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粒星
她的吻细密而绵软,湿热的舌尖舔舐过他干燥的唇瓣,他感觉到酒气和她身上淡淡香味交织在一起,混合成迷醉的芬芳,撩动着他的身体和意志。
大脑一片空白,江槐只觉得一股电流窜遍全身,又酥又痒。
昏黄光线在屋内散开,照出两道紧贴的人影,影影绰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喘息声。
理智告诉江槐,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可现在,他的脑海里早已容存不下理智。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仿佛要吞噬整座城市。
伴随着噼噼啪啪、如断了弦的雨注声响,她的舌生涩地探入他口中,攻城略池,来势汹汹。
他终于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
她的肌肤渐渐沁出一层汗雾,混合着淡淡舒适香气,像夏夜海边,温柔的晚风。
江槐知道自己应该抵抗,身体却渐渐瘫软在她身上,本能地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
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扣上搂上她的腰肢。
每一次触碰,唇齿贴得更紧的瞬间,都摧毁着他的意志。
她的手沿着他的胸线缓缓下滑,滑到他的腰际,在即将触碰到……
江槐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果然,女孩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只能看到长长羽睫。
江槐深吸口气,平复紊乱的呼吸。
片刻后,将她从地毯上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站直身体,低下眸子,看着床上的人,目光微微凝住。
不能再看了。
江槐快步离开了房间,带上门的那刹那,他看到女孩的睡颜,安宁而恬静,仿佛沉浸于一场美妙的睡梦之中。
门锁轻轻覆上。
江槐靠在门边,抚了抚心口,“唔……幸好。”
温念枔没有晚起的习惯,常年的生物钟让她在早上八点准时睁开了眼。
窗帘紧紧闭上,房间里乌黑一片。
温念枔从床上撑着坐起来,脑袋疼得像要裂开,她轻揉太阳穴,伸手去摸床边的落地灯开口。
灯光亮起,目之所及是一张洁白的大床,对面墙上挂着一副绿色的壁画,茫茫草原一望无际。
这不是她的房间。
回想起昨晚的事,温念枔的脸色顿时煞白,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记忆断在陆永思递过来的那杯酒。
不会是发生了什么……
可自己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下.体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手肘有一点淤青。如果真发生了那种事,她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温念枔深深呼了几口气,不停抚摸着心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机不在身上,她从床头柜上取下酒店的无线电话,颤抖着拨下“110”几个数字。
如果确定是陆永思的房间,她就立刻报警。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现在自己身上脏得要命,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洗澡,如果真的被侵犯,这些都是证据。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再三思索过后,觉得还是不能这么贸贸然闯出去,必须有点防身的武器,来回扫视了几圈,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整齐挂了一排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来,都是男人的。
她心里的不安感逐渐加重,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温念枔眼圈泛红,用手抹了一把泪,“人渣,我不会放过你。”
而后,用力扯下几件衬衫,扔在地上,手里攥紧两支铁制衣架。
准备好这一切,她站到门后,不停告诉自己不能慌乱,一定要保证人身安全,逃出这间房再说。
温念枔慢慢松开屈紧的拳头,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昨晚下过雨,碧蓝天空澄净如洗。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的缝隙,照在客厅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
男人侧躺在沙发上,因为腿太长,他半边腿蜷缩着,光线洒在黑色的西装裤上。
温念枔站在对面,怀里抱着衣架和电话,定睛睨了一眼。
陆永思有这么瘦吗?而且他好像也没这么高吧?
不会吧这混蛋,他还找了别人!!!
温念枔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死之前,她也要弄死陆永思这个人渣败类,让他尝一下社会主义铁拳的滋味!
她蹑手蹑脚地往门口方向走去,生怕吵醒那人,免得到时候打起来。没走几步路,她突然听见一声闷哼,沙发上的男人翻了个身。
完了完了,得赶紧走。
温念枔立刻加快了脚步,但好奇心驱使她回头看了一眼。
熟悉又英俊的脸映入眼前。
心跳霎时怦然。
怎么是江槐?
这是江槐的房间?
温念枔站在原地,忽然回想起来,刚才打开衣柜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几件眼熟的衣服。
对了嘛……陆永思那个人渣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审美。
正当她思考间,沙发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幽邃漆黑的眸子盯住了站在门口的温念枔。
但只有一瞬,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江槐脸上并未有太多惊讶,身体微微往前倾着,白色衬衫往下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似乎是睡得不太好,他抬起手指,慢悠悠地按了按眉心,姿态慵懒。
温念枔紧张得全身僵硬。
老天爷啊,她可真是出息了,才进组几天啊,就糟蹋了自己爱豆,还把他搞得这么累。
她简直罪该万死啊!!!
不会是自己被下.药之后,胡乱抓着人狂亲吧,还怎么就恰好、正好、刚好抓到了江槐呢?
难道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本能还知道看脸?
“你醒了。”
江槐的语气平和自然,听不出任何波澜。
怎么那么像事后?
再熟悉不过的声线入耳,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不可言说的事,温念枔的脸颊“唰”地一下透红。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将挂在眼眶边缘的泪珠硬憋了回去,微微鞠了个躬,“江老师,早、早上好。”
江槐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着两个衣架,还有一个黑色电话。
她不会是以为自己对她怎么了吧……
也对,孤男寡女,女孩子还没了意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别的男人的房间里,确实很容易引起误会。
“咳……”
江槐的手指抵上鼻尖,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别误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一直在客厅,没进去过。”
温念枔一怔,随即松了口气,脸也没那么红了,“我知道,我当然相信江老师的人品!”
但她不相信自己的人品……尤其是喝了那种东西。
而且,她听说喝了之后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身体会一直难受,她真对江槐做出点什么来也是说不准。
话音未落,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瞟。
江槐顺着她的视线,低下眸。
连忙转过身去,将自己衬衫的扣子系好,背着身子,解释道:“不好意思,昨晚下雨太闷热了,空调遥控器放在房间里,怕打扰你睡觉,就没去拿。”
温念枔低头赧然一笑。
还从来没见过江槐害羞,她什么都没看到啊,怎么还脸红了。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等他回过头来,她说,“害你在沙发上挤了一晚上。”
江槐敛起神色,狭长深沉的眸子盯着她看了许久,指了指她手上的东西,“你是……能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武器”,赶紧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改变了措辞,“是坏人。”
江槐微不可察地勾起薄唇,“坏人?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闻言,温念枔眉心深蹙。
什么意思?难道她昨晚真的把江槐霸王硬上弓了吗?
不对啊,他刚才还说什么都没发生呢?
她把江槐给办了的可能性,都比江槐对她下手的高。
温念枔抬起手,将食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放到脑袋旁边,郑重道:“你是觉得我故意说的吗?那我发誓,出了这个门,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在你房间里。我绝对绝对相信江老师说的话。”
江槐:“什么话?”
温念枔脸一热,声音也焉了几分,“昨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那你拿着衣架?还偷摸摸地走。”
江槐平静指出她行为逻辑里的bug。
温念枔心虚地垂下目光,咬着嘴唇道:“我以为是坏人,但看到是江老师你,我就放心了。”
江槐解开了衣袖边的扣子,眼尾轻扬,慢悠悠拉长语调,“为什么看见是我就放心了?万一我就是那个坏人呢?”
最后一句话说完,正好来到她身边。
她察觉到空气突如而至的潮热,呼吸滞了一瞬。
坏人能说自己是坏人吗?
温念枔抬起眼凝视他,含起了清浅笑意,“因为江老师是好人,我相信。”
澄亮的眸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水雾,落到江槐眼中,他忽而感受到信任和安宁,想说的话忽然堵在喉咙口。
为了证明方才的话的可信程度,温念枔想了想,眉眼一弯,补充道:“大家都这么说,组里每个人都夸你好,你不知道吧?”
“算了。”
江槐移开视线,拉起一半袖子,走到沙发上坐下,“我们来聊一下昨晚的事吧,你不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你还记得什么?”
说罢,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温念枔犹豫了下,还是坐到了沙发尽头一边,和他隔开了距离。
她在脑海里斟酌了会措辞,思索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江槐知道是陆永思吗?陆永思很明显和他有仇,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她启唇,“我昨晚喝得挺多,但是应该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我还记得我那会想走来着,后面就不知道了。”
江槐目光闪动,盯着她望了一会,才道:“剧组人龙混杂,你要多留个心眼,不要谁都信任,不是每个人都是表面上那么善良,男朋友也不例外。”
温念枔闻言一惊,手指不自觉抓紧了沙发上的毯子。
什么男朋友?
莫非是……陆永思?
主桌的人昨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难道是以为,她是陆永思的女朋友?而不是像陆永思说的那样,是在道歉?
温念枔疯狂摇头,“我没有男朋友啊,江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永思。”
江槐的眉头微微上扬,棱角有致的唇侧勾起,显得意味不明。
他顿了顿,倾身,不再看她,随手打开了茶几上的酒店宣传册,漫不经心地开口:“他不是你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