,实际犹有余力。
若是为了脱身,倒也不必谁来掩护,只是要带着雷电鸣,若还想全身而退,那未免想的太美。何况女士眼下表现出的力量,要说敌人的底牌已经用尽,她委实感觉不像。还是那句话,既然敢对她二人动手,必然是有完全的把握不让他们走脱。
稻妻是鸣神的稻妻,若真有性命之忧,她自然有办法隔空通知雷电影来支援,但眼下敌人的谋划还有大半仍在台面之下,既然是针对自身而来,不看个究竟岂不可惜。
“就凭你想拦我!不过区区人偶——!!”
女士性情傲慢,本就是目中无人。没能出手就把二人拿下也就算了,她一开始也没认真。但明明接触了女皇陛下在她身上的封印,展现出了自己身为炎之魔女的本相,却仍让自己看不上眼的两只老鼠拖延了那么久——
怒意提升,她身上的火焰燃地更高,原来仿佛只是摆设一样垂落在裙摆外侧的火蛾翅膀渐渐上抬,展开高举于身侧,正面朝向纠缠不放的人偶。明明是虫类的薄翼,却仿佛鸟类羽毛般化为火箭,朝雷电鸣飞射而来。
这倒也还罢,之前女士使用冰元素力时,也是类似的攻击方式,只要躲闪及时便可。然而她那双巨大的炽热火翼不禁能如臂膀般操纵自如,相互交叉于身前抵挡八重神子与雷电鸣之攻击,更一个转身,或者熊熊燃烧的冲天龙卷,朝着雷电鸣一路追逐燃烧。
“快闪开——!”
“呜——!”
为了给八重神子寻到脱身的时机,雷电鸣仗着自身不易损坏,采用的是贴身缠斗的方式,此时女士攻击手法一换,他躲闪不及,被卷入其中,甚至站立不稳。
他知道不好,也有尝试用雷元素力护住自身。但他本就在力竭边缘,又如何比得过熊熊燃烧了五百年,甚至需要用冰之女皇的权柄才能冻结住的炎之魔女的火焰热量。
待八重神子寻到空隙闪身至其身畔想要救援,其身上穿的狩衣已被烧的褴褛,更被用火焰鞭子缠住了头颈。
人偶不顾灼痛,用手指死死抓住脖子上的火焰软鞭,硬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快、走……”
“放开他!”
八重神子停下脚步,容色严峻下来朝女士呵斥道。
落到如此地步,仍不忘叫她离开,八重神子不得不承认,虽然只是雷电影随手制作的淘汰品,停云仍将这个人偶教导地极好。言出必行,重情重诺,以身作则……比之真正的智慧生命也不差哪里。
明明两人素来不对付,遇上困境仍知道大局为重。
——以往倒是她过于武断了。
“千里迢迢来到稻妻,还这般偷偷摸摸跟踪于人,别告诉我你们愚人众就是专门来挑衅鸣神的威严的。有本事对我二人动手,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你这——呜!”
听八重神子居然这样说,雷电鸣瞪大了眼——白费了他那么用心,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这粉毛狐狸脱困,却被她给这样浪费掉了。
正要骂出口,脖子上缠绕的火鞭猛然一紧,未出口的话只能化作呜咽。
“这没你说话的余地,小子。”女士冷笑一声,发泄之下手上加倍用力。
“何必跟小孩子生气,不是要讨论正事吗?”
八重神子幻化出折扇,一只手拿着扇风,一只手则打理起自己因战斗而凌乱的仪容长发来。她边扬声说道,边慢慢朝女士走进,以示自己已经放弃了继续动手的打算。
明明是安抚的表现,女士却行为却更加冷酷起来。
手上的鞭子一圈又一圈,紧紧缠绕着雷电鸣的脖子。只见人偶的头和身体几乎呈九十度直角,若非他身体材料和普通人不同,现在已经可以放棺材里直接埋了,就算找入殓师怕修复仪容都见不了人。
如此作为,一者自然是为了威胁八重神子,二来则是心中恼怒。然而再怎么恼羞成怒,一些的行动仍要围绕着女皇陛下颁布的任务为中心展开。到底是至冬高高在上的愚人众执行官,用了不到一秒考虑清楚,女士的神情霎那间冷峻下来,和她身上无止境燃烧的火焰形成强烈对比。
她手向侧边一伸,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装了淡蓝色液体的试管。染了和火焰相同颜色美甲的纤长手指一松,试管跌落在地,在遗迹中迅速挥发。
粉色长发和耳朵的狐妖宫司第一时间停止呼吸,用妖力转换成内呼吸,却仍渐渐感到私自乏力,眼皮下落。
“这是——!”她强撑着不肯倒下。
女士松开人偶脖子上环绕的火焰长鞭,任由少年摔落,慢慢走向妖狐,用居高临下又志得意满的口吻宣布:
“愚人众此来稻妻,自然是背负了女皇陛下赐予的崇高使命。不过这和你们无关——八重神子和雷电鸣,你们只要乖乖待在这儿,等着雷神拿她的神之心来换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