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五条悟那样的人,鲜嫩的脸、漂亮可观的身材,以及显赫到寻常人根本够不到的家世,似乎从出生起就该被千人崇拜、万人敬仰。
就算是手机里塞着不少应召女郎的电话号码,我都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那个家伙单单只是站在那里,男男女女都愿意围攻上来。即便是以我这个非人生物的目光来品鉴,这也完全是个可以称得上“美味多汁”的男人。
当然,硝子替我补充了句:“如果不张嘴说话的话。”
但这家伙偏偏不那样,偏偏不玩得花,偏偏兢兢业业地像是咒术界的活字招牌,天天见不到人影,不是飞到遥远的北欧,就是跑到什么冲绳北海道,打他电话永远不在服务区,时时刻刻都不休息。
我有些苦恼地趴在桌子上,蔫巴巴地像是丢了妈妈的孩子。
硝子轻描淡写看我一眼,“怎么了?想五条妈妈了?”
硝子估计到现在还以为,我对于五条悟的心情是类似于雏鸟看到母亲那样的依恋,当然她肯定也想不到,被五条悟从禅院家捡回来的低贱女人,肖想的不是救命恩人的关怀,而是他身体里近乎无边无际的——
力量。
在心里想想的时候还挺坦坦荡荡的,但真要说出来,即便是我也会稍微感到难堪,像是被人类传染了一样,对这种明明可以赤/裸裸摆在明面上的话题避之不谈。
这么一想,我就低下头来有点悔恨。早知道这家伙像抓不到的风,那天接吻接到舌头都肿得说不清楚话的时候,就应该顺嘴问问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和悟少爷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吗?”
虽然他大概率不会同意。接个吻都束手束脚的家伙,事后还要嬉皮笑脸地澄清“本非他意”,表面看上去像是玩得花的那种人,但实际上好像对这种事不感冒(如果没有演戏成分的话),还把亲亲贴贴的罪名全都推在我头上。
坏东西,人类是这样的吗?面对随便一个女人,男人都能硬着嘴巴亲上去?那听起来还不如野兽嘞,起码野兽都要挑挑拣拣的、才愿意找个自己喜欢的配偶才会在一起。
闷闷地抱着头,再这样拖延下去,六眼都要从高专毕业了,我还只挂着个后辈的头衔,听他用软软腻腻的嗓子一口一个“小同学”“小山惠”,那我还要努力多久才行?
想用那份微薄的情感捕获六眼,想让他把一切算得上肮脏的欲望和恶意都发泄在我身上,最好让他的力量为我所用。
但怎么这么难?见不到人也就算了,怕是见到了也只会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起,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麻烦,接着什么也不做。哪怕真的对他倾诉自己心底里的仰慕之情,也只会被当成玩笑话吧?
加茂宪伦倒是很宽泛地告诉我,时间长短不要紧,他只想要个结果而已。好像哪怕等到六眼七老八十,帮我肚子里塞个小怪物,他也能等得起一样,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哪里有这么大的信心。但那时候该思考的问题就是,七老八十的五条悟还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这倒也说不好,光看他强壮的外轮廓和触碰得到的肌肉线条,长腿一岔能把我整个人藏进去,这似乎就是个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但总之,目前最关键的问题其实是——
我戳戳硝子的胳膊,弱气地问道:“硝子假期要回家吗?”
被纳入咒术界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了,禅院家没有什么假期不假期的说法,下贱的奴仆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不休息,围着那些小少爷大少爷连轴转。高专虽然是另一种形式的剥削场,不是围着人,而是围着那些奇形怪状样貌狰狞的咒灵,但也姑且给了学生们休息的时间。因此在假期中,即便是高专也是属于全面封禁的状态。
那位名为庵歌姬的学姐昨天就大笑着收拾行李回家了,金钱狂魔冥冥则是尚在实习期就各种在外面接活,好在高专是“合法”的“违法团体”,即便她爱财如命也没人能用这件事情让她妥协。
于是现下校内也只剩下了三人——硝子、我,还有正在准备大学申请的七海建人。
短发的女人烦躁地揉揉头,嘴边叼着烟像是含着棒棒糖一样,但浑身浓重的烟味还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不良大姐大,叹口气道:“姑且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事实上,和五条悟这种家世显赫的咒术师不一样,家入硝子这一类的平民出身,进入咒术界之后就很少能有再接触普通社会的机会了。父母不理解,亲人不认同,即便每年都能打回去超高的工资,也只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干什么不法的勾当。
“你呢?去哪里?要跟着五条妈妈回本家?”
她这么问了,我愣了愣,下巴搭在手背上,茫然道:“不知道哎,我可以跟着悟少爷吗?他好像很忙吧。”
虽然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硝子翻了个白眼,贬低道:“拜托,最好让他忙得停不下来才好,一天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谁能管管这个大龄多动症呢?”
她轻悠悠呼出一口气,“不过,以前要更闹腾啊,那家伙。”
我犹犹豫豫地开口:“以前……是什么样子?”
“……”
硝子:“以前啊,吵闹得要死,两个人渣天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叫,其中一个是最强,另一个就要攀上来说他们是什么‘最强二人组’,也不晓得自己害不害臊。”
“还挺莫名其妙的。上学上到一半,听说自己同期跑去当什么教主了,还把亲人朋友全杀了个遍,是高专的任务太紧张了?心理变态了?还是五条那个人渣天天奴役他写任务报告,在沉默中崩溃了?”
她翘起二郎腿,总结道:“总之,是两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可惜我打不过他们,不然铁定要一人一拳捶到清醒才行。”
原来是这样的吗?
那个能冷漠地对我散发杀意、叫我“猴子”的男人,过去竟然是这样的人,听起来和任何一个高中生都没有太大区别才对。
我想不了多么遥远多么沉重的话题,只是有点疑惑而已。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人类从亲密的挚友变成敌对的仇人,竟然只需要短短的几天,或许在硝子口中,语意不明的几天也只能投射到那么几个小时吧。
我可是实打实地和囚禁虐待我的坏蛋亲密相处了十几年哦,甚至接下去还要作为工具一直这么毫无尊严地活着,这么看来,这两个家伙的忍耐度好像还没有我好嘛。
我被硝子胡乱地揉揉头发,她嘱咐道:“总之,一个家伙扭曲变态,另一个快疯了也没好到哪去,但要是我说的话,果然还是跟在五条身边安全点。”
她没说到底是哪个扭曲变态,也没说是谁快疯了,但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趴在日常只会用来睡觉的桌子上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发着短讯。
【来自近藤山惠:悟少爷,关于假期的休假计划,或许我能和您商量一下吗?】
其实也可以不去麻烦他的,但是如果不试着努力靠近,任务什么的也肯定很难完成。
没有得到回复是必然的吧,毕竟忙碌的咒术最强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山沟里做任务,一边皱着漂亮精致的眉毛,一边大声抱怨“这破地方一点信号都没有”,还要压榨可怜的辅助监督,动不动就威胁人家要扇巴掌。
不过十分钟后,电话就打回来了。
即便稍微有点失真,但那头的声音仍然悠扬好听,是熟悉的赖皮,“小山惠,信息看到了哦,但打字太麻烦嘞,你也知道的吧?”
“嗯。”我在这边乖巧地一边点头一边应和两声。
“其实老子有在购置房产哦,如果小山惠愿意的话,就姑且先住进去怎么样?开心吗?是五条悟大人的私人房产哦~”
我眨眨眼睛,迟疑道:“那悟少爷呢?”
对面沉默几秒,才笑出声来,“什么嘛,这句话的意味就有点觊觎得太明显了吧?小山惠不可以太贪心哦,居然还想要和老子住一起吗?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对吧?”
“不……可以吗?”
“……”
男人握着小小的手机,把长手长脚的自己塞进小小的商务车后座,像一只束手束脚的大猫咪,墨镜被他随手摘下来挂在衣领上,露出那张池面帅脸。辅助监督从后视镜看他,看他略显苦恼地撑着脸,嘟着丰润的唇珠。
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大猫咪看到了被玻璃罩住的小罐头,想吃得流口水,但是迫于实在打不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果然……还是很苦恼呢。”突然发声把正在开车的辅助监督吓得一哆嗦,差点让车全自动驾驶。
明晃晃、蓝汪汪的六眼不知道从哪个角度看上来,不管怎么看都压迫感满满,说出来的话却大掉价:“伊藤家里有养过小动物吗?”
伊藤监督哆哆嗦嗦摇摇头,表示:“妻子是对动物毛发过敏的类型。”
“唉,真好哦,居然有老婆的吗?”先不提伊藤已经在五条悟手下任职超过一年的事情,他慢悠悠地撑着下巴感慨:“小动物啊,还真是让人束手无措的生物耶。”
伊藤监督欲言又止,总觉得这是男人意犹未尽的圈套,但无论如何也得上钩,于是低声询问:“五条少爷最近养了宠物吗?”
男人艰难地思索了一下,嗯了半天,“算不算呢?勉强也算吧。”
算不算呢?伊藤不知道。
但是男人已经开始了照例的长篇大论般的抱怨:“真的超——级麻烦耶,头脑一热就从路边捡回来了,一点都不乖。”
嗯,事情到这里听着还算正常,就像是一只从路边捡回来的普通猫咪而已。
男人吧嗒吧嗒地喋喋不休:“要是能乖乖的也就算了,可偏偏不是耶。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哪里都小小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一看就知道是在想些鬼点子。”
小动物会有这么人性化的表现吗?伊藤迷迷糊糊地想。
然而六眼已经把一箩筐的信息统统塞过来了,像是倒垃圾一样,“刚刚打电话哭哭啼啼地和老子说,要和老子住在一起耶。这不是大条了吗?好歹是五条悟哦,是五条悟哦,不是别人啦,是最强咒术师,不是最强和尚哦,所以说把老子当成男人看啦。”
但他又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说不定那家伙是故意的?”
这些还只是能说的啦。万一叫别人知道,咒术界最强六眼,莫名其妙答应那个女人要用接吻喂饱她,怎么想怎么看都糟糕透顶了吧?五条悟大人真的不会被指摘成禽兽吗?
唉?
唉??
唉???
伊藤瞪大眼睛,所以是个人吗?是个女人吗?那这种“养小动物”的说法岂不是很下流吗?哪有人把自己的女人当成小动物的,是什么奇怪的play吗?
“五条悟的私人房产都没法满足她,特地打电话过来,软着声音说什么,一定想和悟少爷住在一起,付出什么都好。很好笑耶,如果老子说让她离我远点说不定会狠狠地哭出声音来吧?”
伊藤僵着脸,不太想去深究这位大少爷话里的意思,但联想到最近这位特级身上的粉红逸事,估计也只是八九不离十吧。
只能僵硬地附和一句:“小动物,小动物的话,果然还是要有赏罚制度才行吧。”
五条悟闻言鄙视他一眼,“伊藤,都说了是她啦,果然是糟糕的已婚男人吧。”
伊藤几乎暴走。
不是你先说的小动物吗?
辅助监督懒得说话,留男人一个人在后座自言自语,偶尔能听到几个不太清楚的单词就是了。
“很弱耶……果然……麻烦死了……关在高专里吗?”
五条少爷在说些什么呢?
……
挂断电话,五条悟只说让我正式放假那一天在校门口等他,其他的要求或是询问都被他哈哈呼呼地应付过去。
硝子瞥我一眼,“结束了?”
“嗯嗯。”我点头,“悟少爷说,他在京都有几套房产,到时候给我临时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哇哦。”她吹了个口哨,轻描淡写地调侃:“记得给我拍两张照片看看,我也想见识一下被金钱从小荼毒的大少爷名下房产。”
凑过去蹭蹭硝子的胳膊,医书里的知识太难懂了,光是背会人类身上乱七八糟的骨头和肌肉,就把我的脑神经消耗光,更别提还要应付期末考试。硝子帮我勾了不少重点,但怎么记都像是硬生生挤进脑袋里一样,非得按顺序说出来才能完整无错,像是个机器人。
当人类还真的是有点麻烦。
……
真人晃悠着腿坐在我床上,笑眯眯看我点着书上的图片,一块肌肉一块肌肉地记着。
“山惠也未必太努力了吧。”
我趴下来,懒得理它这种语意不明的话,只是郁闷地回答:“要考试哦,考不过会被当成傻瓜的。”
真人拍拍手,嘟着嘴巴不满地抱怨:“可是,明明山惠只要偷走六眼的力量就好了啊。”
它像个孩子,不依不饶。
“山惠为什么还不去啊?快去做啊,怀上小宝宝给真人玩玩嘛。”
它的话说得好轻松,好像我只要去了就铁定能成功,一次就铁定正中靶心,然后顺顺利利地被塞进去个小怪物一样。
“要不,”它慢悠悠走过来,半蹲在我小腿旁,下巴磕着髌骨,长长的发丝垂落在穿着丝袜的脚踝,有点痒。
“和真人怀宝宝怎么样?”
我有点抗拒地用脚踩在它前胸,惊愕地发现它的身板竟然也开始变得成熟结实起来,或许咒灵的生长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总之在我没看到的地方,真人好像已经变成了很有压迫力的存在,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由我打骂的小生物。
“不要,你滚开。”
它反倒蹭蹭我的脚踝,哀怨道:“为什么呀?山惠,怀宝宝的话,真人也可以哦,反正你只是想要个小怪物嘛。”
它有点兴奋地靠上来,对我耳语:“是那个吧?特级?对吧?关于这一点,最近找了个很棒的师傅哦,是特级呢。师傅说真人也马上就能成为特级哦,这不是太棒了吗?马上就能变得和五条悟一样哦。如果这样的话,五条悟能做的事情,真人不也一样可以吗?”
哪里一样?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然后一脚踩在它头上,稍微用了点力就让那张漂亮的脸蛋晃了又晃。
“我想要的是,六眼哦,你才不是呢,你就是只弱唧唧的咒灵。”
加茂宪伦的原话——如果是五条悟的话,那双六眼是最好的材料。
真人看着我,笑笑,“可是呐,山惠知道吗?”
“六眼,是独一无二的奇异天赋,在六眼存在的时期内,绝不会出现第二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愣了愣。
真人笑得天真又残忍,手掌顺着我的小腿线条滑上来,亲昵地贴着我的腿面,脸蛋上又多出几条丑陋的缝合线,看起来有些恐怖,“被骗啦,山惠。”
“你被加茂骗了哦。”
“就算山惠再努力,也生不出来六眼的,被欺骗被傻傻蛊惑的山惠,只会生出一个天赋寻常的小废物而已。只有六眼的血脉却没有六眼,生下来还不如当场掐死算了。”
它的眼眸中带着湿漉漉的血腥,言语蛊惑:“不过,好像还有一个办法耶。”
我低头看它漂亮的银灰色眼睛。
“杀掉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有下一个六眼了吧?”
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也知道我根本做不到。
没有咒力的家伙,要怎么才能杀掉咒术界的最强者,痴人说梦都没这么离谱。
可偏偏,真人的手掌爬上来,藤蔓一样变幻着,轻柔地舔舐着颊边的嫩肉,它捧着我的脸,全无凶残暴戾的模样,声音似是清风细雨:
“不是想要自由吗?山惠。杀掉六眼,然后拥有下一个六眼,你就自由了哦,试试看嘛~”
会死的哦,杀不掉的话。
真的会死的哦。
那双漂亮得像是玉做的手掌,怕是会毫不犹豫地捏爆我的颅腔,然后脸上依旧是懒懒散散的笑,调侃我:“什么嘛,既然不是人类,就早点和老子说嘛,幸好早点处理掉了耶,不然怀上小悟的宝宝还真是会有点困扰呢。”
……
“灵魂刻印,只要打下刻印的家伙死掉,你就自由了哦~”真人轻飘飘地说。
我抬头,睫毛不停地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真人拇指怜爱地抚了抚我的睫毛。
“很简单的吧,山惠。”
想要自由只需要三步:拥有一个六眼的血脉——杀掉六眼——借由六眼的血脉杀掉加茂宪伦。
听起来和把大象关进冰箱的步骤一样简单,但实际上呢?
我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其实也没关系的吧?
被当作试验品和工具什么的,因为已经做了很多年了啊。艳红的血一次次地流、无数次在死亡和存活的藕断丝连里挣扎,疼痛变成了麻痹神经的愉悦,我像个和人类完全相反的怪物存活在世界上。
是死是活,是自由还是束缚,又有什么所谓呢?
我抬起头来,无助地握着真人的手掌,唇瓣颤抖,摇着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就让我这样就好,不好吗?”
做不到啊,做不到杀了六眼,做不到杀了加茂宪伦,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其实就只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而已,我不是一直都明白这一点吗?
就这样就好,自我麻痹,宁愿被当成工具一样利用,至少我还活着。等我完成了我的使命,该死在哪里都由我自己说了算,这不是太好了吗?
真人站起身来,捏着我的脖子,居高临下又冷冰冰,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它这副样子,像噬主的毒蛇,“山惠,可是那样好没意思哦~”
它的语气里全然是无聊透顶的失望,“山惠不是很怨恨吗?我一直都有闻到吃到哦,你的怨恨。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真人会很难过的,那明明是……很强大的力量嘛。”
“会和六眼一样强哦,动物发自内心的恨意。”它秀美姣好的脸蛋贴着我,眼底是贪婪的渴望扭曲,“相信我一次啦,山惠~就这一次,会让你死的哦,但要好好发挥价值才能死嘛,不然那也太无趣了。”
我没有回答。
低着头,任由它像条蛇一样在我身上攀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但和以前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真人满意地赞扬我:“下定决心了呢,山惠,好棒的山惠哦。”